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秀英回來時,謝音正在洗澡,她閑著無聊幹脆找別人打牌去了。


    謝音洗完澡穿上浴袍就出來了,一出來就感到一陣寒風,她縮著脖子關上大開的房門。


    一關上門她就覺得有異樣的眼神,回頭一看,程琬言竟然端坐在椅子上。見謝音吃驚的看著自己,程琬言難得解釋:“房間被打牌人占了。”


    謝音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她倒了杯茶喝,喝了幾口,謝音舉杯問她:“來一點?”


    程琬言搖頭,翻看著手中的文件。謝音覺得奇怪,來旅遊還帶文件?


    她坐在離程琬言不遠不近的距離,用眼角瞟著程琬言的文件。


    原來那是一本書——《安娜卡列尼娜》


    謝音試圖向她挑起話題:“你喜歡這本?我也喜歡,他那個作者啊是……是俄國人,然後……”


    程琬言置若罔聞,眼神一刻沒有離開書本。


    謝音在手機上插上耳機聽歌,目光在程琬言身上遊離著。時間靜靜流逝,謝音站起來道:“我出去下.”她飛快的走了出去。


    花秀英等人打牌的聲音非常大,隔著門都能聽見。謝音循著聲音進去,花秀英抬頭見她來了,招呼她坐過來。


    謝音坐下來掃了周邊的環境一眼,同事們在床上或是桌子上打牌,煙灰缸裏擺滿了煙頭。


    她靠近花秀英的耳朵問:“你們還敢在程總的房間裏玩?”花秀英道:“我們哪有那個膽子啊,還不是那些領導去的,我想程總總不能站在外麵吧,就告訴她我房間,沒人。”


    謝音眼珠轉了轉,起身走回去了。到了門口,她敲敲門。程琬言抬頭看她,謝音手指扒拉著門邊框,笑著問:“程總要喝飲料嗎?”


    程琬言合起書本,“他們還在玩?”謝音點頭。


    “我回去了。”程琬言走出去,謝音目光追隨者她的身影。她趴在門框上看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眼巴巴的望了會,有幾個衣著鮮豔的女領導從裏麵笑著走出來。


    謝音意興闌珊,拉開被子倒頭就睡。


    一閉眼,花秀英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來,謝音不耐煩的揮揮手,花秀英還在嘰嘰喳喳的講。


    謝音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屋內光線明亮,刺眼的陽光讓謝音一時有些不適。等她適合了光線,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花秀英的臉出現在她眼前,“昨晚那麽早就睡了,今天早上怎麽怎麽喊也喊不醒啊?”謝音看了看手表,才六點。她帶著怒火道:“誰讓你喊我了。”


    花秀英扁嘴:“喊你還不樂意了。”


    謝音拉起被子蓋在頭上,不耐的喊道:“別煩我。”她閉上眼又沉沉睡去。


    花秀英自顧自的洗臉漱口下樓吃早飯,等她吃完早飯上來,謝音已經梳洗整齊,正在穿衣服了。


    花秀英瞪大雙眼,她看了眼時間,才過去十五分鍾,變化也太快了吧。


    謝音套上外套,對她一眨眼:“看呆了?”花秀英跟在她後麵感歎著:“我還以為你睡到中午才起來呢,沒想到這麽快啊。”


    謝音對她的話置之不理,到了一樓,花秀英說:“我們準備今天下午回去。”


    謝音吃驚的看著她:“才來了幾天就回去。”花秀英無奈的點頭:“公司說隻報了五天。”謝音默默吃完飯上樓。


    回去後,謝音打包好行李,花秀英拿出昨晚打包好的行李,一邊檢查一邊嘟噥著“公司沒人性”


    謝音站在門口往外看去,有的同事已經收拾好了。她轉頭看花秀英:“在這吃午飯嗎?”花秀英應是。


    中午十二點,汽車載著十幾個人去了酒店吃飯,吃完之後就上車走人。回去的路上眾人明顯興致低落很少。


    謝音帶上耳機,轉頭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景象。


    單一的景色看的久了,她開始發困,上下眼皮糾纏了會就合起來了。汽車顛簸得很,謝音睡得不踏實,睡了幾分鍾就醒了。


    醒來後,她往旁邊看去,花秀英也睡覺了。她略過她看向另一排的程琬言,程琬言帶著耳機靠著椅背閉著眼。


    她呆呆的看著,她現在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幾年前她想也想不到的。


    謝音在心裏歎息一聲,轉頭繼續看向窗外的景色。車上寂靜無聲,隻有行駛的車鳴和打鼾聲。


    兩個小時後,眾人回到了公司。同事還沒有從遊玩中回神過來,都圍在一起聊天。程琬言靠著桌子喝咖啡,對她們的談話漠不關心。


    謝音發現她的目光又一大部分時間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為延伸心慌,她在一邊劈裏啪啦的打字,敲鍵盤的指尖有輕微的顫抖。一分鍾之內連續錯了好幾個字,謝音深吸一口氣,穩住心思。


    時針指向五點,眾人收拾收拾下班。謝音來到地鐵,她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程琬言的身影。


    她靠在車壁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車頂,真是無聊的一天。


    “叮-叮——”謝音看了眼備注:舞蹈老師。“喂?”“今晚有時間來天音舞房,我和你談些事情。”


    謝音道:“我有時間,你等我一下。”對方“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謝音收起手機,等地鐵到站了,她被人潮推了出去。


    逃出人潮,謝音抬頭看見了站牌:湖亭。


    她想了下路線,估摸了大概時間,在路邊買了奶茶邊寫喝邊走。


    到了天音舞房,謝音喝掉最後一口奶茶,將奶茶扔向不遠處的垃圾桶。奶茶呈拋物線在空中飛了會,一頭撞到桶蓋上栽了下去,杯底的奶茶流出來凝固在泥土上。


    謝音慢悠悠的走上台階,進門之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下儀容。


    前台沒有人,謝音瞥見一邊的時鍾,已經六點了。


    舞房裏靜悄悄的,謝音放輕了步伐,試探性的走上樓,樓道裏隻有她憋著氣的呼吸聲。


    上了二樓,從最後一個房間裏傳出柔和的音樂聲,謝音來到虛掩的門邊,探頭往裏麵看。裏麵是一個很大的舞房,光線柔和明亮,有個穿著短褲白襯衫的人背對她站著。


    謝音敲敲門,那個人回過頭看她。謝音愣了,程琬言是她舞蹈老師?


    程琬言眼神沒有波瀾,來到她身邊道:“去前台聊。”


    謝音跟著她下樓,程琬言坐下來說:“每周六晚上六點來這裏,從下個星期開始,你有什麽問題嗎?”


    謝音搖頭:“沒有。”程琬言從下麵的櫃子拿出一套練習服給她。


    謝音翻了幾下說:“這個多少錢?”“附贈的。”程琬言翻看著桌上的文件。謝音摩擦了幾下手,“程總我還不知道是你呢。”


    “以後下班了不用叫我程總。”


    “是、是。”


    她閃爍的開口:“還沒有下班嗎?”程琬言抬眼看她,“有事?”“額……一起走比較方便,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謝音不等她回答轉身匆匆走到門邊,程琬言在後麵叫住她:“我下班了。”謝音停住拉開門的動作,扭頭驚訝的看著她。


    程琬言關掉大廳裏的燈,朝她走過來。


    鎖了門,兩人順著路往回走。湖亭是個不怎麽熱鬧的小地方,走過一片公園,下麵就是許多的街頭攤販還有魚龍混雜的人。


    謝音和她肩並肩走過,偶爾看見巷子裏一些人,她就說:“這裏有點亂。”


    “坐車到街心下車,然後到天音就繞開這條路了。”程琬言為她講解。


    謝音偷偷扭頭看她,也許是長期練舞,她身姿挺拔,脖頸修長。但她的專業是舞蹈,怎麽會進這家公司?


    她將這個疑惑放在心裏,就當是隻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有曖昧的歌聲從下遊的地方傳來:


    今宵與我一同醉


    千裏相逢


    知我心等的焦急


    願與你攜手同飛


    ……


    ……


    程琬言站在河岸邊道:“你回去吧。”謝音點點頭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她回頭望著程琬言的背影,忽然又跑上前去。


    “我、我突然餓了,前麵應該有吃的。”


    兩人沉默的走著,走到下遊邊的麵攤處,謝音點了碗炸醬麵吃。程琬言坐在她身邊要了碗餛飩。


    謝音小心翼翼的問:“你也在這裏吃?”程琬言點頭。


    麵攤前的一口大鍋緩緩冒出熱氣,破舊的電燈泡苟延殘喘,散發著最後一絲光亮。


    其他位置上的人在談天說地,唯獨程琬言這桌沉默的可怕。


    一會兒,麵上來了,謝音拿著筷子小口的吃了。


    程琬言用勺子在碗裏轉了幾圈。謝音抬眼看她,心裏默默念道:她接下來會先舀一口湯喝,然後從右邊開始吃。


    程琬言先舀了口湯喝,從右邊的餛飩開始吃。看到自己的推算還是一絲不錯,謝音感到很滿意。


    吃了片刻,謝音撕下紙巾擦嘴,同時撕了一片給程琬言,程琬言還沒有接過來,就有一雙手按在桌子上。


    謝音抬頭看去,那是一個年輕男人,他眉間帶著焦急:“你怎麽沒告訴我你在這?”


    謝音望向程琬言,她冷冰冰的臉上有了絲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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