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夫人原來也是十二部族之一的塗山氏族的血脈,好像地位不低,葉少文在與她交談中,感受到了這個女人膨脹的欲望,估計就是極北之地萬仞之下的冰河也難以澆滅她這熊熊燃燒的野心!當然還有重要的催化劑:嫉妒。


    桑田巫對懷德巫本來也十分欣賞,但抵不過對戚夫人的寵愛,那懷南巫也跟她母親一樣,心眼頗多,資質也不比大哥差,漸漸便得到了桑田巫的喜愛,勝過“腦袋不太靈光”的哥哥。


    “葉先生,你是中土神州來的,手段見識皆不是我們這些蠻人能比,你看...如今還有什麽辦法嗎?”離夫人將葉少文邀請到臥房,誠懇地問道。


    “夫人可不要對在下寄予如此大的希望,一來葉某人微言輕,況且還是做客貴族,二來掌燈之位爭奪激烈,葉某可不想成為一具無頭之屍。”


    離夫人沉聲道:“葉先生,你還要藏著掖著嗎?我問過父親大人了,你想見薩滿的事情,我們可以幫到你。”


    葉少文神色一動,離夫人的父親是塗山氏族長,雖然是十二祭司之一,但他本人也未必見得到薩滿,何況自己?


    離夫人看出他的疑惑,提醒道:“你忘了禱天大典了?”


    葉少文點點頭,冒充塗山族人,混進聖山,這倒是一個方法。


    “何況薩滿大人這些年很少居住在聖山,大多時候在外遊曆,也隻有這樣的大典才能保證她能夠回來。”離夫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葉少文問道:“巫娘子不在聖山?你怎麽知道?”


    離夫人輕笑一聲,挽了挽頭發,媚眼如絲。


    葉少文明白了,她一定從在桑田巫那裏聽到的......


    葉少文道:“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麽辦法,不知懷德公子這邊實力如何?可敢跟懷南巫正麵相抗?”


    離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倘若真有這樣的實力了,那倒不用來勞教葉先生你了。”


    “現在本族內主脈就隻有懷南、和我兒懷德兩支,二人天賦也是最高,其次就是上任祭司的六支血脈,不過沒有能成大器的人,在次一些就是更遠更偏的分支了,不足為懼,這些人中現在還有三成左右是明確站在我們這邊的。”


    每一次族長的更替都是一次大換血,這些已經失勢的支脈隻能再選擇一個依靠,不然便會越來越邊緣化,直到最後被逐出家族,分配到貧瘠的地方上去,永無出頭之日。


    “在那姓戚的賤人還未得寵之前,我兒懷德幾乎是公認的下任繼承人了,八成以上的族人都來巴結,可現在......”


    葉少文安慰道:“世態如此,在神州也是這樣。”


    離夫人繼續說道:“況且還有桑田的兄親一族,他們的利益與現任族長休戚相關,也是立過誓直接聽命於桑田的,這股勢力很少在族中活動,卻是最為強大的,其中”十二圓桌巫祝“對桑田忠心耿耿,被下轄到本族的各大領地,鎮守一方......”


    這十二圓桌巫祝葉少文倒也聽說過,據說桑田巫以前在爭位的時候,禮賢下士,毫無架子的跟這些血脈或遠或近的人稱兄道弟,經常同坐在一張大大的圓桌上用餐喝茶,商議事情。


    座位沒有高低優劣之分,大家平起平坐,桑天巫能取得現任族長的地位,幾乎全賴這些人的鼎力支持,等坐穩族長的位置後,桑田巫對他們也很感激,同時仍非常的倚重,將這十二大巫祝分封到重要的領地鎮守,隨時聽命調遣。


    如果懷德巫想要硬來,那就是自取滅亡。


    “掌燈冊封儀式是什麽時候?期間可有其他活動?”葉少文突然問道。


    “兩年後便要正式冊封了,這...短短兩年之間,沒有什麽大事了,除非...除非出現什麽變故,這才有機可乘。”離夫人眼睛微眯著說道。


    葉少文道:“既然實力相差巨大,那還是得從族長大人下手了,讓他改變心意,立懷德公子位掌燈人。”


    離夫人歎了口氣,道:“沒用的。”隨即雙眼圓睜,惡狠狠地說道:“戚水柔那個賤人,總有一天我要殺了她!”


    葉少文岔開話題道:“桑田族長和懷南巫就要回來了吧?離夫人難道不怕我將這些告訴他?然後憑此讓這位大祭司帶我進聖山?”


    離夫人聽後非但不生氣,反而咯咯直笑。


    “葉先生,你覺得桑田信你還是信我呢?況且我兒與懷南相爭,本就不是什麽隱秘事,而我,隻要桑田耳邊吹口氣,便能讓你從客人變成階下囚,除非你真有通天的手段......”


    葉少文默然不語,離夫人笑了笑後繼續說道:“你以為桑田會帶你進聖山?哈哈,如今聖山你不知道嗎?已成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了,哪會容得下你這道家小子,哈哈。”


    “夫人直言相告,可見誠意,在下就先告退了,若能找到好的計劃,再來與夫人商議。”


    離夫人點點頭,目送葉少文走到門前,突然道:“這些事你就不要和德兒說了,他不是幹這行的料,說了反而可能壞事。”


    葉少文口上應了,心中卻冷笑,那懷德巫可不是個傻子,論城府比這離夫人還要更深,隻不過少了她的幾分狠勁,看來這位做母親被權利和嫉妒迷了心竅,並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共布族內一切事物都運行的井然有序,甚至還有幾分喜慶的味道,因為過不了多久,就是舉行掌燈儀式了,這是一個部族中最重要的儀式,幾乎所有族人和下人都知道,這次族長帶上懷南巫去參加祭典,就是要在其他祭司麵前表明:懷南巫公子,就是未來共布族的族長。


    然而有人喜悅,就有人焦慮,族內的有識之士會看出來,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處於劣勢而沉寂許多年的懷德巫一方,說不定會狗急跳牆,蓄勢反撲,因為他們即使不這樣做,以懷南巫的秉性,一旦得勢之後,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在這暗流湧動中,一方在極力的穩固和防範,以求懷南巫安然地度過掌燈之日,一方則處心積慮,尋找任何可利用的破綻致命反擊。除了無關緊要的下人和奴仆,其他在族中稍有些地位的人無不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做錯了一件事,被認為是任何一方的人,而被另一方暗中戕害......


    這一日,葉少文正在屋內打坐,聽到外麵人聲突然嘈雜起來了,不時有人高嗓子冒出一句阿諛奉承的聲音。


    那聲音一路從寨門外到府內,隨後懷南巫大大咧咧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不時爆發一陣爽快的大笑,絲毫不避諱其他人。


    “南兒,你去看看你母親。”桑田巫有些不滿他這幅驕狂的模樣,不過轉念想到冊封儀式在際,有些得意在所難免,等他真正做上繼承人身份後再好好磨礪一番。


    懷南巫瞧出父親不悅,笑容一收說道:“是,父親。”


    桑田巫回到內府,召來一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頭,正是管家。問道:“東萊,那兩人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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