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下藥


    麒麟子將手中拂塵向天空中一擲,雙手不斷結印,周身閃爍著清青藍色的光芒。


    麒麟子手勢每一次變換,周身光芒便愈加閃耀,當最後一道結印做完,麒麟子騰空一躍,仿若天降謫仙。


    周啟此時正站在大殿門前,抬頭仰望,麒麟子的身影正被他看了個清楚。


    “國師,朕信了。”周啟麵色微冷,口中緩緩吐出五個字。


    就在幾天前的晚上,麒麟子言出法隨,一句“風雲雷動”,便有大風呼嘯,雷聲四起,麒麟子當時對他說


    “陛下,臣一念可平長安,信否?”


    即便看到了、聽到了風雷,周啟都不願信,也不能信,隻是沉默以對。


    雖然在次日便晉升麒麟子為司徒,又給禮部下旨,待到西涼戰事安穩之後,迎娶嬪妃。


    但在周啟的心中,他依然不願相信。


    可這次,周啟便不得不信了。


    周啟背過身去,不願再看這宛若謫仙降世的場景,他乃是天子,如何能甘願看別人行神仙之事?


    一旁的曲禮低著頭,給周啟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長袍。


    “曲禮,你覺得麒麟子有多強?”半晌沉寂之後,周啟開口問道。


    曲禮把頭低的更深了,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嘶啞的聲音不悲不喜,讓人有些發寒:“回陛下,天壤之別。”


    周啟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似問非問的說道:“那朕呢?”


    曲禮直接跪倒在地,不敢言語。


    眾多侍衛宮女看到曲禮都跪倒在地,本就被天空的驚雷給嚇得戰戰兢兢的他們也跟著跪倒在了地上,渾身顫抖。


    “嗬,人間帝皇。”周啟自嘲一聲之後,揮袖走入了殿內。


    正在此時,一道暗紫色的落雷從天空中劈下,麒麟子雙手立於胸前,掌心貼合,猛地分開,畫出一道乍現著青藍色光芒的印記,直接迎向了這道落雷。


    “轟!”落雷和印記觸碰之時傳來了一聲巨響,皇宮之中應聲亂做一團,無數的宮女太監侍衛四散逃離,還有幾個膽小的嬪妃已然收拾好了細軟,隨時加入到逃跑的行列當中。


    “麒麟子!”當麒麟子接下了這道落雷的時候,天空之中傳來了一聲怒吼,其中夾雜著無盡的不甘和憤怒。


    這一聲暴喝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先前的炸響,讓皇宮之中的眾人更為的驚慌了。


    麒麟子一言不發,平靜的一揮衣袖,轉而又凝結除了一道結印,打入天空,陰雲隨之散去,皇宮之中重回一片寧靜。


    而就在周啟的寢宮之外,一道身影正匆匆而來,一把推開了擋在殿門的曲禮,徑直走入殿中。


    來人正是李茹心!


    “陛下,陛下!”李茹心急切的高聲呼叫,在這空曠的殿中形成了一道道回音。


    此時正有些心灰意冷的周啟突然聽到了這一聲呼叫,猛地抬起頭來,正看到李茹心朝自己跑來,衣衫頗有些淩亂,眼角仿有淚漬。


    “愛妃!”周啟迎上前去,一把將李茹心抱在懷中。


    李茹心靠在周啟胸前,擔憂的喊道:“陛……下!您無事吧?”


    周啟將懷抱緊了緊,撫摸著李茹心的一襲黑發,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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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之後,敦煌,尋梅樓。


    莫白與綠袍女子對座,麵前正是一副棋盤,莫白執黑,綠袍女子執白。


    棋局已至官子,黑子愈漸頹勢,莫白的額頭上不禁流下了幾顆汗珠。


    “本世子認輸了!”又下了幾手之後,莫白直接將手中棋子扔進了棋簍裏,靠坐在椅子上,不甘的叫了一嗓子。


    綠袍女子則是低笑一聲,輕聲道:“世子殿下承讓。”


    莫白嘀咕道:“承讓個鬼啊,本世子與你手談不下五十盤,盤盤必輸,也不知道你到底師承何人。”


    綠袍女子回道:“奴婢早就說過,妾身師承李三生,隻是世子殿下一直不信罷了。”


    莫白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兒的說道:“你這瞎話編的忒假,你叫本世子怎的信?算算年月,李三生要是活著都得三百歲了,難不成他是托夢收你為徒嗎?”


    話剛說完,莫白就看到了坐在一旁已經托著腦袋睡著了的徐涼生。


    看到徐涼生睡著了,莫白用眼神示意綠袍女子走到屏風後麵,綠袍女子雖然不解,但還是走了過去。


    莫白跟上來之後,瞄了一眼徐涼生,隨後低聲說道:“宇文姑娘,你我認識也有三年了吧,本世子待你如何?”


    綠袍女子一欠身,回道:“世子待奴婢自然是極好的,若不是世子殿下,奴婢也不會被主母收為義女,脫了賤籍。”


    莫白接著問道:“你覺得我這位朋友怎麽樣?”


    莫白話以出口,綠袍女子渾身一震,剛欲開口,莫白一揮手打斷了綠袍女子,說道:“回答本世子的問題。”


    綠袍女子結結巴巴的說道:“謙謙君子……好……嗯……知書達理。”


    莫白一笑,說道:“什麽知書達理,這詞兒都弄出來了。”


    綠袍女子頓時紅了臉,不知說什麽好了。


    莫白又喵了一眼徐涼生,說道:“你若不反對,今日,他便留宿在你這兒吧。”


    綠袍女子一欠身,說道:“奴婢聽候世子殿下吩咐。”


    莫白點了點頭,朝屏風外走去,拿起了桌上的折扇,走出門去。


    剛一出門,莫白看著門外的林羅,目光中放出一道冷意,說道:“林羅,今日無論發生什麽事,你就給本世子老老實實的留在門外,聽見沒有?”


    林羅立時低下頭,點頭稱是。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徐涼生才轉醒過來,連忙揉了揉額頭,心道自己怎麽就睡了過去。


    抬頭一眼,桌上隻有一張棋盤,下棋的二人早已不知去向,徐涼生趕緊看向窗外,發現窗外已有夜色,就欲起身離去。


    剛一抬起腳步,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嬌弱的聲音:“公子留步。”


    徐涼生回過頭來,正是綠袍女子。


    徐涼生雙目微垂,伸手一揖,說道:“姑娘。”


    綠袍女子手中拎著一個茶壺,緩步上前將茶壺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隨後低聲問道:“公子為何不敢看奴婢?”


    徐涼生心頭一顫,嘴上卻為說話,隻是緩緩收禮,側立一旁。


    二人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片刻之後,徐涼生率先開口問道:“姑娘,不知世子殿下何在?”


    綠袍女子抬起茶壺,倒上兩杯,隨後說道:“世子殿下看公子你睡著了,便先行離去了。”


    還未等徐涼生開口,綠袍女子打趣道:“你說你這人也著實有趣,看你穿著談吐,也算是個讀過書的人,就算不經於棋道也不至於看棋睡覺吧?”


    徐涼生麵色一紅,歉聲道:“讓姑娘見笑了,小生自幼家貧,對圍棋一道實在一無所知,看你二人下棋著實無趣,再加上近日練功疲憊,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綠袍女子一抬衣袖,掩住麵龐,傳出一串惹人心醉的輕笑。


    徐涼生的麵色更紅了。


    綠袍女子看著徐涼生羞赧的模樣,笑道:“好了,不打趣你了,喝了這杯醒神茶,趕緊回府去吧。”


    說罷,綠袍女子給徐涼生遞上一個杯子。


    徐涼生雙手接過杯子,不假思索的一飲而盡。而綠袍女子也將另一杯醒神茶一飲而盡。


    徐涼生低頭一揖,說道:“謝過姑娘。”說罷,轉身欲走。


    隻是腳步剛剛抬起,一陣劇烈眩暈感便驟然襲來,徐涼生頓時有些頭暈目前,隨後胸前仿若燃起了一團烈火,徐涼生一時之間竟有些口幹舌燥。


    徐涼生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用力的甩了甩頭顱,回頭便欲喝問這“醒神茶”到底是什麽,可徐涼生剛一回頭,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兒來了。


    綠袍女子解下衣扣,一襲綠袍隨即被褪去,而在綠袍之下,竟是身無寸縷。


    “呼……”徐涼生喘著粗氣,最後一絲理智隨之崩塌,徐涼生如餓狼一般直接將綠袍女子撲倒在地。


    一時之間,房間內春意盎然。


    在門外的林羅聽到房間內奇怪聲響,眼神裏頓時露出一抹驚慌,她雖還未經曆人事,但這聲音意味著什麽她又怎能不知道?


    剛想衝進門去,林羅突然想起了一個時辰前世子殿下囑咐她的話語,立時林羅就不敢推門進去了,隻是她想不通,為何一直守身如玉的小姐會從了那個一臉道貌岸然的書生,要知道這三年就是世子殿下都沒碰她家小姐一根手指頭!


    但作為一個丫鬟,她又能如何呢?


    房間內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林羅的臉愈加的紅了。


    “登徒子!”林羅罵了一聲。


    次日清晨,徐涼生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綠袍女子的麵龐,臉頰之上還泛著些許的紅暈。


    “啊!”徐涼生一聲驚叫,直接將熟睡著的綠袍女子給嚇醒了。


    “你……你!”徐涼生看著二人身無寸縷的模樣,一時之間有無數的話想說,又一句也說不出口。


    “公子難道不要奴婢了?”綠袍女子抓起一團衣物擋住了自己的嬌軀,隨後紅著臉指了指床上的一片櫻紅。


    徐涼生一撫額頭,咬牙切齒的說道:“莫白!”


    在王府當中熟睡的莫白突然坐起了身子,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隨後揉了揉鼻子,低聲自語:“誰在罵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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