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涼鷹犬曹再東


    “徐涼生,你知道嗎?本世子還是頭一回知道馬車能比走路慢!”莫白咬牙切齒說道,嘴裏滿是憤恨不平:“已經三天了,三天才從蘇州走到宣州,本世子步行都沒這麽慢!”


    徐涼生撫了撫胸口,平淡的說道:“世子殿下策馬揚鞭即可,不必在意小生,小生這身子骨,還能熬得住!”說罷,還刻意咳嗽兩聲。


    莫白扶著額頭,也是沒有辦法,他對醫道一竅不通,此時徐涼生的狀態已是氣血不足經脈受阻,不能受這顛簸,但若是不快些到襄州,莫白也找不到精通醫道之人。正發愁之時,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衫的男子,策馬而來,一見到莫白,連忙翻滾下馬,趕到莫白身前,連忙跪下,哭喪道:“世子殿下,奴才可找到你了,”莫白還好,隻怕是習慣了這人的作為,徐涼生卻是被驚了一驚,心道這人是誰,也忒的沒臉沒皮了。


    “曹再東,你此時應該在留下幾滴眼淚幾縷鼻涕,要不然實在假的很!”莫白眯縫著眼睛,笑了笑,就看到曹再東嬉皮笑臉的回到:“哎呦,還是世子殿下高明,但奴才這眼淚還擠不出來,鼻涕倒是不少,殿下你看?”莫白立馬下車將曹再東踹翻在地,大罵道:“好你個狗奴才,這才幾個月沒見,膽子肥了?”曹再東被世子殿下踢了一腳,立馬捂住肚子作哀嚎狀,悲聲道:“世子殿下幾月不見,武功又有蛻變了,竟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這一腳可把奴才的五髒六腑都踢碎了!”


    徐涼生在車上看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小生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還沒等說完,曹再東翻身起來,轉眼肚子就不疼了,接著徐涼生的話笑道:“這麽要麵子的人?”徐涼生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嘀咕了兩聲:“是極,是極!”莫白捂著肚子,看向徐涼生,說道:“你也逗我笑?哈哈哈。”徐涼生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隻是附和著笑了兩聲,畢竟對於一般人來說自己鬧出的笑話一般自己都不會覺得好笑的,徐涼生也不能免俗,可這位曹再東顯然不是一般人,被徐涼生兩聲“是極”給逗樂了之後,便覺得十分好笑,到現在都沒停下來,該是忘了這笑話有他一大半功勞。


    笑了好一會兒,莫白才問道:“你是如何找到我們的?”徐涼生也是側了側頭,顯然對於這件事情他有點好奇,雖然從湖州到宣州就這一條官道,但恰好迎麵而來,肯定是有些原因的。


    曹再東貼近了點,嘿嘿一笑:“殿下,我從蘇州刺史……”剛開了個頭,就見到莫白一腳踹了過去,笑罵道:“給本世子好好說話,和蘇州刺史能有什麽關係。”


    曹再東卻是很委屈的說道:“的確和他有關係。”這時徐涼生接了一句:“要不然他怎麽知道咱們何時出城。”曹再東看了一眼徐涼生,問道:“對了,還沒問這位公子是?”


    “小生徐涼生。”徐涼生伸手作揖,低聲道。


    莫白笑道:“這可是今朝狀元郎!”曹再東一聽,趕忙湊過去,嬉笑道:“公子可知,在下也是一代探花郎呦……”徐涼生看著他一臉諂媚裏還帶著七八分猥瑣,便覺得此人若真是哪年探花郎,審考官便真是瞎了眼了。


    曹再東看到徐涼生眼中的不信,向後一躍,大叫道:“公子還不信我!”曹再東雙手負後,一臉高人模樣,悠悠的說道:“我這探乃是一探究竟的探……”


    “花乃是尋花問柳的花!”莫白接到,看著徐涼生說道:“日後在西涼,你可少和他混在一起,這人最不是個東西,貪戀美色、阿諛奉承……總之,離他遠點!”徐涼生喃喃道:“君子自潔、君子自潔。”陡然之間,徐涼生看到了曹再東眼裏一閃而逝的鄙夷,但隻是一閃而逝,還沒等徐涼生思索,曹再東便哭喪著大叫起來:“世子殿下,你好狠的心啊,你可忘了?當年頭一次去那怡紅院,可還是您帶我去的……”邊說著,就看到莫白一臉黑線,有嘻嘻的笑道:“是奴才自己去的,自己去的。”


    莫白轉過身來剛想說話,就聽到徐涼生悠悠的問道:“世子殿下也號這一口?”莫白聽罷差點兒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過了半晌,莫白說道:“行了,說正事,你是怎麽找到本世子的?”


    曹再東嘿嘿笑了兩聲,一臉憨厚的說道:“那啥,世子殿下,前些日子奴才成功踏入無垢境,大風謠也略有領悟,蘇州向西無非兩條路,奴才從常州到潤州過江到河州廬州,問了廬州碟子沒有世子的動向便知道世子殿下是從宣州另一條路來的,便順著往回走了。”徐涼生聽得目瞪口呆,這一來一回少說三百裏,這就走完了?


    莫白眯縫起眼睛,問道:“用了兩天?”曹再東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悠悠道:“一根!呸……一天!”莫白笑道:“看來你這大風謠並不隻是略有領悟吧?”曹再東此時都不忘拍馬屁,嬉笑道:“公子高見!奴才這大風謠已修到了第五層,再往上修一層,便是尋常反虛修士都碰不到奴才的一根汗毛。”


    莫白說道:“正好正好,你現在立馬前往襄州,通知我妹妹,讓她準備一下,我這兒可有個病號,著急著呢!”說著指了指徐涼生。


    曹再東有點兒尷尬的說道:“世子殿下,萬一君主不聽奴才的怎麽辦?”莫白也有點兒犯難,自己那位妹妹的脾性,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曹再東轉了轉眼球,瞄了一眼徐涼生,說道:“世子殿下輕功不比奴才差,不如殿下親自去一趟襄州,我來護徐公子!”


    莫白滿是深意的看著曹再東,凝重的說道:“徐涼生可是本世子親自請來的人,你可給本世子小心伺候著!”曹再東依舊是一臉諂媚的說道:“公子放心,我辦事兒您就放心去吧……”正說著一看莫白突然泛起殺意的眼神,趕忙打了自己一嘴巴,一聲脆響之後,曹再東低聲道:“奴才說錯了,錯了……”徐涼生嘴角抽搐一下,看著曹再東臉上鮮紅的五個巴掌印,心道這人對自己是真狠,怪不得世子殿下會親自帶他去青樓……世子殿下不會帶我也去吧,徐涼生正想著臉上不禁抽搐的更厲害些了。


    莫白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麵色如常的徐涼生,又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曹再東,說道:“本世子先走了,要是徐涼生掉了半根兒汗毛,我拿你是問!”說罷,一式輕功就不見了蹤影。


    曹再東回過頭來,坐到馬夫的位置,還是一臉諂媚的說道:“徐公子,且走著!”輕輕一聲打到馬背上,馬車緩緩而行。


    走出很遠的莫白冷笑一聲:“且先看看!”莫白心知肚明曹再東的心思,隻是沒有點破。徐涼生來北涼為官第一步就要搞定兩個人:第一個涼王,要先獲得涼王的認可,後麵方可行事;第二個便是曹再東。


    曹再東在西涼被稱為莫家第一鷹犬,掌管西涼半數碟子和半數殺手,平日隻做兩件事,替王爺辦事和替公子辦事,為人雖不仗義卻善疏財,雖然各方將領懶得正眼看他,但底下的小官小吏各個關節,多少都受過此人的賞錢,都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涼王是閻王,那他曹再東就是小鬼頭子!


    曹再東回頭看了一眼徐涼生,問道:“公子可知蘇州的饅頭多少銅板一個?”徐涼生嗤笑一聲,回口道:“曹大人莫不是以為小生隻知讀書,卻不知柴米油鹽貴?”曹再東點點了點頭,徐涼生接著說道:“這世上有三種書生不知道饅頭幾個銅板,第一種是讀死書死讀書、第二種是官宦子弟不愁吃喝、第三種便是我這種讀書人。”


    “哦?願聞其詳!難不成江南的書生不吃饅頭?哈哈哈”曹再東譏笑道。


    徐涼生笑道的說道:“在下還真沒吃過饅頭,打小開始就吃不起。”


    曹再東閉口不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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