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琬言踉蹌幾步,她後腦勺一陣刺痛,脖頸隱約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滴下。


    她摸摸後腦被打的地方,伸手一看,手指上沾滿了鮮血。


    她轉身麵無表情盯著林總,身體虛弱無力的很,她卻還強撐著停直腰。


    “林總,明人不做暗事。今天讓我走出去,我一個字不會說。”


    程琬言後退幾步,猛的靠住牆,借著牆來支撐身體。她額頭上滲出些細汗,使她看上去有種虛弱的美感。


    林總冷笑:“別跟我在這裝,這裏進來的人哪個不希望得到這樣。”他朝程琬言走過去,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程琬言眼神冷冽,像冷冷的刀光一樣刺進心裏。


    林總不自覺後退一步,咽咽口水:“你以為從這出去就安全了嗎……”


    程琬言忽然眼神飄忽起來,頭仰靠在牆上,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在燈光下,顏色美到極致。


    細細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到纖細的脖頸上,在慢慢滑落下去。


    林總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程琬言的胳膊,意欲將她帶走。


    他剛轉身走了一步,便聽見一個甜美的聲音:“放開她。”


    林總身形一怔,回頭看去,便看見一團黑影,隻聽“砰”的一聲,腦袋一疼,他就倒地了。


    渾身都在叫囂著痛,他努力護著腦袋,從擋住雙臂的縫隙中,他勉強看清那是一個纖瘦的女孩,正舉著椅子瘋狂的砸她。


    女孩表情扭曲,像個吃人的惡魔,饕鬄。程琬言看也不看一眼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猛的吹來的冷風讓她頭腦冷靜下來,她彎腰趴在門外的花壇邊幹嘔半天。


    失去的力氣漸漸回來了,她坐在瓷磚上放空,忽然想起什麽,連忙進去。謝音砸累了,折疊椅被隨意扔在一邊。


    程琬言瞥了眼地上的人,還活著,還能罵人,看來沒事。


    “走。”她抓住謝音的手,將她扯了出去。


    謝音冷冰冰的跟在她後麵,一上車,便撲倒她,迫不及待的吻住她。


    一吻畢,謝音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等羅晨過來,再走。”程琬言點了根煙,手肘撐在車窗上。


    “等不及了。”謝音咬牙,“現在我送你去醫院。”她起身來到駕駛員座位,緩緩發動車子。


    車子行駛速度很快,謝音紅了眼,怒踩油門。車子無視紅綠燈,一路直闖過去。


    好容易來到醫院,謝音連忙替她搖號。


    程琬言坐在一邊,醫院的光線灰暗暗的,走廊深處燈也滅了。此時已是晚間,隻有值班的醫生在了。


    謝音扶她進了一間病房,接下來乏善可陳,程琬言見謝音忙前忙後,心情不知為何頗為煩躁。


    醫生拿來藥箱替她包紮,謝音拿著剛才拍的片子看。


    “好了,注意不要進水……”醫生絮絮叨叨的說著。程琬言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看謝音,她垂著眼,臉上似乎有水漬。


    等醫生走了,程琬言來到她身邊,低頭俯視她:“你哭了。”謝音抬頭,一雙咬牙切齒,滿是心疼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程琬言,你隻能是我的。”她咬牙,狠狠地宣誓主權。眼淚卻不爭氣的留下來。


    “我是你的。你哭什麽。”程琬言鎮定的為她擦去眼淚。


    她實在冷靜的可怕。


    謝音囁嚅幾下,背過身去:“那走吧。”她腳步匆匆的出去,似乎不願被她瞧見了弱的一麵。


    程琬言跟在她後麵。


    直到坐上車,兩人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是回去還是回家?


    “回家。”程琬言肯定的說。她給了謝音一個安慰的眼神。


    謝音忍不住彎唇笑,她就知道程琬言還是在乎她的。


    “阿言你不要在做這份工作了,我養你。”


    程琬言抱胸轉頭看外麵的夜景。飛速掠過的建築,閃爍的霓虹燈,轉瞬的行人……


    養她?連自己都養不好了。


    ……


    ……


    去機場訂了兩張返程的票,程琬言預感,即使自己不辭職也會被請退了。


    謝音倒是頗有精神,從下了車就一直眼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飛機準時起飛,謝音靠在程琬言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程琬言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溫柔的注視著她的臉。目光從她飽滿的額頭一一往下,落在兩片唇瓣上,淡淡的粉色,她有了一種想瘋狂占有的衝動。


    但這種衝動也隻是一瞬間的。


    程琬言恢複了往常的性子,閉眼靜靜睡去。


    飛機於淩晨兩點降落,程琬言扶著搖搖晃晃,還沒睡夠的謝音走下去。


    謝音整個人癱軟在程琬言身上,一手使勁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程琬言費了好大的勁才打來出租車。將人塞進裏麵,程琬言順手關上車門。


    “去哪?”


    “湖亭。”


    謝音不安分的亂動著,程琬言拍了她頭一下,謝音嘟噥幾句才肯安靜下來。


    “哎呀,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出去喝酒喝醉了嗎?”


    司機在前麵感歎。


    程琬言置若罔聞,將她摟緊懷裏,沉默的望著車窗外麵。


    “這年頭的人啊,是越來越開放了……”司機從後車鏡中看見兩個人的動作,不停的咂嘴。


    車子行駛的很穩,以至於謝音下車時還沒有醒來。


    程琬言拍拍她的臉,無動於衷。她隻得轉身走了幾步,靜待幾秒,後麵傳來急切的腳步聲,而後一個人飛快地從後麵抱住了她。


    “回家了。”程琬言拉開她的手。謝音的手不自覺握了握,眼神有些惆悵。“哦。”


    她跟在程琬言身邊走。空蕩蕩的街道遝無人跡。隻有高跟鞋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噠噠噠”聲在深夜中尤為清晰,背後瘦長的影子緊緊跟隨著他們,像一個擺脫不了的噩夢。


    今天的路燈,也被蒙上了一層灰。


    “叮—叮叮”程琬言拿出手機,上麵顯示的是羅晨。她按下通話鍵又按下免提。


    “你在哪?”


    羅晨的聲音很平靜。


    “家裏。”


    “明天準時來公司。”他頓了頓,“帶上你經紀人。”


    程琬言看了眼謝音,應聲。


    電話中止了。


    兩人對視,謝音咧開笑的嘴角越來越大。


    翌日一早,程琬言便帶著謝音來到了公司,羅晨很客氣的接待了他們,將她們迎進了辦公室裏。


    一進去才發現裏麵坐著不少大人物,昨晚被打的林總也在。


    “呦……”程琬言挑眉一一看去,坐在他們對麵。


    她難得的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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