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戈氣虎虎回到座位上,一揮手:“拘魂使者,拿下笑狐,不得有誤!”


    劉鼎躬身道:“是,遵堂主令!”


    隻見他從肩上取下沉甸甸的一支凹麵鐧來,把眼惡狠狠盯著笑狐道:“你死定了!”


    邊小龍知曉拘魂使者武功比黑白無常要高,心裏不免又發起虛來,正想找個借口退回,那齊隆卻大步走了出來道:“狐兄,你得盡了彩頭,讓兄弟來把這惡鬼的雙腳砍斷!”


    笑狐大喜,忙道:“這家夥凶哩,小心!”


    齊隆嘴裏道:“不妨事。”人已躍出。


    劉鼎掄起鐵鐧,呼呼呼,照頭便打。


    齊隆一個後仰倒在地上,雙刀直取對方下盤,還不時以兩隻腿勾、掃、剪、絞、絆,把劉鼎打得東跳西躥,防不勝防。


    笑狐看了一會,那劉鼎果然厲害,但狗兒那一手地趟刀法十分精良,加之內功增強後竟能與之戰個平手,方才相信公良品和老秀才的話,隻要內功精進,本門功夫自然能發揮威力。


    他不由喜形於色,心中暗忖,嘿嘿嘿,這一來我笑狐堪稱一流高手,從此不必再向人低三下四,有誰再敢對狐爺爺橫眉瞪眼,就打他個靈魂出竅,高喊狐爺爺饒命才罷手。他越想越高興,忍不住咕咕笑出聲來。


    “狐爺,亡靈堂人多,就你和貴友二人,雙拳難敵四手,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笑狐聽這聲音又甜又柔,回頭一看,是嘴角上有痣的駱貞娘,一雙俊目正瞧著他,眼中又充滿了焦慮之色。


    “姑娘別擔心,高手還在看熱鬧呢,喏,官道上站在馬車房的男女老少,就是他們!”


    貞娘和她娘梁佩珠以及姑娘們齊向路上看去,果見兩個美女和幾個老少正作壁上觀。


    梁佩珠不認識這些人,心中不免狐疑,道:“請問狐爺,那幾位是……”


    “嘿,提起他們來,那真是如雷灌耳、名噪天下,那牛戈比起來,可差得遠了!”


    “啊,竟是幾位名聞天下的大俠麽?”


    “不錯,瞧見那其貌不揚的瘦塾師麽?他就是百杯秀才宇文浩,聽說過麽?”


    梁佩珠大喜:“啊喲,原來是他老人家,謝天謝地,震宇鏢局命不該絕呀!”


    “喏,那兩位美貌如仙的姑奶奶,見過麽?沒見過!那紫衣姑奶奶,人稱紫衣羅刹荀雲娘,那著綠衣的是玉麵蛇精甘蕊……”


    “什麽?是兩個女煞星?”梁佩珠大驚。


    “聽我說,兩位……”


    駱貞娘道:“娘,女兒先就說了,這笑狐在江湖上不是好東西,又奸又滑,偷雞摸狗,他來幫我們是假,要劫鏢才是真!”


    梁英荷道:“我原先還納悶哩,笑狐什麽時候有過助人脫災的事?貞娘姐說得對,他與兩個女煞星一夥,趕走了亡靈堂的人,他們才好劫鏢,我說姑媽,先把他拿下!”


    丁豔姑道:“啊呀,我們兩頭對敵,總該分個先後才好,暫時不管他吧!”


    孟瓊玉道:“這主意好,先讓他們黑吃黑,拚個兩敗俱傷,我們坐收其利,反正笑狐的原形已露,我們不會上當就是了。”


    笑狐聽得大急,把個雙手亂搖:“誤會,誤會,你們且聽我說,在下見義勇為……”


    “呸!休往臉上貼金,你笑狐是什麽人,大家心裏都有一本賬,你騙不了人!”貞娘唾道。


    正在這時,烏雲豹張合提著鬼頭刀來了,他在路邊看得心癢癢的,便進來一試身手。


    他徑直衝到場中,大喝一聲道:“白無常小鬼,張爺今日要你狗命!”


    白無常孫泰大怒,揮起厚背撲刀就砍,兩人以猛對猛,以快對快,打得險情常出,叫人提心吊膽,不由喊叫起來。


    梁佩珠板著臉問道:“這人是誰?”


    “烏雲豹張合,我叫他貓兒……”


    “娘,聽見了麽,物以類聚,又是個強盜,他們要是不劫鏢就叫做天下奇聞!”貞娘冷聲道。


    笑狐急得撓腮:“我說姑娘,你這話太武斷,難道百杯秀才也是強盜麽?”


    “哼,那定然是個假貨!百杯秀才何等身份,能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麽?”


    笑狐又氣又惱,道:“喏,那位中年文士就是七星刀惠耘武,那公子爺是逍遙生,那胖和尚是自在僧,這些人你們難道不認識?”


    “呸!全是假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麽?”


    笑狐跺腳道:“哎呀哎呀,這真是從何說起?人怎麽會有假,你這丫頭真沒見識!”


    “什麽?你敢罵我?姑娘今日跟你拚啦!”貞娘舉起佩刀就要出手。


    “慢,貞兒休要魯莽,我們不能兩麵受敵,且看他們兩方如何爭奪鏢銀。”梁佩珠悲憤地說道:“大不了今日我們血濺當場,誓死不能讓這些沒心肝的東西劫了鏢!”


    姑娘們一時間又流出了淚,一個個銀牙緊咬,心裏都明白今日沒有好結局。


    笑狐慌了,道:“別哭別哭,哭得狐爺心裏怪難受的,你們千萬別誤會,荀、甘二位是好人,今日定然滅了亡靈堂,讓你們安然脫身,一兩鏢銀也不會丟失,不信就等著瞧吧!”


    孟瓊玉年紀小些,抹了把淚道:“真的?你不騙我們?”


    “真的真的,我狐爺是好漢,怎會騙人!”


    貞娘叱道:“瓊妹別理他,他在騙你,江湖上誰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東西!”


    笑狐分辯道:“江湖上說我狐爺的話是不太好聽,但也沒說我狐爺殺人越貨呀!”


    駱貞娘一愣,心想這倒是真的,隻聽說他又奸又滑,沒聽說他有什麽命案。


    梁佩珠存有一線希望,道:“可是那兩個女煞星濫殺無辜,專與正道名門子弟作對·.….”


    笑狐接嘴道:“那你聽說她們劫過鏢、搶過人麽?這其中有許多誤會……”


    貞娘道:“沒劫過鏢就不可以劫麽?你的話從來就無人相信,我們不上你的當!”


    笑狐沒了主意,心頭直窩火,暗忖與這班娘們說不清,隻有等擺平了亡靈堂的人再作道理,便把目光又朝向鬥場。此時,兩對四人打得十分激烈。烏雲豹渾天犬功夫原本不差,內力有了增長,武功無疑又上了—層樓,與凶名遠揚的白無常、拘魂使者打個難分難解,自己武功並不在齊、張二人之下,適才仗兵刃的奇巧,占了黑無常的上風,何不跳進場中再顯顯本事,讓這班沒見識的女流開開眼界。


    主意打定,又趾高氣揚走進鬥場,一指拘魂使者中的包潤昌道:“出來,狐爺爺打發你下地獄,做個無頭鬼去!”


    包潤昌大怒,從腰間取下一把直刃斧,一聲冷笑:“笑狐,你好大的口氣,包爺今日不把你狐頭剁下來,從此不再見人!”


    話聲一落,一個箭步躍出,一斧劈頭砍來,其勢之猛,讓人心悸。笑狐不敢怠慢,趕緊抽身後退一步,手中撓鉤抓向對方右腕。包潤昌一振腕,直刃斧往下一切,“當”一聲響,銅撓鉤被擊得直往下掉,笑狐虎口發麻,不由大吃一驚,這包潤昌內力十分了得,比黑無常強出一籌。緊接著包潤昌揮動短把斧,劈、砍、剁、摟、砸,招式凶猛,靈活變幻,把笑狐殺得東躲西閃,幾無還手之力。他哪裏知道,這四大拘魂使者中,包潤昌武功最高。十個回合後,笑狐改變了打法,仗著輕功身法快速,采取遊鬥方式,抽冷子攻出一撓鉤,把包潤昌氣得暴跳如雷,愈發全力施為,一把直刃斧使得呼呼響,直看得場外人眾都為笑狐捏把汗。


    此時牛戈已不耐煩,把手一揮,剩下的兩名拘魂使者黃罡、牛勝立即出陣。黃罡以一把雁翅刀助白無常鬥張合,牛勝揮舞竹節鞭助包潤昌鬥笑狐。這一來,兩人哪裏還吃得消?張合咬緊牙關硬撐,決不呼救,笑狐則不然,他一麵手忙腳亂招架,一麵扯起嗓子直喊。他不叫逍遙生、老秀才,叫的是鏢局那夥娘們。


    “我說姑娘們,你們可不能沒良心,狐爺助你們護鏢,你們卻不管狐爺的死活,老牛不要臉,以二打一,你們還不快些出手……哎喲,我說鎮宇鏢局的娘們,你們快些出來,要不然我狐爺溜之大吉不管,看你們怎麽辦……”


    孟瓊玉急了,道:“姨媽,出手吧!”


    駱貞娘道:“不理他,讓他們狗咬狗去!”


    梁佩珠有些躊躇:“貞兒,萬一他真是幫我們的,不出手就……”


    話未完,又聽笑狐叫道:“快啊,狐爺吃不消啦,這幾個勾魂鬼厲害著呢,你們全都上陣才頂得住,少一個都不行!”


    梁佩珠道:“以我們的武功,不是人家的對手,大家並肩子上,貞兒、英荷助笑狐,豔姑、瓊玉去助張合……”


    貞娘道:“娘,讓他們兩敗俱傷多好……”


    “萬一笑狐真是幫我們的,他失了手,我們怎麽辦?不要再說,快!出陣!”


    四個姑娘嗖嗖嗖躍進鬥場,分別去助笑狐、張合。笑狐高興已極,他要的是她們的心。


    哪知她們一上場,頓時險象環生。由於武功與拘魂使者相去太遠,隻要劉鼎、包潤昌等人一出招攻擊,笑狐、張合就被牽製住,牛勝、黃罡直攻四女,她們哪裏招架得住。笑狐、張合隻好舍了命去助她們,但又擺脫不掉劉、包二人,因此,四女上場隻能是越幫越忙。笑狐不禁大大後悔,沒想到她們竟是如此不濟,眼看這樣鬥下去,不出三五回合四女就有人命喪黃泉。他隻好提足真力,施展輕功滿場亂躥,去保護貞娘和英荷,而張合卻沒有這麽好的輕功,隻能靠真功夫硬打硬拚,去助二女。


    梁佩珠見狀,趕緊躍進場中,她的武功高於四女,可以抵擋牛勝。貞娘再從旁協助,暫時無虞。其餘三女合鬥黃罡,也勉強敵住。


    就在此時,忽聽有人道:“狐兄,要不要小弟助陣?”


    “不必不必,狐兄叫的是女鏢師,沒叫我們,看樣子不需要我們援手。”


    笑狐聽出是和尚和逍遙生的聲音,急得叫道:“兩位快來,我吃不消啦!”


    “我看狐兄並未走下風,來之無益。”


    “逍遙老弟,切莫讓女鏢師們吃虧呀!”


    “那好,看在她們麵上,幫一把。?


    梁佩珠母女隻覺眼前一花,身旁多了個藍衫青年,一眨眼,已攻出兩掌,把牛勝迫退,扭頭笑道:“二位且退,由在下效勞吧!”


    梁佩珠當即一拉貞娘,退出圈外,一掃場中,其他女的也退向後,有個年輕胖和尚以雙掌敵住了黃罡,不禁十分驚異。回頭再看那藍衫青年,大袖飄飄,掌勢奇妙,打得牛勝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是他們真助鏢局退敵,今日可出險境。


    這時忽聽笑狐道:“肖老弟,這個包潤昌一並送給你吧,我打得累了,要歇歇氣!”


    果然,他已溜到圈外,包潤昌本不肯放過他,但見牛勝走了下風,隻好過來助戰。


    肖勁秋空手對付兩人,依然從從容容,不到五個回合就占了上風。


    牛戈一看不妙,立即蓄勢待發,他瞅準了肖勁秋被包牛二人力攻閃避離地較近的機會,猛地從椅上跳起來,對著肖勁秋的側背就是一掌。這一掌又凶又狠,蓄積了他的九成功力,意欲一掌奏效,由於事出突然,直驚得鏢夥們大叫出聲,駱貞娘等人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眼看罡風呼呼,肖勁秋就要死在他的掌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肖勁秋突地倒轉了身,一掌隻遞出一半,就與牛戈毒掌相擊,隻聽一聲大震,牛戈“蹬蹬蹬”退了三步,肩後長發豎立,猶如鬼魅。肖勁秋雙肩隻晃了一晃,原地站立。但就在這一瞬間,牛勝竹節鞭當頭打到,肖勁秋幾乎沒有閃避的可能。眨眼間,竹節鞭臨他頭上不過半尺,卻見他突然一側身,一手抓住了竹節鞭。牛勝一驚,猛提真力後拽,與對方較起了真力。牛戈眼看又是個大好機會,不顧內腑已經受傷,大吼一聲,雙掌齊出。肖勁秋見情勢危急,將竹節鞭抖手一揚,竹節鞭“呼”一聲向鬥場外落去,牛戈雙掌已到,他隻能出一掌迎敵。“嘭”一聲巨響,他被震退了三步,那牛戈卻一步也末後退,依然凶眉惡眼,長發倒豎直僵僵立著。似乎並未受傷,而肖勁秋卻吐出了一口鮮血。


    包潤昌、牛勝大吼一聲,乘勢攻兩招。隻聽兩聲嬌叱,腦後風生,包牛二人隻好撤招換式,閃避身後的攻擊。


    這正是荀甘二女出手,她們手揮蛟龍索,猶如一根細鐵棍,勁風呼呼,攻勢猛烈。包潤昌手中還有把直刃斧,牛勝卻是兩手空空,不到五個回合,就被打得隻有招架躲閃。


    就在這時,猛聽亡靈堂幫眾震天樣的一聲驚呼,不知發生了什麽大事,兩人偷眼望去,牛戈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這一驚非同小可,心神一亂,被二女的蚊龍索擊在身上,頓時撲翻在地,二女又補了一記,結果了性命。那黃罡不是溫金寶的對手,被和尚一掌要了命。頭兒一倒,幫眾四散奔逃,劉鼎、孫泰早一步就開溜。


    駱貞娘見狀,急道:“娘,他們要對付我們了,怎麽辦?”


    梁佩珠淒然道:“彼此武功相差太遠,鬥也是死,不鬥也是死,這是命中注定,認命吧!”


    此時笑狐等人忙圍向肖勁秋問長問短,肖勁秋已作了短暫的調息,微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將息一兩日就好。”


    這時,老秀才晃晃悠悠來到,笑狐道:“秀才爺,你老要是早—刻駕到,肖老弟也不會受傷啦,你老說是不是?”


    秀才道:“你這是怪我了”


    “不敢不敢,說說而已。”


    溫金寶苦著臉,瞧著自己的雙手道:“俺今天頭一回打死了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荀雲娘笑道:“你打死的是大惡人,功德無量,你不必於心不安。”


    溫金寶道:“俺心裏不好過。”


    甘蕊道:“沒事沒事,以後就不會難過了,打死了惡人隻會快意,開心。”


    肖勁秋道:“亡靈堂這班人作惡多端,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百姓,師弟你大可不必難受。”


    溫金寶點點頭,眉頭舒展了些。


    老秀才道:“走吧,還趕路呢!”


    眾人瞧瞧女鏢師們,竟然隻拿眼瞪著,似乎滿懷敵意,也不來道謝一聲,都覺得奇怪。


    笑狐道:“我們走了,你們上路吧,誰要劫你們的鏢落?看見了麽?哼哼,真是好人壞人分不清,兩眼一抹黑!”


    雲娘道:“怎麽回事?”


    笑狐不敢全盤托出,隻說她們見識短,以為我們也要劫鏢。


    甘蕊道:“不識好歹,走吧!”


    眾人頭也不回,向官道上走去。那惠耘武留在車上陪公良品,此時伸出頭來問:“完事了麽?公良前輩問殺了幾人了”


    笑狐道:“溜走了兩人,首惡未除盡。”


    突然,隻聽身後大叫:“恩人慢走……”


    回頭一瞧,梁佩珠帶著四女和幾個鏢夥向官道跑來,便道:“怎麽,知道好歹啦?”


    梁佩珠深深一禮:“敬謝各位大恩,賤妾終身不忘,請受一拜!”


    笑狐忙道:“免禮免禮,隻要不把我們當壞人就好了,這回該信我狐爺的話了吧!”


    駱貞娘、梁英荷等紛紛下拜,肖勁秋等人也連忙還禮。


    梁佩珠慚容滿麵,低聲道:“賤妾有眼無珠,望邊大爺恕罪!”


    笑狐道:“貴當家的既已仙去,又何苦再幹鏢行生涯,瞧你們盡是女流,不如收山……”


    雲娘嗔道:“女流就不能走鏢麽?你又在胡說八道!”


    駱貞娘瞪了他一眼,小聲說:“活該!”


    笑狐不敢回嘴,隻好對貞娘道:“我是為你們好,走鏢風險大,關了鏢局在家……”


    貞娘頂他道:“在家喝西北風麽?”


    梁佩珠黯然道:“邊爺有所不知,先夫今年走鏢九江府,被天靈教劫了鏢。那一趟鏢物品貴重,先夫率鏢局中大部分鏢師押鏢,被天靈教斬盡殺絕,鏢局賠償不起,隻盡其所能還了部分,老身隻得率女兒侄女繼續走鏢,賺取銀兩償還債務。先前局中所餘鏢師見鏢局難以撐持,便紛紛離去,老身隻得苦苦維持,一旦債務了清,便關門收山。今日若不遇上各位,老身等已死無葬身之地,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肖勁秋等人聽了,心生同情,荀雲娘問她這鏢走到哪裏去,她回答說隻到平涼縣府。


    老秀才道:“鏢主可是駱武駱小俠?”


    梁佩珠道:“正是先夫,前輩與他相識?”


    “幾年前曾見過,想不到竟作了古,那次鏢局失利,又怎知是天靈教所為?”


    “隻因鏢夥中有人逃得一命,那日劫鏢的以陰山三毒梟為首,他們並不忌諱,口稱天靈教需用鏢銀,著令先夫交出,先夫率眾拒敵,被屈桐殺死。”


    老秀才歎了口氣道:“夫人此去尚需小心,亡靈堂尚有白無常孫泰、拘魂使者劉鼎……”


    笑狐接口道:“那十二夜叉武功不弱,雖死了幾個,活著的不少,光憑你們能闖得過界碧山麽?”


    駱貞娘道:“救人救到底,邊大爺你就送我們過山如何?”


    笑狐先是一愣,接著一喜,暗忖這可是個好主意,這四個姑娘雖說不是美女,但也看得過去,何不在她們之中挑上一個。主意拿定,便道:“好好好,我邊爺一向慈悲心腸,就送你們一程吧!”


    梁佩珠大喜,但口頭上卻說:“不敢勞動大駕,賤妾等隻有聽天由命,自行闖關……”


    老秀才笑道:“不妨不妨,我秀才也陪你們走一遭吧!”


    眾女大喜,忍不住歡呼起來。


    肖勁秋道:“齊兄、張兄、狐兄,你們和秀才前輩辛苦一趟,我們在西安府等你們吧。”


    張合道:“我走了誰趕車?”


    肖勁秋笑道:“我和師弟趕吧,不用操心,隻要你們將鏢銀順順當當送到就好。”


    說完,他又對車內的公良品道:“公良前輩,我們可以在西安府等上幾天麽?”


    公良品道:“自然可以,對付天靈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笑狐等人騎上馬,高高興興和女鏢師們一道,押著鏢車上路。


    在西安府,肖勁秋等人在城郊包了個小院住下,這家旅店總共是二進院子,住店的人不多。肖勁秋一路上來就在苦苦思索金輪神功的奧秘,他若不能達到師傅所說的境界,就無法完成師傅除掉卜剛的心願。金輪神功達到最高境界後百毒不侵,在未來對付天靈教的決鬥中,這一點至關緊要。天靈教中的卦主、堂主大半都練的毒功,若與他們交手,實在是防不勝防的苦事。這十多年來,在師傅指導下,固然走入正途,但真要修習到上乘境界,主要是靠自己的悟性。口訣曰:“前任後督,氣行滾滾,井池雙穴,發動循循。”對此,師傅曾作過詳細的銓釋,似乎不難做到。氣引督脈過尾閭,由脊中直上泥丸,引任脈降重樓,下返氣海,這一上一下,前降後升,絡繹不絕,自然是氣行滾滾。所謂井指肩井穴,屬足少陽經,池,指曲池穴,屬手陽膽大腸經。這乃是發勁之所,他對此已深自解悟。那麽,他為何老達不到十成以上的功夫呢?住進小店的第三天,他終於悟出了道理。其實,毛病就出在自以為容易做到的調息功夫上。心靜調息,氣調而勻,先鬆後緊。呼則鬆,吸則緊,這是煉氣者都知曉的。但所謂“鬆”,該怎麽一個鬆法,所謂“緊”又該怎麽一個緊法,這恰恰是他忽略了的。


    多年來在師傅指導下做這“形鬆意緊”的煉氣功夫,有師傅在,則做得準確些,師傅不在,沒有了監督,呼出吸入就有了聲音。俗話說,習慣成自然,久而久之,也就不當回事。這一呼一吸說來簡單,做好卻不是容易的事。悟通了這一點,他就在呼吸上下功夫,果然覺得有了進境。大喜之下,便成天坐禪煉氣,足不出戶。


    溫金寶見狀,也學他加緊練功,修習內氣。荀甘二女和惠耘武則向公良品討教,公良品對惠耘武甚有好感,目睹荀雲娘對他款款深情,便想成其好事,使雲娘有個歸宿,因此便毫無保留指點惠耘武,傳了他追魂三陰指和一套陰狠的刀法,稱作追魂八刀。惠耘武感激不盡,成天苦練刀法指法,他的武功底子深厚,修習起來進展十分迅速,荀雲娘更是喜歡不已,天天陪他練習,兩人情感大增,惠耘武把尤綺雲早忘得幹幹淨淨。一個月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邊小龍、老秀才這才姍姍遲來。可來的不光是他們,鎮宇鏢局的五位女鏢師也全部到齊。


    據老秀才說,梁佩珠已關了鏢局,決心率女兒侄女跟隨大家鬥天靈教,為夫君為遇難的鏢師報仇。


    梁佩珠麵有愧色。說自己武功低微,隻怕是大家的累贅,所幸秀才前輩願指點女兒們的功夫,這才大膽跟隨各位,薄盡微力。


    人已到齊,眾人便往福寧州進發。


    一路上好不熱鬧,笑狐、狗、貓如影隨形跟著幾個女鏢師,惹得荀、甘二女好笑。


    荀雲娘笑道:“師妹,瞧見了麽,這狐狗貓安的什麽心?”


    甘蕊道:“待我告訴姑娘們,叫她們小心些,別上這狐狸的當!”


    肖勁秋笑道:“這又何苦呢,我看他們滿班配的,二位姐姐就成人之美吧!”


    雲娘道:“哼!你們男人有幾個是好東西,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不一樣,口是心非,誰知道誠不誠心!”說時眼朝惠耘武溜。


    甘蕊道:“男人怎會誠什麽心,嘴上討女孩兒的好,心裏盡想壞主意,別當我不知道!”


    惠耘武見雲娘瞅著他,忙道:“二位不可一概而論,我看笑狐他們對幾位女鏢師滿誠心的,這世上忠誠男兒有的是……”


    肖勁秋道:“不錯不錯,負心漢是少數。”


    雲娘笑道:“你二人算什麽人?”


    耘武、勁秋異口同聲道:“自然是忠誠男兒,不是負心漢。”


    雲娘噗哧一聲笑起來:“師妹,你說呢?”


    甘蕊撇了撇嘴:“唱戲的喝彩,自吹自擂,嘴上越是講得好聽的人,就越是靠不住!”


    惠耘武、肖勁秋正待反駁,梁佩珠和孟瓊玉趕了上來,二人隻好不再出聲。回頭看去,隻見邊小龍和駱貞娘並轡而行,齊隆則和梁英荷並肩,張合則跟著丁豔姑。孟瓊玉年歲最小,就跟著梁佩珠,免得落了單。


    雲娘小聲笑道:“師妹,你看邊小龍這小子,把未來的丈母娘都給冷落了!”


    甘蕊也笑道:“這家夥臉皮真厚!”


    此時,車中隻坐了老秀才和公良品,溫金寶在趕車,其餘人都騎馬。大家時而縱馬飛馳,時而漫步閑走,說說笑笑中忘了旅途的勞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酒狂逍遙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孫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孫夢並收藏酒狂逍遙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