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勝利法


    天氣:今天是個豔陽天,熱得就好像到了夏天。我看見已經有人脫掉毛衣,穿上了襯衫。


    梨花謝了,桃花開了,翠湖公園裏的春意更濃了。可這會兒怎麽還有一些像雪花一樣的東西在天上飄?


    “這麽熱的天,怎麽會下雪?”


    地包天一邊說,一邊張開了嘴。一片白色的東西悄悄地飄落進她的嘴。


    “貓哥,這不是雪花。雪花是冰涼冰涼的,而且會化在嘴裏……”


    “這叫棉絮。懂不懂?”


    老老鼠不知從什麽地方鑽了出來。因為他活的時間長,所以見識廣,而且“好為貓師”,就是喜歡給貓當老師。


    “到了春天,梨樹開的叫梨花,桃樹開的叫桃花,杏樹開的花,叫杏花……哦,還有這麽一句古詩:‘紅杏枝頭春意鬧。’這個柳樹呢……”


    地包天搶著說:“柳樹開的花叫柳花。”


    “錯!錯!錯!”老老鼠對地包天的無知十分滿意,“柳樹的種子上麵裹著像綿絮一樣的白色茸毛,所以叫柳絮。春風一吹,它們就隨風飛走了,不像那些花,都開在枝頭上……唉,不說這些了。言歸正轉,我來通知你們去開會。”


    地包天興衝衝地問:“開什麽會?”


    “開貓會。準確地說,是貓會的擴大會,就是邀請了我們老鼠一同參加的會。當然,京巴狗也可以參加。”


    我問:“又是關於塔頂上的那隻虎皮貓的會嗎?”


    “如果不是關於虎皮貓的會,那些貓會請我們老鼠去充數嗎?”


    我笑了起來。


    :笑貓老弟,你一笑,我就心虛。”老老鼠在我的耳邊說,“我聽說,去開會的,都能得到一條小魚吃。”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咦,你不知道?現在去開會的貓越來越少了,那幾隻‘資格貓’不得不出此下策。要不是因為有小魚吃。我們老鼠才懶得去開這種破會呢。”


    要我去開這種會,我也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但是這個會,是關於塔頂上的那隻貓的會,所以我就不得不去了。


    我和地包天跟著老老鼠,朝小樹林跑去。在路上。我們遇見了貴婦狗菲娜。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今天,她在頭上的那對卷卷毛上,壓了一副墨鏡,顯得特別時髦。


    “哦,天哪!”貴婦狗還是用那種經典的腔調叫著,還是用一隻前爪拍拍自己的腦門兒,“你們怎麽會跟一隻老鼠在一起?”


    “我們去開會。”地包天悄悄的對貴婦狗說,“跟我們一起去吧!聽說,會上要發小魚呢。”


    “哦,天哪!這是什麽會呀?我倒要去看看。”


    來到小樹林,那幾隻“資格貓”都喜出望外:“歡迎!歡迎!歡迎尊貴的貴婦狗也來參加我們貓的會議。”


    貴婦狗看見許多老鼠和貓圍成圓圈坐在一起,每一隻貓和每一隻老鼠的麵前,都擺著一條小鹹魚。貴婦狗差點暈過去了:“哦,天哪!這個世界是不是亂套了?”


    烏雲蓋雪請貴婦狗坐在貴賓席上,貴婦狗堅決不坐,她痛心萬分地說:“我沒有想到你們貓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居然和老鼠坐在一起開會。我瞧不起你們!”


    貴婦狗昂首闊步地憤然離去。


    “假清高!”酷貓朝菲娜的背影張牙舞爪地說,“我們不理她。現在我宣布:開會!”


    但是沒有誰響應。無論是貓,還是老鼠,都在忙著津津有味地吃小鹹魚。


    雪裏拖槍有跳出來:“老老鼠,你先說吧!”


    “我?”老老鼠現在的心思都在小鹹魚上,聽雪裏拖槍點他的名,他還沒回過神來,“我說什麽?”


    雪裏拖槍隻好提醒他;”不是給你三天時間,讓你想狠招嗎?”


    “哦——”老老鼠想起這檔子事來,“我還沒想出來。”


    “你想耍我們?”雪裏拖槍勃然大怒,“我告訴你,老鼠跟貓耍把戲,隻有死路一條!”


    老老鼠辯解道:“這不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誰?”幾隻“資格貓”異口同聲地問。


    “要怪就怪春天。”老老鼠有開始繞彎子了,“古詩都說‘春眠不覺曉’你們是給了我三天的時間,可是我睡覺就花了三天時間……”


    “不許再狡辯!”酷貓衝著老老鼠大喝一聲。


    老老鼠想趁機溜走:“好,我不狡辯。我走了……”


    老老鼠本來就想走,其他的老鼠也想溜,反正小鹹魚已經吃光了,他們本來就隻對小鹹魚有興趣,對貓會毫無興趣。


    “站住!”幾隻“資格貓”又異口同聲地嚷道,“都不許走!”


    本來,今天來開會的貓就不多,事實上,是鼠比貓多,如果老鼠走了,那麽這個會還有什麽聲勢?


    幾隻“資格貓”要繼續虛張聲勢。


    一隻身強力壯的老鼠跟這些貓講起條件來:“如果再給我們每隻老鼠一條小鹹魚,我們就留下來。”


    幾隻“資格貓”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滿足老鼠的無恥要求。靚貓不情不願地給每隻老鼠又發了一條小鹹魚。老鼠們吃著小鹹魚,貓會又接著往下開。


    幾隻“資格貓”都發了言,他們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麵,痛痛快快地把塔頂上的那隻貓罵了一遍,一個比一個罵得狠。


    老老鼠吃完第二條小鹹魚,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飽嗝,他開始發言了:“其實……其實,你們這些‘著名的資格貓’,根本不用去搭理塔頂上的那隻貓,就讓她在塔頂上呆著吧……”


    “你說我們是什麽貓?”靚貓吃驚地看著老老鼠,她激動得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老鼠提出了一個新概念——“著名的資格貓”。這讓幾隻“資格貓”興奮不已。


    烏雲蓋雪說:“老老鼠說得對!我們這些‘著名的資格貓’。根本用不著跟那隻名不經傳的虎皮貓一般見識。”


    酷貓說:“就讓她呆在塔頂上吧!總有一天,她會被風吹死。”


    雪裏拖槍說:“總有一天,她會被雨淋死。”


    靚貓說:“總有一天,她會被太陽嗮死。”


    “死吧,死吧,讓她去死吧!”


    ……


    貓會開成了貓狂歡的會、詛咒的會。我的心裏又一次湧起一種悲涼的感覺,一直涼到足底。


    “瞧這群傻貓,都美死了!”老老鼠在我的耳邊悄悄地說,“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精神勝利法’。”


    這些自以為是的“著名的資格貓”,又被老老鼠玩兒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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