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各種猜測,華妃自然感覺此事絕不簡單,國師入簫妃的寧夏宮必定是商議賀斌出兵北上之事,華妃恐這是個一連串的陷阱,心中便開始惶惶不安起來。


    第二日華妃便親自去了賀斌府上,到的時候賀斌正與手下幾員大將商議如何阻擊土方國敵軍,見華妃到此,賀斌立即吩咐手下讓華妃在偏殿稍後,自己則與手下幾員大將匆匆結束了這次商討事宜。


    華妃稍待片刻不久,賀斌就一身便裝來到了偏殿,兩人平時並無什麽交往,再者相國之所以受此重刑,若不是華妃前去恩師府上訴說尚月台一事,他也不會得罪武韋帝讓其大發雷霆。


    自己的師弟薑炳也不會在自己府上咬舌自盡,別人若看不出來,賀斌卻甚是清楚。她當日與簫妃入相國府力薦相國去為武韋帝勸諫,自然是為了自己不被焚身祭天。其目的不純,這件事賀斌一直耿耿於懷。


    所以見到華妃後並無好臉色,言語間充滿了排斥,冷言道:“華妃身份高貴,怎屈尊貴之身入踏本府,這豈不是有失華妃身份。”


    華妃聽得出來賀斌此言是對她的冷言熱諷,華妃倒也不生氣,畢竟她現在雖然還貴為華妃,但早已名存實亡,誰又能把她當回事兒,像這種不被待見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她完全不在乎。


    見賀斌推門而來,華妃自然一臉笑容,忙起身道:“嗬嗬,賀將軍此言詫異,賤妃已被武韋帝厭棄,現在隻不過是個棄婦而已。何談尊貴,恐怕賀將軍此言有意取笑賤妃罷了。”


    賀斌沒想到華妃竟然如此貶低自己,這是他始料未及的,曾經華妃得寵之時,卻從來沒有這樣看的透徹,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隻能說明一點。人在沒落之時才知道收斂。


    但賀斌一點都沒有同情她的意思,在他看來這都是她應得的報應,在武韋帝初登大位之時。她與簫妃得武韋帝盛寵,那時她倆又何曾把別人放在眼裏,現下來了個郭秋月,便改變了一切。


    對於賀斌而言,這隻不過是後宮佳麗爭鬥的必然結果,能者居之。華妃現在的落魄隻能說明她鬥不過郭秋月而已,對於後宮爭鬥他亦不想參與其中。


    於是依舊冷冷道:“嗬嗬,華妃能有今日之頓悟,想必已經看透一切了吧!既然如此就應該安分守己,難不成華妃還不甘心?想與郭秋月一較高下不成?”


    說罷,賀斌擺擺手,示意華妃坐下。華妃會意,忙伸出手來示意賀斌也坐。華妃因失寵賀斌又對其有意見自然對她沒有禮數可言,兩人似乎就如同再普通不過的相識而已。


    兩人坐下以後,華妃也不氣不惱。微微一笑道:“嗬嗬,郭秋月難道不是賀將軍的仇人?是誰在武韋帝麵前挑撥離間,致使相國慘遭酷刑。你我盡知,又何必分誰與誰一較高下呢?你我既然同仇敵愾為何不能坦言相對?”


    華妃此言正擊中賀斌要害,對於相國被施以酷刑以後,賀斌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恨不得將郭秋月與當今國師碎屍萬段,都不解其恨。然則自己有心無力,他們在朝中隻不過是被駁了軍權的閑職而已。


    如今可大不相同,自己重掌虎符金印,率軍二十萬。此時的他自然有足夠的信心和實力與郭秋月乃至國師鬥一鬥。


    此刻也硬氣了不少,看著華妃一臉認真,自己則不屑的笑了笑道:“嗬嗬,華妃此言甚是,郭秋月與國師兩人對我而言確實是仇人,本將自然知道如何日後複仇,但本將絕不會與婦人為伍,如果華妃此次前來本府是為了拉攏於我,還請華妃告辭吧!恕不遠送。”


    顯然這是賀斌有送客之意,也是對華妃的拒之門外。更顯示自己對華妃沒有半點結交之意。華妃自然清楚賀斌什麽意思,她也並不離去。


    卻突然大笑起來道:“哈哈……賀將軍真糊塗,難不成,你真以為憑借自己的二十萬大軍,便可與郭秋月與國師鬥上一鬥了嗎?”


    “你可知道你手中的二十萬大軍是何人給予你的,此人能給你二十萬大軍就能收回你的二十萬大軍,你更要知道誰最不願意你重掌軍權。你還需要知道給你軍權的人和不想讓你擁有軍權的人之間的關係。”


    “你更要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你依舊得了軍權這是為何?若不是有人背後全力支持於你,你又何來今天。這其中可是你想的如此簡單?”


    “本妃雖然已是棄婦,之前也曾與賀將軍有所不快,但大敵當前誰才是我們共同的仇人,我想賀將軍孰輕孰重自己更是清楚吧?”


    “難道賀將軍就沒有從這複雜的疑問之中,發現自己已經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嗎?就沒有發現自己背後的危險步步逼近?”


    賀斌沒想到區區一個女子竟然有如此之見識,心下佩服,雖然自己很多事情看的比較透徹,更知道武韋帝冊封耿傑為監軍統領的意思。耿傑是誰的心腹他更是清楚。


    他這個護國大將軍若一不留神落下他人之把柄,或許就是他萬劫不複之日。到那時自己仇還沒報,卻早已落入虎狼之口。


    華妃所言到讓賀斌起了興致,於是一改之前冰冷的語氣,反而變的緩和了許多道:“華妃所言極是,本將願聞其詳,還請華妃多多賜教。”


    華妃心下狂喜,知道賀斌已經轉變了態度,此刻不為別的,就為了給皇後再添一臂膀。待日後他與韓振北一道起兵造反,鏟除妖孽。


    雖然皇後當日明確擺正了自己的態度,絕對不會背叛東盛國成為逆臣賊子,可是當事情發生到迫不得已的時候,皇後會不會再堅持己見還另當別論。華妃也知道此舉會惹來皇後的不滿,但這一刻她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


    毒爪已經伸向了皇後最後一博的希望,華妃怎可失去,於是笑道:“賀將軍也是聰明人,既然如此,賤妃便不拐彎抹角了。”


    賀斌微笑道:“華妃但說無妨,本將洗耳恭聽。”


    華妃點點頭道:“東盛國目前可以勝任護國大將軍的也隻有賀將軍了,如若賀將軍重掌軍權。誰最不願意看到?我想賀將軍自然清楚。”


    賀斌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郭秋月與當今國師最不願意看到他再次手握軍權,對他倆而言絕對是威脅。於是道:“這又怎樣?本將衷心護國,還怕他倆不成?”


    華妃卻笑了,她頓了頓道:“賀將軍自然是忠心耿耿,對於東盛國更是赤膽忠心。可是賀將軍別忘了如今是誰當了皇帝。相國如何?四朝老臣,衷心耿耿可朝日月。結果還不是被武韋帝給處以極刑?”


    “賀將軍若手握重兵會更加危險,倒不如到了西北邊疆,趁此機會占據一城一地自立為王,豈不快哉。等日後聯合韓振北將軍一舉攻克長安,手刃郭秋月與國師為民除害也了卻賀將軍一樁心事。”


    華妃剛說完,卻沒想到賀斌當即惱怒,一拍幾案站了起來,厲聲道:“爾等婦人,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我賀斌豈是叛國的齷齪小人?我賀斌堂堂正正,縱使一死也絕不做這等事,韓將軍更不會。方才華妃所言就當什麽都沒說,我賀斌亦也什麽都沒聽到。”


    說罷,賀斌便大聲嗬道:“來人,送客。”


    華妃沒想到賀斌竟然如此倔強,即使他一身忠烈到頭來還不是被奸佞陷害,即使他擊退土方國敵軍,又能如何。說不定待他凱旋歸來之時,便是他的葬身之日。


    武韋帝如今已經昏庸至極,隻聽得郭秋月和國師的話,如今的天下已百孔千瘡,搖搖欲墜。若不早做打算隻能一死。


    華妃見無力勸他,也隻好識趣的起身告辭道:“既然賀將軍如此執拗,賤妃便先行告退了。但賤妃有一句話要送給賀將軍,即便賀將軍衷心為國,當今天子也未必喜歡賀將軍的忠誠,望賀將軍自重。”


    “你若想替相國報仇,手刃郭秋月與國師。恐隻要武韋帝還是這天下之主,便無人可以動他倆分毫。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賀將軍隻能挺而走險行叛逆之事。”


    賀斌聽此更是怒火中燒,一臉憤怒。惡狠狠的盯著華妃道:“陛下乃是受了奸佞蠱惑,才如此不聽忠言,現如今西北已亂,陛下自當悔悟。若陛下還沉迷酒色,怎會命我為護國大將軍?”


    “待本將凱旋歸來,自當會被陛下重用,到那時本將護國有功,說話做事自然有份量,到那時郭秋月與國師又算的了什麽?”


    “你不要再危言聳聽了,若再多言,休怪本將無理。”說到此,賀斌已然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刀柄一握,華妃果然不在多言。便匆匆告辭了,待華妃走後,賀斌對於剛才華妃所言除了氣憤便是氣憤。他認為華妃自己是將死之人,所以才如此膽大包天。自己瘋了也罷,還要挑撥別人跟著她行大逆不道之事。


    郭秋月與國師雖然對於自己手握軍權有所忌憚,但國師不也推薦了他的心腹耿傑在軍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嘛。


    對於耿傑,賀斌自然沒有放在眼裏。他隻不過是莽夫一名,從未上過戰場,亦不懂得打仗。身在軍營,耿傑又能如何。


    想到此,賀斌蔑視的一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內。華妃方才還是一臉笑容。離開賀府便一臉憤怒,沒想到賀斌如此冥頑不化。任她好言相勸,耐何他就是不開竅。


    華妃一邊攜了小倩回宮,一邊咒罵道:“哼,有什麽了不起。現在手裏有了兵權就如此蠻橫,完全沒考慮到自己的危險已經悄然而至。若不早做準備,豈不是在等死,真不知道那麽個昏君,有何值得他們粉身碎骨。”


    華妃剛走不久,太後身邊的喜公公便來到了賀府,他一臉恭敬,先是道賀道:“恭喜賀將軍,賀喜賀將軍。


    賀斌見是太後身邊的人,隨即笑嘻嘻的從房內迎了出來道:“是喜公公啊!來,快到府內歇息。”


    然後又吩咐下人道:“沏茶!”


    喜公公卻一臉笑容,擺擺手道:“不了,太後命鄙人前來請賀將軍入嘉寧宮一敘,還請賀將軍快些換了衣服與鄙人走吧!”


    賀斌一聽此話,有些疑惑道:“太後?喜公公可知太後宣我入宮所為何事?”


    喜公公依舊滿臉笑容,熱情無比道:“鄙人不知,但請賀將軍放心,太後知賀將軍即將出兵北上,以鄙人看來,太後是想為賀將軍壯行吧!”


    賀斌也不再多問,急忙回房換了身衣服,便跟著喜公公去了嘉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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