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刻,程琬言問完話走了,謝音忙跟上去。一路急急忙忙,等停下來休息時,謝音已坐上巴士,等待目的地的到來。


    程琬言坐在她前排,謝音心裏獲得一種慰藉,至少此刻她還在自己麵前。


    在巴士的鳴聲中,謝音到達了目的地。她沒有目的地,或者,她的目的地就是程琬言。程琬言依舊沒有發現她,她隻顧著看那些毫無生命力的建築。


    謝音坐在花壇上,程琬言離她幾米遠,正在和別人交談。她起身晃到程琬言身邊。


    原來那是一個賣冷飲的老人。


    老人遞過冷飲,牙齒不清的說:“往那條路直走就到了。”謝音舔舔雪糕,用餘光看著。


    程琬言問完路便走了。謝音心下生疑,上次去麗江她也是問了同樣的問題。


    拐進亂七八糟的小巷子,不知是哪條街,裝飾的古色古香。道路狹窄,謝音緊跟著,不敢漏掉。程琬言找到一家旅館進去,謝音在外麵等了片刻也跟著進去了。


    但裏麵的裝飾顯然和門麵高端的裝飾不同。


    謝音回頭一望,原來有塊牌子,這裏的建築是仿古的。


    她心甘情願的住進去了。


    接下來怎麽辦?謝音依舊注視著程琬言房間。


    次日一早,程琬言就出門了。謝音緊隨其後。程琬言走到小巷的深處,敲響一家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人。


    程琬言彎腰問:“有房出租嗎?”老人顫巍巍的回複:“都租完了。”


    “房賣嗎?”老人臉色一變,凶狠的說:“賣什麽賣,走走走。”


    程琬言隻得換了一家敲門。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轍。


    她往回走。謝音慌了,忙貼著牆根站好。


    程琬言路過她麵前,問:“請問,哪裏有房出租?”謝音緊抿著唇,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不、不知道。”


    她匆忙間竟沒聽見程琬言離去的腳步聲。等她回神過來,已經看不到程琬言的身影了。


    謝音回到旅館,程琬言房門緊閉,


    她躊躇著,不敢敲她的房門。


    就這樣躲貓貓似的玩了幾天,程琬言悄無聲息的走了。


    謝音醒來後照例觀察對麵的門,誰知房客已變成男人了。


    她心急如焚的趕到前台,前台小姐微笑著,告訴她程琬言已經退房。


    退房了,那她去了哪裏?


    前台小姐思索了下:“好像是坐汽車去吧。”


    謝音奔到汽車站,站台那麽多,人海那麽大,她去哪裏找?隱約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像程琬言,她飛奔上前,那人卻登上了汽車。


    不管了,連忙買票進去。上車後,她有些膽顫,依次望去,程琬言呢?她在哪裏?


    謝音心冷了,上錯車了,難道就此別過?


    猛一抬頭,忽然見一雙清冷的眼睛。是她!謝音驚喜的走過去,理智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這場旅遊的目的地是什麽,謝音不在乎,隻要能與程琬言在一起……


    汽車顛簸中,謝音困的想睡覺,她微眯著眼,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她要被黑暗奪去生命了……


    突然,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她眼前。謝音猛的被驚醒,程琬言下車了。


    還沒到目的地,怎麽下車了。謝音來不及多想,跟在後麵下車。


    外麵黃沙漫天,程琬言向前走,風吹起她的長裙,她手捂住帽子,亭亭玉立。


    謝音環顧四周,滿目瘡痍。這是什麽地方?


    跟著程琬言來到一個小鎮上,地方不大,小販倒是很多。謝音隨意看著,不時瞥向程琬言。


    臨近傍晚,程琬言在路邊的麵攤吃飯。謝音坐在她後麵,發黃的桌子,油膩膩的。竹筒裏的筷子不知多久沒洗了。老板拿著抹布擦一下就算幹淨。


    謝音皺眉,不是因為程琬言她才不會待在這裏。麵很快就上來了,謝音低頭吃了幾口,不時抬頭望去。


    四周死寂,除了煮麵的“都都”聲,在無其他。其他客人如夢遊般,吃了麵就走,來了就吃麵。


    程琬言忽然開口:“這裏哪裏有出租房?”


    謝音皺眉,何以要在這裏租房呢?


    老板挑著麵條,頭也不回:“各處都有,想要好房去別的地方看。”程琬言若有所思。


    麵吃完畢,兩人又上路。像被押送的犯人。


    隨便找了個小旅館住下,謝音覺得莫名其妙,這一路究竟在幹什麽?


    進入夏天,天氣越發涼了。程琬言有時會坐在院子裏乘涼,桌上擺著幾塊西瓜,周圍散落著不少的西瓜籽。


    謝音如往常一樣趴在陽台上看著,房東走過來邀請她:“你看你老是呆在屋裏,下去玩玩啊。”


    謝音看了她一眼,又扭開頭無視她。


    房東訕訕的離開了。


    謝音也覺得呆久了發悶,戴上帽子下樓。她坐在程琬言旁邊,程琬言背對著她。


    其他房客邊吃西瓜邊說笑。其中一個指著謝音說:“你怎麽還帶著帽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謝音身上。


    謝音鎮定的拉低帽簷,壓低了聲音:“個人愛好。”她看見程琬言懷疑的盯著她,謝音有些心虛。


    刹那間,程琬言伸手拿下了她的帽子。


    她被暴露在赤/裸裸的目光下,有些羞怯,有些無措。


    “你跟著我。”肯定句。


    謝音咬著下唇,踟躕的點頭。


    “為什麽?”


    她抬眼直視她。


    “我愛你。”


    “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的。”


    “昆明,那個下雨天。”


    程琬言麵容有些鬆動,明顯不可思議,她想了想,起身走了,謝音忙追上去。


    追到樓梯口,謝音喊住她。


    “你敢說對我沒感覺?”


    程琬言目光沉沉。


    “我知道,你一定在猶豫什麽。是因為我們都是女的嗎?”


    “是。”


    謝音掩不住的失望。她向前踏了一步:“借口!如果我變性了你會喜歡我?”


    她來到程琬言麵前,輕輕撫摸她的臉。


    “如果你沒有感覺就推開我。”


    謝音吻住她。程琬言一直沒有張開嘴,手緊緊握著。她牽住程琬言的手,慢慢打開,然後緊緊握住。


    程琬言猛的推開她,兩人相視,眼神凶狠,不像愛人,像仇人。


    “我喜歡你。”程琬言有些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緊抿唇一下,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鄭重的向前,握住謝音的雙肩,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謝音萬分驚喜,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雙眼亮晶晶的。


    程琬言說……喜歡她?


    在做夢嗎?


    謝音喜的不知身在何方,抱著程琬言接吻。


    遠處傳來腳步聲,近了,隻聽一聲驚呼。


    程琬言睜開眼,冷冷的看他:“看什麽?”那人匆忙跑了。


    “程琬言,我們什麽時候回去?”謝音聲音軟綿綿的。


    “快了。”


    “你在找房子?”


    “沒有。”


    兩人溫存片刻,程琬言回了房間。她點燃一根煙,忽然覺得無可奈何。明明是想逃離她的,誰知道還是被她抓到了。


    謝音敲門進來,羞澀的靠近她。程琬言拍拍身邊的座位,將煙在煙灰缸撚滅。一回頭,謝音兩眼希冀的盯著她。


    “回去睡吧。”


    謝音失落的起身,開門,關門。


    程琬言心神不寧,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直的,但越接近謝音她就越心動。


    “程琬言——”謝音兀的打開門,“你為什麽會辭職?是因為我?”


    “我想散心。”程琬言背對她。門被輕輕關上。


    東方未明,程琬言已經起了,她套了件外衣就往謝音房間裏去。謝音還睡著,她開燈,滿地狼藉。衣櫃桌子全都倒了一地。


    程琬言來到床前推推她,謝音睜開眼,迷茫的笑:“是你啊。”她揉著眼睛起來。


    “怎麽回事。”程琬言看看地上。“你不說真話,我心煩。”謝音嘿嘿的笑,“以後不要騙我。”程琬言鎮定的扶起桌子,沒有絲毫愧疚。“你睡吧,我替你端飯。”


    等她在上來時,房間已經煥然一新,謝音打扮整齊的坐在床邊。低頭不知在想什麽。程琬言放下碗,伸手撫在她額頭上,又試試自己額頭的溫度。


    “沒有病吃完了就走。”


    謝音問:“你房子賣掉了?”“嗯,本來打算不回去了。”程琬言斜靠在門框上。“因為我回去了?”謝音笑的開心。


    “你住我家裏吧。”程琬言搖頭:“我另找房子。”


    謝音默默吃飯,程琬言依然對她抱有戒心。


    “那我養你吧。”謝音突然想到她辭職了。“我找到工作了。”“什、什麽?”


    程琬言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謝音一看,頓時氣炸了,是那個攝影師的名片。


    “你要去當模特?”


    程琬言淡定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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