第二節小軒窗,正梳妝。⊥,可這裏並不是誰的閨房。


    隨手梳起一個垂鬟分肖髻,隻用一支鎏金璽花卉簪點綴,這樣略施粉黛足矣。芙蕖一直深信什麽樣的年紀便作什麽樣的妝容,也許這樣的花樣年華芙蕖也自負芙蕖的容貌吧。坐在梳妝台前的曼妙少女被大家喚作芙蕖,芳齡十七。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芙蕖輕輕低吟著散落在妝台上那些呢喃不清的信,不覺出陣陣笑聲,這些寫信的人在芙蕖眼中隻不過是一堆俗物罷了。


    現在徽朝二十三年,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家家安居樂業,國泰民安。因此歡合樓夜夜鶯歌燕舞從未間斷。


    對,沒錯。這裏是歡合樓,京都最大的樂坊。


    歡合樓每一位舞姬歌姬都有一副姣好的容顏。 ?或一貌傾城,般般可入畫,或方桃譬李,百般難描。因此生意從未冷清過。特別是每月的初八更是座無虛席,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想一睹“鳳求凰”的曼妙舞姿。


    “聽聞舞“鳳求凰”的女子名叫芙蕖,雖然跳舞時她帶著麵紗,但芙蕖想她定如詩中“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的絕色女子。”


    “若能拜倒在芙蕖的石榴裙下,芙蕖做鬼也甘心啊!”


    “芙蕖小姐的雙瞳剪水,驚鴻舞姿,每次看過之後常常夜不能寐。”


    樂坊的老板徐媽媽從人群中擠過,聽聞各位客官們的描述便喜上眉梢,越疾步走上二樓的蒹葭館。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麽還沒打扮好!你看看你都還沒畫眉,各位客官可都在等著你了,可別讓各位大爺等急了!”,徐媽媽從芙蕖梳妝台上挑出一支雙翅小鳳銀簪在芙蕖頭上比了比又放下,接著說,“雖說咱們歡合樓向來是賣藝不賣身的,但你也別挑起各位大爺的脾氣。●? ■”徐媽媽嘴上嗔怪著,但還是心疼地幫芙蕖梳理著頭。


    芙蕖朝徐媽媽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芙蕖自負不畫眉便可婉轉雙蛾遠山色。管他是什麽客人,若是惹急了芙蕖,芙蕖今天便是不肯跳了。”說罷,芙蕖這才細細打量了徐媽媽今日的打扮,雖然徐媽媽已四十好許,這些年倒也保養得不錯,略微福。一身玫瑰紅絲綢緞子,更映襯出她的好精神。說起這個徐媽媽,也是一生的顛沛流離。年輕時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模樣,可惜嫁錯了人,早早做了寡婦。為了生計,便開了這歡合樓,從一件小小的樂坊,到如今的座無虛席。徐媽媽也天生樂觀,樂於助人,如今歡合樓大多數女子都是徐媽媽收養撫養長大的。


    “芙蕖,我的的姑奶奶,你可別嚇徐媽媽。你可是咱們歡合樓的頭牌,我還等著來年咱們能夠盤下整條街呢!”徐媽媽繪聲繪色說著,好像她口中描繪的景色就在不遠處。


    芙蕖默默聽著徐媽媽的一席話,欲言又止。隻能低著頭輕歎一聲。


    “徐媽媽,芙蕖知道你疼我。我與這邊姐妹不同,雖然每月隻來一次,你卻也不曾薄待與我。”芙蕖拉著徐媽媽的手坐下,“但隻是,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裏跳舞了。”芙蕖慢慢地轉過身去,喉頭竟也有一絲哽咽。偷偷擦拭眼角的淚水,芙蕖終究是不舍得的。


    徐媽媽一震,一把象牙梳掉落在地上。怔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你說什麽?怎麽好端端地就不跳了呢,是不是媽媽這邊給的銀兩不夠多?”徐媽媽焦急地詢問著,“還是這邊其他姐妹給你委屈受了?”


    徐媽媽越是這樣子說,芙蕖更情不能自已。


    “徐媽媽你別這麽說,你是知道我不在乎銀子的,你給我的銀子芙蕖也都全數捐給了城郊的落難人家,更何況這邊各位姐妹都待我很好,特別是你一直把我當作女兒看待。”


    “那你是為何,你總要說個明白,不然我也不安呐。”


    “我?!我總有我的難處,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頭,隻能低頭歎氣,隨手撥動著妝台上的珠花,有些出神。


    “莫非是你已有了心上人,準備嫁人了?”徐媽媽語帶喜悅地問道。


    芙蕖的心相似被猛烈撞擊,被人快浸入深井死死按住。


    “我的......”話還未說完,一陣委屈湧上心頭,不知不覺何時兩行熱淚已流了下來。


    “你到是說呀,我的小姑奶奶!”徐媽媽焦急地跺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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