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孫俊不置可否的眯著眼也不說話,片刻後孫俊揮揮手:“你去吧。”


    “是。”孫傑躬身後退著離開了客廳,他手心裏全是汗,足見孫俊給他的壓迫,特別是最後他眯眼的動作更是讓孫傑心裏沒底,還有就是孫俊身上的深沉,就算是他裝深沉孫傑也不敢當那是裝的,萬一另有打算呢?


    武衛城是邊境一個小小的下城,所以他的城防管理極為鬆懈,甚至守城門的都不是正規的兵丁,而是城裏某些勢力的私兵。程進是土生土長的武衛城人,他年少時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名遊曆江湖的劍客,可以行俠仗義,也能左擁右抱,最好是讓他娘可以抱孫子到手軟,因此他想盡辦法拜進了離武衛城最近的霸劍山莊,但是十年過去了他還是一事無成,想著抱孫子的老娘都去世好幾年了,別說左擁右抱,就是隔壁巷子的白寡婦都嫌他一窮二白。不過好在霸劍山莊的王家也是武衛城裏的一大勢力,武衛城的城防就歸王家管理,當然門稅也是王家在收,他作為王家霸劍山莊的弟子給了上頭一些好處,也就弄到這個有些油水的差事。


    和程進一起北門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也是武衛城的,回家摟著老婆睡覺去了,另外兩個逛窯子至今未回,這讓程進有點唱獨角戲的孤單,不是他有多敬業非得守著城門,他也想摟著女人快活,隻可惜當初為了弄到現在的位置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至於女人他現在隻有做春夢的份。看守城門的門房就修在城門洞跟前,他們這些人為了方便也就在附近的牆根處撒尿,時間一久就開始有一股騷臭味,特別是在夏天,那味道衝簡直就讓人欲仙欲死了。


    聞著這股騷臭想著其他們幾個人正摟著女人嗅著脂粉香,程進一陣心裏不平衡,他開始詛咒他們:“老子咒你們全他媽死在娘們肚皮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把燈籠掛在牆縫的木叉上,然後脫下褲子準備尿尿。


    “啪啪啪……”就在這時候有人在拍打城門,程進撇撇嘴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去理會。自從他來這兒看守城門起就遇到過不少半夜三更想穿門過洞的貨,大多數都是些孤魂野鬼,少有一些正常人在這時候還不睡覺的。


    “啪啪啪……”可今天這個敲門聲還真是夠執著的,程進一泡尿撒完那人居然還在敲門,不耐煩的程進在門洞口喊道:“喂喂喂!別敲了,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啊?晚上城門不開,要進城等天亮。“


    門外的人聽到有人說話急切的喊道:”兄弟別急,我有急事需要進城,我交開門錢。”那人說話有氣無力,似乎下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要咯屁了,但誰管這個呢?先顧好自己再說別的。突然從城門底部的縫隙裏瓷溜著竄出一張紙,程進拿起來在燈光下看了看立刻就眉開眼笑了,原來那是一張一百銀幣的存票,這對於現在窮瘋了的程進來說就像是餓狗見到肉骨頭,真是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了。但程進是個聰明的家夥,他知道自己守城門就是為了能掙錢,遇到像現在這樣的有錢還急著想進城的大爺是千年一遇,不一次吃飽了怕是以後就沒這機會了,因為誰也不會經常的沒事晚上敲城門玩。於是程進咳嗽了一聲說:“這個現在開城門是要被處罰的,我很為難啊。”


    門外人聽他態度比一開始好的多,也明白他的意思,繼續有氣無力的說:“我還有……”說完又塞過來兩張存票,程進趕緊拿起來看,又是兩張一百銀幣的存票。程進趕緊把這幾張存票收進袖子,生怕大半夜的被人看見。他現在心情那叫一個激動,有了這三百銀幣看她白寡婦還敢嫌棄自己,到時候還不得乖乖給自己生兒子。他一邊美美的想著一邊把城門開了個縫,這時從外麵跌跌撞撞的進來一個人,說他是個人因為他是站著的,不是趴著或者飄著的。那人頭發淩亂,低著頭燈光也昏暗根本看不清模樣,他的衣服髒兮兮也濕漉漉的還帶著血跡,剛進來就把程進嚇了一跳。不過好在那人進門後也不說話,拄著一杆長槍就那麽跌跌撞撞的走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程進最後才嘀嘀咕咕的關了城門,回到門房想著怎麽張羅他和白寡婦的事。至於剛放進門的是什麽人他根本不操心,武衛城是邊境小城,這裏治安混亂本就是各種江洋大盜,流氓悍匪喜歡藏身的地方,牛鬼蛇神,魚龍混雜,剛才的是好人則沒關係,是壞人也無所謂,反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唐楓今天晚上失眠了,這是很罕見的事,作為一個心理年齡馬上就四十歲的男人,他原本就是個很豁達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麽坦然的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再加上他擁有兩個世界的經曆,這讓他對許多事情都看的很透徹,他覺得無論你正經受著什麽的事情,或是苦難,或是幸福,都不必太過悲喜,因為那都是短暫的百年生命中一小段體驗,經曆的越多,體驗越多,生命就越有意義。可今晚上他總覺得心事重重,胸中憋悶,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他又毫無頭緒。


    現在已經到了夏天的尾聲,它就像個不甘失敗的對手,做著最後的掙紮,但是能力卻不如從前了。今天白天剛下過暴雨,天空中月明星稀,就像是被人擦拭過的鏡子一樣幹淨。唐楓坐在後院的石桌邊看著那個世界很久不見的星空怔怔出神,心情似乎也隨這夜空一樣安寧起來。


    劉瘸子自從瘸了腿就開始負責鏢局喂馬的事,他是個做事很敬心的人,在這喂馬都快三十年了出來就沒出過紕漏。晚上他披著一件外袍提著燈籠來給馬添野草,唐鏢頭和鏢隊這次去寧遠城把幾匹好馬都帶走了,剩下的就隻有三匹老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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