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掌宗的接任大典似乎並沒有當初收天沉為徒時昭告天下的意味,同時又暴露了紫逸神尊不願與外人交流的本質。


    天徽剛剛離開,天若也不願讓接任大典辦的太隆重,隻請了一些必要且重要的客人,例如:龍主。


    身為天若的生身之父,龍主理所當然的坐在主要又紮眼的位置上,看著天若站在所有弟子的正前方,秀淨的臉上滿是凝重,透著一種不符合年齡的莊重之感。


    因為各種各樣的情緒與經曆、關係,這個女兒總是對他沒有好臉色,冷言冷語,甚至夾槍帶棒。許是對她的愧疚,或者因為是她唯一、僅有的女兒吧!寵著她、慣著她似乎是他應該做的事。


    從開始執意不肯回龍宮,偏偏要拜在紫逸門下,他都認了,他以為他們父女的關係可改善,直到以後的幾百年,他們父女的相處模式依舊糟糕。


    “臭老頭!”


    “死丫頭!”


    言語還是如此犀利,隻是慢慢的、慢慢的不知何日何時開始,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增長了。


    雙方都漸漸有一種意識……


    那‘臭老頭’是她的父親。


    那‘死丫頭’是他的女兒。


    當淺意識裏有這一層認知之時,這世間便沒有什麽不能化解的,父女天性大至就是如此的吧!


    如今他家的‘死丫頭’慢慢的長大了,有了自己想要的和守護的東西,甚至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時,他就應該是她最堅強的後盾,他想全力支持她才對。


    她是他們龍族最最尊貴的公主,值得這世上最好的男人來匹配,即使是神族的少君又如何?


    隻是他還沒有歡天喜地嫁女兒之前,女兒便通知他,她要接任仙宗掌宗之位。


    他一時便憧了,這是幾個意思呀?


    她要繼承也是繼承龍主一位,畢竟淩兒年紀太小,又是龍族的第三代,大不了讓她以後傳位給淩兒就好了。


    “我並不是真正的龍身,龍主一位我並不適合。“天若淡笑的搖頭,她一直將自己的身份看的很清楚:“君父秋春正盛,定能延續下個千秋萬載,慢慢培養淩兒才是正事。”


    龍主脾氣一坳:“我若你繼位,看誰敢多言……”


    “父親!”天若猛然打斷,堅定的乞求:“請您成全我。”


    龍主愣住的了,眼眶一熱,這許多許多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叫他‘父親’。龍珠的失落造就了天若,他和那天若的母親並沒有任何交際,但是他一直感謝她。


    天若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考慮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在她的人生規畫和認識中她自己隻是一個特別的鮫人,從來不是龍女,也沒有打算搶淩兒的位置,做什麽龍主。


    仙宗才是她的歸宿,這是自己選擇的。


    她選擇的歸宿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份責任。


    女兒似乎嫁了一叫‘歸墟仙宗’的男人,他這時想哭可不可以?


    但轉念又一想,他的女兒現在是歸墟仙宗的掌宗,這是何等榮耀之事。


    可是為何心中有滿滿的、滿滿的說不出的滋味?像是深秋飄落的黃葉一般。


    鍾聲突響,將龍主從沉思中拉回來了。


    此時天若在紫逸神尊身前,天若身後是站著的白衣弟子,紫逸神尊身後是站著紫衣三大弟子和天道的牌位。


    “身為歸墟仙宗掌宗要心中澄明,行為端正,靜心修身,經做眾弟子之表率,你可願意?”紫逸表情全無,神色周正,句句問心。


    “弟子願遵從本心,做一個堂堂正正之人,做仙宗眾弟子之榜樣。”天若虔誠以答。


    “身為歸墟仙宗掌宗,要理歸墟一境事物,守歸墟一境安寧,護歸墟一境子民,你可做得到?”


    “天若定不失師尊所期望,治理歸墟境,愛民如己。”天若又答,這便是大師兄曾經做過之事,當時看著忙碌,現在應下才感覺這擔子真重。


    “身為歸墟仙宗掌宗,可直達天聽,要禮遇四方,澤被蒼生,關愛萬物,為天下黎民福祉為己任,你可願擔下?”


    “天若擔下此任,珍惜萬事萬物,珍愛天下蒼生。”語畢,天若對紫逸神尊重重拜下。


    從仙宗到歸墟境,再到天下蒼生,一步一個境界,一路艱難,但是,仙宗會教他們如何做人,如何處事。


    “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歸墟仙宗的掌宗。”


    紫逸眼中閃過滿滿的自豪,他的弟子個個都是千萬裏難見其一的,手上輕輕一揮,三大紫衣弟子對天若便奉上掌宗信物。


    歸墟仙宗掌宗所有的玄紫色道衣,掌宗佩劍‘隨緣’,和玄武封靈玉印。


    拖著歸墟五島的五隻玄武早以自封元靈,身體化為巨大的石柱緊緊的釘入大海深入地心,紋絲不動。所以歸墟五島也是不會再動了。


    而這玄武封靈玉印便封印著五隻玄武的元神,應急之時,可以喚醒它們,甚至可讓他們拖著五島去別的地方避難。所以玄武封靈玉印一向由歸墟仙宗掌宗保管。


    玄紫色道衣,與二代弟子的淡紫色道衣完全不同。


    掌宗佩劍‘隨緣’,雖不如公主劍,卻是一把可誅仙之劍,連斷手斷腳也能馬上長回來的魔族也懼怕它。


    玄紫色道衣加身,佩劍加持,眼見這一身打扮的天若,威嚴了,沉穩了,也終於長大了。


    龍主百感交集,緩步到天若跟前,看著天若,無語握著天若的手,情緒一陣緩和,大聲初宣布道:“吾,四海龍主敖熾,今日賀歸墟仙宗掌宗接任大喜,從此四海及所有水族願與歸墟仙宗結永世友好,同氣連枝,一榮皆榮,一損同損!”


    “君父!”天若有些不讚同的叫著,她是怎麽也想不到君父會如此,會如此……


    “不是看掌宗是你才這麽承諾的。”龍主語重心長道:“你雖是吾最最重要的女兒,但是吾還算的上是公私分明。”


    這也叫公私分明?


    且聽龍主細細來說:“吾與紫逸交好萬年,歸墟境又在吾東海之上,兩者相互相憑依共同生存,這早就有了默契和事實,今日不過趁今日你接任之即正式承諾罷了,這也算是對紫逸的感謝吧!”


    龍主目光移到紫逸身上,對於這個多年前搶走他女兒‘監護權’的人,他有氣,甚至絕對說不上是友好,但大義為重,這麽多年兩境卻也相安無事,但現在看來……


    “吾鄭重的感謝你,你將吾的女兒教的很好、很好,好的超過吾之想象。”


    “龍主陛下多禮了!”紫逸淡然以待,直言道:“她是我的徒兒。”


    他可以坦坦蕩蕩的說的天若是他的徒兒,但是看到一邊的天沉,他竟然心虛了。


    有這樣不該有的感覺情,他麵對的不止是天沉,還有天若他們……


    現在冷靜下來了,也許天沉要下山或許並不是什麽私奔之類,或許,隻是、隻是……無法麵對他,不想麵對他……


    但是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他都不願放天沉離去……


    要離去也是天沉無法麵對、不想麵對的他離去才對。


    隻是他的命令已經鎖不住無沉了,若是禁錮的話……


    紫逸大驚,他怎麽有這樣的想法?


    從昨日下午到今日此時,他的心好像越來越不受控製了,而且想法越來越驚世駭俗了。


    心念一動,執念為助,但萬事若真由心由己不管不顧的話,那便是心生魔障了。


    不論是哪種魔障,無一例外地都是來自強烈的執著,執著在哪裏,就容易感招到什麽樣的魔障。


    妄想、妄執、妄念,警覺時已如此深中了。


    魔生障起,緣生緣起,隻是來的莫名,來的是似曾相識。


    也許天道對他的又一次考驗吧,隻是這次的考驗來的凶猛了一些!


    似是想起了什麽,紫逸驀然看著眾弟子們帶著各位賓客入花廳輕坐,隻是這他們全都變成黑白色,心中某中想法更加的強烈,下意識抬手掐算……


    可是,還用算嗎?


    是情劫,抑或是天劫……


    這真的很重要嗎?


    他已經活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和他同齡的仙友甚至連他們的下一輩都已經……


    舊友的麵容一個一個的浮顯在他的腦中,最後卻定格在天沉的臉上,卻是那個在他夢中喚名‘長公主’的女子……


    謊稱以三萬魔魂鑄劍,其實為了封印一個魔族公主吧,難怪伏羲君上會叫它‘公主劍’,難怪魔帝九殃會對‘公主劍’另眼相看……


    怕是誰也想不到‘公主劍’所化的劍靈竟還殘留了原主的意識……


    而讓他更想不到的是他與這公主劍的原主還有過一段姻緣。


    他大約是愛著她的。


    隻是忘記了,但為何而忘?因何而忘?


    是自願的?還是他人強製而為?


    兩千多年前,以他的法力和修為,又有幾個人強迫得了他?


    昨日他憶起了一些事情,情緒激動而起,氣緒更是衝撞了身內的某些……封印,所以才受了傷。


    他自己體內竟然有他不知道的封印,而且是針對他的記憶的……


    莫不是……


    事情似乎在朝某一個方向發展著,隻是突然有些怕害了,很直覺的感到害怕,事實真相是什麽?也許事實真相很可怕,很……


    這時的他心中是冷冷的,像是有人在他心中紮下了冰錐。


    這時候,他想他需要有個人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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