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孫子啊!”


    剛剛回到家裏的林九牧看著眼前笑得像個老狐狸的老頭子,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一種不安感冒了出來。


    林九牧趕緊退出遠遠的,拉開與老頭子的距離,問道:“說吧,安什麽不好的心?”


    “你懷疑我的真心?”


    “很明顯啦,而且你平常都叫我臭小子的,隻有不安好心的時候才會這麽客氣的!”


    老頭子看著林九牧揶揄的眼神,突然坐地上嚎啕大哭。


    一邊哭還一邊大聲嘮叨著:“我拚了命把你這個兔崽子從那裏帶出來,教會你一切。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我撿垃圾,收廢品,天橋擺攤,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你難道就沒有良心嗎?”


    林九牧最看不得就是老爺子的眼淚了,連忙說道:“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說幹嘛就幹嘛了!真是怕了你。”


    “真的?那好,明天聽我安排。”老爺子立馬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仿佛剛剛的那個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林九牧兩眼一翻,無語地攤了攤手。


    “感情你剛剛的都是裝的啊!老頭子!”


    “什麽叫做裝啊,那是我的真情流露,隻是我能夠將我的感情收放自如而已!懂不懂,不懂以後你可以報讀演藝學校,深造一下。”老頭子得意地仰著頭,就差把胡子吹上天了。


    “說吧,這次什麽事情?”林九牧拉過一張木椅,坐了下來。


    “今天我擺攤,有人找上門了。一個貴婦人,說她丈夫最近怪怪是,白天自言自語的,到了晚上就完全不認人了,還瘋瘋癲癲的,又哭又笑,詭異的很。”


    “這有可能是神經病啊!”


    “不是的,我今天靈符開眼後,你猜我看到什麽?那婦人的印堂有濃鬱的邪祟氣息,甚至已經形成了鬼頭的樣子,邪祟的根源卻不在她身上,如此一來,必定是她丈夫被惡靈纏上,普通的驅邪化煞符已經沒有用了。”老頭子皺著眉頭,語氣極為嚴肅。


    “我擔心的是她丈夫身上的邪祟之物太過強大!”老頭子又補充了一句。


    “那你還把你乖孫子我往這火坑裏推啊!”林九牧再一次翻了翻白眼。


    “我覺得你可以幹掉它!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嘛!我是不會坑你的。”說道這,老頭子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或許是自己都不怎麽相信自己的話吧。


    “明天中午我們就去,明天剛好晴天,正午陽氣最盛,是那邪物最為虛弱之時,目前你沒有靈,隻靠符咒輔助,正午是最好的機會。”


    ……


    大明市一處高端住宅大門處。


    “我說不給進就不給進,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天橋底,大馬路啊,走走走,一邊去,這不是你們來乞討的地方!”


    “說什麽呢?你說誰是來乞討的?我們是應客戶要求,是來解決問題的,是你們的業主請我們來的。請來的,知道不?”說完,老頭拿出一台破手機,“滴滴滴”撥出一個號碼。


    “喂,劉妹子,我啊,林麻衣,林天師。對對對,我現在就在你們小區外麵,這保安不給進呢。好,等你,拜拜。”


    掛了電話,老頭子對著保安露出一個賤賤的微笑,略帶嘲諷道:“不給爺進,爺自有門路可進!”


    還順帶甩了甩身後的長辮子,要多騷包就多騷包。


    一旁的林九牧完全看不下去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剛剛一來又沒有說是業主請來的,又不第一時間給人家打電話。一來就要硬闖進去,人家保安當然不給進啦。


    老頭子這完全是惡趣味,為的就是惡心一下人家保安叔叔,順帶炫耀一下自己。


    為老不尊啊!林九牧的心底已經徹底地看不起他了。


    過了一會,一個四十來歲,端莊大氣的貴婦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妹子啊,怎麽勞煩你自己跑一趟啊,叫人開一下門就好了嗎。”


    “沒事沒事,大師您願意來,我已經萬分感謝了,這邊請。”說完婦人便前麵帶路了。


    老頭子忽悠人的本事還真是不賴,這是林九牧現在心裏的唯一一個想法。


    一邊走,林九牧一邊細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如果是在外麵招惹來的邪祟鬼物,除了便是。但如果是小區內的,就是一個大的問題了。


    若聚陰成墳,化修羅鬼場,這不是現在的林九牧可以對付的。


    “呼!”林九牧大呼了一口氣,整個小區,隻有這個婦人的家裏聚有陰氣。不過現在,這陰氣已經開始向四周蔓延,侵蝕。故而婦人的身上才陰氣越來越濃鬱。


    打開門,隻見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時而傻笑,時而哭泣,但是他的雙目始終無神,嘴唇發白,皮膚裏麵已經帶有黑灰的氣色,黑裏透灰。


    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暗灰暗灰的紋路。


    “屍氣成紋!”林九牧爺孫倆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男子的情況已經如此嚴重。


    隻有一定道行的鬼物,才能利用被附身的人凝聚屍氣,化成紋路,然後將宿主轉化為陰屍,為自己所用。這種陰屍不會再像普通人死去那樣,失去陽氣而腐爛。而是類似僵屍,可以長存,卻比一般的僵屍更難纏,因為他是披著人的皮囊!


    新鮮的血肉,則是它的最愛。吃了可以維持著它人類的外貌,保持青春。


    其實不單單是鬼物會做這樣的事情,一些邪惡的術士巫師也會用這樣的法子來保命,維持青春樣貌。


    林九牧從包裏拿出毛筆朱砂,先是在男子背後的牆上畫了一個五星伏魔陣,然後又取出一張門板大小的黃布,掛在男子對麵的牆上,黃布上麵刻畫著一個玄奧的符咒。


    接著他再迅速地拿出三張符,分別貼在男子額頭,兩肩。然後左手掐劍指,右手虛空畫符。


    “天地法咒,令起!喝!”緊著著他低喝一聲,那三張符咒也全部自燃起來。


    “唰!”同一時間老頭子也迅速把大廳的窗簾拉了開來。


    陽光就好像被男子身上的符咒吸引一樣,聚攏了過來,形成一個小太陽。


    “啊!”剛剛還坐著的男子此時此刻大喊起來,並想要站起來,老頭子則是立馬衝過去用力壓住他。


    男子臉上偶爾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臉,掙紮著,怒吼著,像是要從裏麵出來一樣。


    與此同時,男子前後的符咒也開始發揮作用。後麵的伏魔陣乃是作禁錮用,前麵的則是滅殺。


    旁邊的貴婦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老公出事之後,就把孩子送回娘家了。曾帶著老公看了好幾家大醫院,都沒有治好。所謂的大師,道長也都找了好幾個了,但是沒有一個是真材實料的,都是來騙了一筆錢就跑。


    這一次在天橋底碰上老頭子,純屬偶然。那天如果不是老頭子說她印堂發黑,必有災難,她連問都不會問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家。


    “嗚嗚嗚!”那個鬼物突然慘叫起來,像是一個女人在哭,但是那張臉卻明明是男的,聽著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那張鬼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接著,男子全身的陰氣匯聚額頭。


    “噗!”那些陰氣居然突破了出來,筆直地射向林九牧。


    “小牧!”老頭子驚慌大喊。


    “啊!”婦人則是連連後退。


    “別過來!”林九牧大喊一聲,立即盤膝坐下,手指在身上連點幾下。


    “想上我身,作夢!”他取出一張符,雙手合十。


    “呼!”掌中的符紙無火自燃,同時林九牧的雙肩冒出兩團熾熱耀眼的陽火,如同小太陽一般。


    “既然來了,就沒有必要走了。天耀八極,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滅!”林九牧以自身為陣,以靈氣為刃,遊走於體內,與鬼物搏鬥。


    “啊!”一聲慘叫傳出,鬼物總於被消滅了。


    “呼!”林九牧疲憊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你老公身上的邪祟已經消滅了,不過他現在還很虛弱。”


    頓了頓,他又取出三張黃符對著男子,“臨!”


    符咒瞬間燃燒,三道黃光沒入男子體內。


    “這幾天讓他多曬太陽,多到人多的地方走動走動。”說完,林九牧背著背包走了出去,至於收費問題,自有老頭子解決。


    在小區外麵等了片刻,便看到老頭子滿心歡喜地一路小跑出來。


    “這是一件麻煩事!”林九牧突然吐出一句話。


    “啥?什麽麻煩事?”老頭子一臉懵逼。


    林九牧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了。這個被消滅的鬼物,是有人圈養的,它在最後一刻選擇衝出來上身,隻為在他身上留下氣息印記。很明顯有人操縱它。


    說出來隻會讓老頭子擔心,畢竟十年前老頭子為了鎮壓那東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靈力。


    想到這裏,林九牧對著老頭子笑道:“沒什麽,就是我快要讀大學了,這個學費嘛……”,然後不懷好意地盯著老頭子手中的包。


    “要錢自己賺去,這可是我的養老金!”老頭子把包抱得死死的。


    “我也有份啊!你每一次都是這樣說的!”


    “反正我就是不給,錢在我手裏,你兔崽子能奈我何!哈哈哈……”


    兩人就這樣騎著兩輛破自行車拌嘴拌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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