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 已經是深夜, 冷風嗖嗖的往脖子裏灌, 嚴遇不由得將衣領緊了緊,他走至路旁邊的公交站, 一邊等車,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了煙和打火機, 兩簇幽暗的火苗在陡然眼中亮起,讓男子蒼白到有些病態的俊美麵龐多了幾分邪氣。


    身後有急促的鞋跟聲響起, 並逐漸逼近,嚴遇指尖夾著的煙還沒來得及抽,就被人劈手打落, 緊接著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力道大得嚴遇直接偏過了臉去, 一旁經過的路人也頻頻看向這邊, 見打人的是名長發女子, 還以為是情侶鬧別扭。


    “嚴遇!你個狗x的東西!你是不是人啊!”


    唐穎哭的額角青筋暴起,雙目通紅,死死揪住嚴遇的衣領,聲嘶力竭的質問道:“你從頭到尾都把荀川當傻子耍,騙完他的錢又騙感情,看他沒用了就踢到一邊,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不喜歡他還耍他,那麽冷的天,騙他在雪地裏等了你一夜,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唐穎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弓著身子一點點的滑下,揪住嚴遇的手也不由得緩緩鬆開,蹲在地上哭的不可自抑。


    五日前,x市當地警方在某街道巷口發現一具無名男屍,死亡時間初步估計三天以上,身中數刀,喉管被割,因為天氣寒冷以及地處偏僻,遇害後幾天才被發現,凶手現已經被捉拿歸案,初步判定有輕微精神疾病,作案動機為劫財。


    嚴遇將掉落在地上的煙頭踩滅,居高臨下的看著唐穎:“我說過我不會去的,是他自己非要等。”


    唐穎聞言直接從地上站起,氣的渾身發抖破口大罵:“你不去為什麽要發短信讓他等你?!嚴遇你就是個人渣!我艸你媽的!”


    嚴遇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略微皺了皺眉,隨即又笑開了:“想艸我媽?你去咯。”


    公交車剛好到站,唐穎聞言尚未反應過來,嚴遇直接上了車,他在靠窗的地方尋了個位置坐下,天氣寒冷,玻璃上凝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嚴遇指尖一抹,眼見著警局在視野中飛速消失。


    嚴遇就是渣男的代名詞,不務正業,遊手好閑,小時候老爸死的早,老媽直接扔下他改嫁了,十二歲之前一直跟著在鄉下當神棍的姥爺生活,學也沒上。


    有一年,那個女人回來了。


    嚴母:阿遇啊,你識字嗎?


    嚴遇:我會畫符。


    嚴母:會背詩嗎?


    嚴遇:會算命,你算不算,五塊錢一卦,不靈不要錢。


    然後那個女人就走了,再也沒出現過。


    姥爺倒是良心發現,沒讓嚴遇再學那些神棍本事,拿出壓箱底的棺材本想送他去念書,可惜人已經長歪了,拉也拉不回來,不僅沾上一身臭毛病,還是個同性戀。


    嚴遇別的方麵不怎麽樣,桃花倒是挺多,荀川這個富家少爺就是其中之一,他明明眼高於頂,又傲又冷,偏偏在嚴遇麵前就願意伏低做小,要錢給錢,要什麽給什麽,就如唐穎所說,像個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旁人都羨慕的眼紅,荀川雖然脾氣壞了點,但臉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還那麽有錢,嚴遇不虧啊。


    公交車搖搖晃晃,一波人上來,一波人又下去,車門開合間裹挾著冷風灌入,激的人頭皮發麻,嚴遇卻毫無所覺,閉目養神,睡著了一般,對麵坐著的少女大著膽子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不禁雙頰羞紅。


    嚴遇最後一次見荀川,兩個人在鬧分手……


    他從不主動找荀川,但一找過來,必定是沒錢用了,忘記是第幾次約在酒店,衣物散亂的落了一地,荀川臉色發白,搖搖晃晃的從床上下來,披著衣服準備去浴室衝洗。


    嚴遇在床上點了根煙,靜靜望著他消瘦的脊背,然後吐出一口煙霧:“我沒錢了,借兩萬。”


    荀川聞言腳步一頓,轉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燈光下五官分明,銳利的漂亮,似譏似諷:“嘁,我早該猜到的,你沒事怎麽會過來找我。”


    嚴遇無所謂:“借不借,不借就分手,別浪費我時間。”


    荀川聞言沒吭聲,拿著衣服進浴室去了,半晌後哢嚓一聲打開門,忽然徑直朝著嚴遇衝了過來,抄起枕頭就往他身上掄:“你他媽就是個渣!”


    嚴遇沒還手,任他打,荀川打了兩下,又不動了,胸腔起伏不定,一雙眼黑白分明,死死盯著他。


    嚴遇見他不說話,起身穿上衣服,撂下一句話:“我懶得裝了,沒錢就分吧。”


    他走出房門,聽見身後有摔東西的動靜,心中並不訝異,荀川在他麵前雖然放低身段,但本質依舊是個富家少爺,脾氣大的不行。


    兩個人似乎就這麽鬧掰了,幾天都沒聯係,分分合合已經是常態,永遠都是荀川先低頭和好,這次也不例外,但嚴遇似乎沒了耐性,撒謊說自己回了老家。


    x市經濟不發達,窮鄉僻壤,誰也沒想到他信以為真,居然真的跑過去找嚴遇。


    那天晚上,荀川給嚴遇打了很多個電話,他固執又慌亂,似乎在躲避什麽可怕的東西,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嚴遇,嚴遇,你出來,你見見我,我以後再也不和你亂發脾氣了,我在車站等你,我等你,你過來好不好?”


    那天晚上下著大雪,所有人都在家中過年團聚,荀川不知道為什麽離家出走,帶著行李千裏迢迢去了x市,嚴遇在酒吧和狐朋狗友醉生夢死,他接通電話,一慣的沒心沒肺:“我不會去的,你自己回家吧。”


    荀川的聲音冷得發顫:“嚴遇,我就在這邊等你,你過來,我不和你分手,我等你,我等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他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的說話,嚴遇不由得愣了片刻。


    旁邊有人撒酒瘋胡鬧,撞了嚴遇一下,他手一抖,電話就掛了,被人潑了一身酒,撞他的光頭男嘻嘻哈哈的道:“你不是喜歡錢嗎,分什麽手啊,多好的凱子,不釣白不釣。”


    嚴遇說:“我釣你媽。”


    說完起身去洗手間了,手機靜靜放在桌上,亮著熒光,還沒有熄屏,又一個電話打來,鈴聲響起,緊接著一隻虎口紋蛇的手伸過來,拿走了手機。


    就在那天,荀川死了,他在車站等了嚴遇一個晚上,結果遇到劫匪,屍體被凶手拖進巷口,在冰冷的雪地裏躺了幾天才被人發現。


    公交車到站的提示聲響起,嚴遇忽的睜開了雙眼,他起身下車,衣角帶起一陣冷風。


    夜店幽暗曖昧的燈光下,是一群在舞池中肆意扭動身軀的男男女女,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她們的動作愈加瘋狂起來,宣泄著白日裏的不滿與壓抑。


    嚴遇輕車熟路的走進其中一間包廂,剛拉開門,有人看見他起身招呼道:“哎呦,你不會真的能掐會算吧,知道我們今天有酒局特意趕過來的。”


    嚴遇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尋了個位置坐下,輕描淡寫的道:“哦,我剛剛從警察局出來。”


    他此言一出,四周靜了片刻,半晌,有人疑惑的出聲問道:“……你犯啥事兒了?”


    嚴遇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口袋:“我手機裏麵錢沒了,你們哪個挨千刀的動了我手機?”


    眾人嬉笑一片:“動了你手機也不知道付款密碼啊,肯定是東子又手欠了,他上次趁你去廁所的時候動了你手機來著。”


    他們說著,推了一名紋著花臂的光頭男出來:“快快快,說,你有沒有動嚴遇的錢,見麵分一半啊。”


    嚴遇隻是笑,不說話。


    被稱作東子的光頭男聞言嘻嘻哈哈的道:“嗨,誰動你錢了,你手機本來也沒錢啊,那個凱子一直給你打電話說等你,我就逗一逗他,發了條短信過去讓他等著嘛,噗哈哈哈哈他不會真的在雪地裏等了你——”


    他話音未落,頭上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滴滴答答流了下來,笑聲不由得戛然而止,東子愣愣的伸手抹了一把,入目鮮紅一片。


    嚴遇扔掉手裏的碎酒瓶,又重新從桌上拿了一個,神色平靜的看著他:“誰讓你動我手機了。”


    他這番舉動惹得眾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目光詫異的看了過來,卻無一人上前相勸,都在看熱鬧。


    嚴遇明明在笑,東子卻有些心驚膽戰:“怎怎怎……怎麽了,你們不是在分手嗎,我鬧著玩的,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嚴遇又是一酒瓶子砸了下去。


    “是在分手,但是還沒分,”


    玻璃渣子混著酒液在腳邊四濺。


    “一天沒分他就還是老子的對象,我耍可以,你耍不行,他媽的,你敢耍老子對象,不想活了是吧?!”


    嚴遇狠起來跟瘋狗一樣,東子咬牙衝過去想還手,嚴遇直接一腳把他踹了回去,旁人怕鬧出認命,這才上前七手八腳的拉住他,東子見勢不好,趕緊趁機溜了。


    其中一個開口勸道:“哎呀他就是個賤手,算了吧算了吧,別生氣了。”


    嚴遇掙開他們的拉扯,忽然笑了:“我生什麽氣啊。”


    又道:“和他開個玩笑而已。”


    他說完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手上黏膩的血跡,徑直離開了,眾人料想東子已經跑遠,也就沒有再攔。


    冬天還沒走遠,街上的行人依舊穿著厚厚的衣服,嚴遇順著路線,像往常一樣回家,然而剛剛走到樓道口,就聽見房東大媽敲門的聲音。


    嚴遇順著欄杆縫隙看了一眼,發現敲的是自家房門,直接掉頭離開了,他這每天日子過的稀裏糊塗,都差點忘記今天是月尾,該交房租了。


    嚴遇讀書不行,成績爛透,什麽都不會,唯一擅長的就是裝神棍算命,不過這門手藝看來隻有回鄉下才有前景。


    他以前靠荀川養,現在荀川死了,他就沒人養了。


    明天得重新找個飯票。


    嚴遇在外麵晃到淩晨才回去,他簡單衝了個澡,躺在床上卻並無睡意,心裏也不知道在煩什麽,想了半天,可能是因為貧窮吧。


    這邊的居民樓很破舊,不過房租便宜,唯一的缺點就是隔音效果太差了,每次有人上樓腳步聲都聽的一清二楚,不過淩晨通常是很安靜的,嚴遇關了燈,房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隻有窗邊的簾子還在幽幽擺動。


    “咚……咚……咚……”


    在整棟樓的居民都陷入睡夢中的時候,樓道裏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般,拖遝且沉重,隔著一道門,能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


    嚴遇睡眠淺,直接醒了過來,他閉著眼,像往常一樣靜等對方的動靜消停。


    “嘶……嘶……嘶……”


    靜靜聽了片刻,嚴遇才發現這腳步聲中還伴隨著衣料摩擦地麵的聲響,聲音很有規律,響兩下,然後是一陣重物磨地的聲音,仿佛那個人並不是走上來的,而是……


    一點點爬上來的。


    “嘶……”


    那衣料摩擦的聲音又輕輕響了一下,這次聽的十分清晰,嚴遇能感覺到那個人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門外,他靜等著對方上樓,好繼續睡自己的覺,然而等了許久,沒有半點動靜。


    那個人似乎在門外停住了。


    晚上忽而刮起了一陣夜風,連帶著窗戶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晾衣杆上還掛著一件衣服,因為狂風的吹打,衣架一直拚命撞上玻璃窗,聲音急促,仿佛誓要把玻璃撞破才甘心。


    可不能撞破,撞破了沒錢賠。


    嚴遇低聲罵了一句髒話,隻得起身開燈,走至窗邊把衣服收了回來,說來奇怪,他一開窗,那風忽然又詭異的停了下來,外間靜悄悄一片,絲毫沒有剛才狂亂急躁的動靜。


    夜空很黑,一顆星星都沒有,嚴遇抬眼間,無意中發現對麵那棟樓有一層燈還亮著,仿佛是樓道裏的,他正欲收回視線,卻見樓道窗戶後站了個人。


    隔的很遠,看不清麵容,隻能依稀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輪廓。


    那個黑影似乎發現了嚴遇的目光,遙遙的對他勾了勾手。


    是勾手,不是揮手,那個人讓他過去。


    嚴遇沒搭理,正準備拉上窗戶,誰知就在這時,他腰後忽然猛然傳來一股大力,像是被人狠推了一把似的,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臥槽臥槽臥槽——!”


    這他媽是七樓啊,嚴遇嚇出一身冷汗,整個人因為慣性前傾直不起腰,雙手在空中亂揮,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道壓在他後背,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沒掉下去,隻能抓瞎又崩潰的在半空中保持著那個姿勢。


    此時,對麵那個黑影又對他勾了勾手,看起來十分迫切的想讓嚴遇過去。


    嚴遇慌成了狗:“臥槽臥槽我他媽恐高啊啊!”


    他雙手撲騰的幅度越來越大,竟然稀裏糊塗抓住了窗框,反應過來立刻借力把自己身體拉了回去,然後砰一聲關上了窗戶。


    嚴遇驚魂未定,強撐著走了兩步離開窗戶邊,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他無力的趴在地上,汗水涔涔而下,小腿因為過度緊張而開始痙攣起來,嚴遇抱著腿,側身縮成了一團,視線一瞥,剛好對著門縫——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灘血,鮮紅的刺目,並且正在逐漸往他這邊流動蔓延開來,期間外麵還伴隨著一陣氣短的呼吸聲,嘶啞破碎,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我……”


    “等你……”


    “……我……等……”


    “等……你……”


    伴隨著破碎的氣聲,來來回回就是這三個字,一遍又一遍。


    嚴遇眼見著那鮮血流到自己手邊,卻是動彈不得,尖叫聲已經逼到了嗓子眼,但怎麽都喊不出來,他隻能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鮮血從指尖一點點把自己包裹住。


    “啊啊啊啊!!!!”


    嚴遇猛的從床上彈坐起來,睜開眼的瞬間卻被窗外陽光刺得一痛,他怔愣片刻,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又看向窗戶外麵,卻見晾衣杆上還好端端掛著一件衣服,在陽光照射下白的透亮。


    原來是做夢……


    嚴遇捂著心口喘了一下氣,他八字輕,生下來就體格弱,容易招鬼來著,昨天晚上可能是陰日,被夢魘著了。


    荀川的案子已經破了,後事都是表妹唐穎一手操辦,所謂的父母隻在警察取證的時候略微露了一下麵,然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這幾天都是陰沉沉的,烏雲密布,壓得人心慌,唐穎去警察局領回了荀川的遺物,整個人疲累異常,她開著車子在等紅綠燈,目光在看向路邊的咖啡館時,卻不由得微微一凝。


    “我平常喜歡讀書,有時候在圖書館一待就是一整天,朋友都說我性子太悶了……”


    嚴遇的對麵坐著一名年輕男子,正滔滔不絕的介紹著自己,桌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瓶中插著的鮮花還帶著露水,嚴遇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正欲說些什麽,頭頂忽然撒落一片陰影。


    抬眼一看,原來是唐穎。


    嚴遇也不計較她昨天打了自己一巴掌,打了個招呼:“好巧,從哪兒來?”


    唐穎冷笑:“剛從殯儀館出來,怎麽,要不要去轉轉。”


    嚴遇挑眉,不說話了。


    唐穎看了眼他對麵的年輕男子:“朋友?”


    嚴遇道:“相親咯,看不出來嗎。”


    如果不是顧及著場合,唐穎一巴掌就要扇過去,她牙關咬的咯吱咯吱響,白著臉問嚴遇:“荀川才死了多久,你這就等不及了?”


    嚴遇心想自己能等,但是房租不能等啊。


    見他一副滾刀肉模樣,唐穎忽然深吸一口氣,把淚意憋了回去:“正好今天碰上了,荀川有東西留給你,想要就自己過來找我拿,愛要不要。”


    說完似乎再也不想看他們這兩個狗男男一眼,踩著高跟鞋風一般走了。


    嚴遇似乎有些出神,對麵的男子用力咳嗽幾聲,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


    嚴遇回過神:“怎麽了?”


    男子微微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感冒。”


    嚴遇:“要我幫你聯係殯儀館嗎?”


    男子愣住:“……?!!”


    嚴遇反應過來立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改口道:“啊不是,我是說,有需要的話可以去看看醫生。”


    男子聞言臉色這才好轉,二人又聊了幾句,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百塊錢遞給嚴遇:“不好意思,最近我經濟也挺緊張的,雖然這些錢不頂什麽用,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嚴遇笑了笑:“我懂,你上個月才出國旅遊回來,錢肯定花的差不多了,我理解。”


    男子臉色一僵。


    嚴遇絲毫不嫌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然而就在他伸手把錢拿過來的時候,一陣電流的痛麻感忽然傳遍全身,緊接著腦海中響起了一道電子機械音。


    【叮!】


    【宿主你好哦,此項操作違背係統規則,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嚴重警告,第三次將會扣除生命值,請務必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生命。】


    【星際自強係統已經啟動,我們的宗旨是自立自強,拒絕軟飯。親,用自己的勞動和雙手換取的果實才是最甜美的呢,讓我們硬起來吧!!!】


    嚴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4 11:35:17~2020-03-24 22:4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32887772、心妤心願cici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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