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自從妹妹出生,楊戩就從未凶過她,如此突如其來地一聲大喝,把楊嬋嚇了一大跳:“二……哥?”


    “報仇的事情,你想也不準再想!”楊戩嚴厲道,“練一身本領,救出母親,替父親和大哥報仇的事情,二哥一個人就可以做。你隻要快快樂樂地活著,彈琴畫畫、寫字下棋,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不!”楊嬋想也不想,“母親是我們的母親,怎麽可以……”


    “我是你二哥,你難道忘了母親說過,讓你聽我的話嗎?”


    “那又如何?”楊嬋不依,“你說得對的,我自然聽,不對的,我當然可以不聽!”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我妹妹,保護好你是我這個二哥應該做的!”


    “你……”眼見話題又繞了回去,楊嬋氣得不想再理二哥,扭過頭去,“反正我不會答應的。”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楊戩也不退讓,“好了,你今天還病著,我們就在這洞裏再住一天,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楊嬋扭過頭不吱聲。


    妹妹賭氣不願搭理自己,楊戩歎了一口氣:“你自己在洞中小心。”


    聽著二哥走遠的腳步聲,楊嬋起身出了山洞。山洞口,柴火還沒有燒盡,想來是楊戩怕妹妹一人在洞中有野獸襲擊所以加了柴火。看著楊戩走遠的方向,楊嬋抬頭,此時天色尚早,她和楊戩已經這山裏呆了好幾天,若是她撐一撐,便能早一天走出這山裏。


    楊嬋的長劍被二哥帶走,兩人本來就是身無長物,她將洞口的火滅了,找了根尖銳的粗樹枝防身,跟上了二哥的腳步。她知道,若是在洞中等著二哥回來,以二哥對她的態度,必定讓她歇一天再走。可如今她雖然頭還有些重,但趕路還是沒問題的。


    偷偷地跟在二哥身後走了好長一段路,楊嬋這才反應過來心中隱隱的不對勁究竟是什麽:按照二哥往日的腳程和速度,健康無虞的她跟起來尚還隱隱有些吃力,何況今日微恙的她?二哥今日,似乎……有些不適?


    楊嬋跟著楊戩,一直到了一條小溪邊。


    除掉外衣,楊戩將自己全身浸在了溪水之中。此時,正是初春,溪水雖然融化,卻依然帶著冰冷。楊嬋躲在樹後,看到哥哥手臂和背上有不少紅腫的蟄傷,看來是之前為了替她取那野蜂蜜的時候為野蜂所傷。


    楊嬋仰頭,將眼睛裏的淚水忍住,不讓它落下。


    重新低頭的時候,卻見哥哥已經將全身浸到了水裏。她心裏一緊,見楊戩遲遲未抬頭,不由擔心:“二哥——”


    她快步走到小溪邊:“二哥?”


    楊戩猛然將頭浮出了水麵,溪水順著他的臉上滾落,:“三妹?你怎麽來了?”


    “二——”楊嬋蹲下身,低頭看著溪水裏自己的倒影,“明明被蟄傷了,為什麽剛才不告訴我實話?還有那些蜂蜜,明明說好了給你喝的,最後還被我喝了……”


    楊戩從水裏起身,濕漉漉的褻衣都貼在他的身上:“你是病人,是我妹妹,本來就應該如此。我沒事,現在已經不難受了,放心!”


    “放什麽心?”楊嬋環顧四周,“你全身濕透了,還不把你衣服先烤幹了?難不成我這剛剛好,你就打算病倒嗎?”


    說著,她轉身去折了一些樹枝,生了火,幫二哥將衣服烤幹。


    “一會,我們繼續向東走吧,”直到楊戩換好衣服,楊嬋才敢重新看向哥哥,“也不知,還有多少天,我們才能走出這座山。”


    “三妹怎麽了?幹嘛一直躲著不敢看你二哥?”


    楊嬋一臉無辜:“沒有啊!”


    “嗯?”


    “這個……呃……二哥你這麽秀色可餐,我怕我起了色心啊!”


    “盡胡說!”楊戩笑罵,心中卻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妹妹以後的日子過得像過去一樣快樂,像這樣常常笑,偶爾沒個正經也好。“三妹,能看到你笑,二哥就很滿足了。”


    “二哥喜歡看我笑,我便常常讓二哥看到我的笑容。”想到之前在二哥臉上看到的淚水,楊嬋抱住哥哥,心道,如果我是唯一能讓你快樂的人,那麽隻要能讓你快樂,不管付出什麽,我也心甘情願。


    將哥哥在溪水中流淚的畫麵刻進心裏,楊嬋卻隻字不提。她清楚,驕傲如楊戩,不願讓天地看到他軟弱的一麵,何況妹妹?既如此,她便隻當作不知道罷了。


    楊戩也不再糾纏之前報仇的話題,妹妹的性子自小倔強,光靠他的幾句話,若能輕易打消主意,那便不是楊嬋了。隻是,報仇這件事情,終究是他這個哥哥的責任,他的妹妹,隻需平安長大,生活幸福就好了。


    當初的祥雲是往楊府的西邊飛的,所以兄妹二人一路向東走。一邊走,還要一邊警惕有沒有追過來的人。雖然回家的路會充滿艱險,但父親和大哥還在那裏,他們兩人的命,是父親和兄長拿命換的,不,是拿魂飛魄散換的,他們救不了父親和兄長的魂魄,但至少,能讓父兄入土為安。這是為人子女,為人弟妹,必須做的事情。


    向東走了小半天的路,兩人第一次在這深山裏遇到了人。


    這是一個來山裏打獵的獵人,兩人向他打聽出山的路,這才知道這兩天竟是繞了遠路。好在有人指引,據獵人所說的路,兩人最多再走一日,就能走出這座青丘山。


    “大熊貓?”楊嬋和楊戩一路走著,卻見前麵一群毛絨絨的小家夥在地上打滾。楊嬋發誓,她上輩子加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大熊貓!


    那些小家夥在地上滾來滾去,明顯還未長大,就這麽小小的一團,簡直是在挑逗她脆弱的萌點,楊嬋驚喜地看著這些小家夥,幾乎沒猶豫太久,就向它們奔去。


    “慢點——”楊戩叮囑的話剛剛說出口,就見妹妹猛地一後退,一個踉蹌跌倒在自己身上,“小心——”


    “嚇死我了,”楊嬋長噓了一口氣,委屈道,“這群熊貓怎麽這麽凶啊,一點都不可愛。”


    “熊貓?可愛?”楊戩將妹妹拉住,“你說這群貔貅?”


    貔貅?楊嬋奇怪,難道說的是這群國寶?


    熊貓們發現陌生人,幾隻大的警惕地看著他們,一群小的正朝著兩兄妹齜牙咆哮。


    “小心,別被這些貔貅給咬了。”


    “咬?”楊嬋的視線來來回回在二哥認真的表情與熊貓們可愛的圓肥身子上遊移,“你說它們?”


    “這些貔貅未被人馴養,野性尚在,定是極其容易傷人的。你可別小瞧他們,它們和瓜子兒不一樣,馴養之後,它們可是能參戰的。”


    參戰?!


    楊嬋難得呆滯了下,僵硬地看著麵前正在滿地滾的熊貓團子們。


    讓國寶上戰場?


    暴殄天物啊!


    哪個家夥想出來的主意,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


    “怎麽了?”楊戩難得看到妹妹一副吃癟的表情,“往日都是你語出驚人,噎得我們沒話接,今天倒是看到你這樣。”


    “……”楊嬋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想養一隻大熊……貔貅的話,要多久才能馴化它?”


    楊戩皺了皺眉,本想開口阻止,但見妹妹神色,知她著實喜歡,他已經好久沒見過妹妹這種渴望的眼神了,於是,出口的話便成了:“那我去替你捉一隻小的。”


    見哥哥要動手,楊嬋心裏對國寶的熱情已經歇了不少,阻止道:“二哥,不用了,我們現在……本就在逃命,若是有朝一日我們學藝有成,不必再這樣被人追捕,我再養一隻就好啦!如今就算真的帶了一隻貔貅在身邊,也不過是增加累贅罷了。”


    “好,二哥欠你一隻貔貅。”


    不隻是一隻貔貅,三妹,二哥答應你,日後你想要的,二哥一定都會讓你如願以償。


    “不過……”說到拜師學藝,楊嬋也很苦惱,她知道楊戩師從道教,可自己……未來的路該何去何從,她又該去何處才能找到寶蓮燈,這實在是半分頭緒也沒有。“二哥,待我們安葬了父親和兄長,又該去何處找得高人,拜師學藝呢?”


    “去昆侖山啊!”


    “啊?”


    楊戩聞聲也頗為緊張,他四下看了看,卻不見人影。將妹妹護在身後,他大聲道:“不知是何方高人?”


    “你猜?”話音落下,一隻白色的狐狸優雅地落在兩人麵前。它一身白得幾乎透明的毛發,那雙金燦燦的眼瞳亦是漂亮得很。


    “你在說話?”楊嬋忍不住伸手給白狐順了順毛,見它還在自己手心裏蹭了蹭,知道它不怕自己,竟起了興趣,“你會說話,那……那一定是修煉了不少時間吧?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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