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沒人知道在自己踩的白雪下還躺著個人,連寒山也忽略過去了,一個是因為此人渾身沒有半點氣息,跟死人一般無二,還一個原因求徒心切,麵對這樣的天資怎能錯過,整個人注意力放在蘇靈身上。


    這才蒙混過關,蘇靈一顆懸著的心微微放鬆,別看他隻有十歲,但是小小的腦袋裏早已想好各種計劃和套路。


    其實他在眾人眼中還沒表現出一半的聰明,之所以看似簡單天真都是他裝出來的,為了保護自己。


    當寒山來時,蘇靈已經看出此人是個強大的修士,比如身上的衣服,空氣穿來的風向,等等一切細節都在證明此人很強。


    隨後,他就施展一係列攻心之法,從寒山眼中和話語裏得到有用信息,再加以推測此人的感情和性感,投其所好,反守為攻,牽著對方鼻子走。。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思維走向都由蘇靈來帶領,寒山隻是跟在後麵說,完全沒注意落其他地方,計劃非常好,蘇靈想著把寒山忽悠回去,然後再把這個快要死掉的人救活,誰曾想還有收徒這麽一出。


    本來是件好事,而且讓蘇靈很心動,不過想到腳下的人,一咬牙一跺腳,暗道:“希望救活你能換回對等的消息!”


    內心還是放棄了把此人暴露出來的想法,隨後雙手抱拳,表情故作深沉,裝出一個小大人模樣,說道:“先生,我可隨你去,但心中不忍這麽多親人,容我再想想,到時我親自尋先生而去,望先生不要責怪。”


    說完深深彎下腰,表達自己歉意,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人,是件極其無理的事情,而且對方身份顯赫,身居北方第一霸主地位,能對他這個小子如此有耐心,心裏非常感激。


    周圍男女老少眼中柔和,猶如寒冬中被一團火從腳暖到頭頂的感覺。


    但寒山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心裏鬱悶,奈何有氣撒不出,居高臨下目視蘇靈,實在找不出扭身走的理由,此子符合仁義禮智信五種天分,將來必成大器。


    眼睛閃著精光,十裏外都能看到,呲牙一笑,露出潔白牙齒,麵容更加恐怖,眾人以為他被激怒了,嚇得不少孩童都跑到媽媽懷裏躲了起來。


    正當所有人已經做好死亡準備時,一陣大風猛然掛過,拇指大小的雪花飛舞,使眾人看不清四周,互相抱住作為支撐,生怕被刮飛。


    而小蘇靈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抬頭看向天邊,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塊圓形玉佩,傳出暖暖的溫熱,讓人他心底莫名心安。


    突然,從天空中飄蕩著豪邁親切的聲音。


    “小子,什麽時候想明白,什麽時候摔碎玉佩,老夫自會來尋你!哈哈哈,後會有期!”


    幾息之後,隨著聲音變淡,大風也平息了,一切都沒有變化,除了那兩米多高,長相凶惡的男人,消失不見以外。


    蘇靈握著玉佩,低頭看向腳邊,發現不知何時,一處衣角被翻了出來,露在外麵,他連忙用身體擋住。


    扭身對著眾位長輩,笑著說道:“爺爺奶奶,大伯大嬸,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還在等什麽!開吃啊!”雙手呈大開狀態,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瞬間激發了所有人的情緒,終於有吃的了,終於能知道到撐是什麽感覺了!


    “啊啊啊!”小孩子大叫著大笑著衝向食物堆砌的小山,大人們也都放下矜持,飛奔而去,老人們開心的就像小朋友,臉上的褶子都變少了。


    鮮肉他們有太久沒見過了,甚至連什麽味道都忘了,平時就吃點肉幹解饞。


    今天看到如此多的新鮮的肉,一個個左右手齊上,還往懷裏扒拉,能拿多少就是多少,絕不多拿,然後轉身朝自家走去,臉上洋溢著滿足,男人領著女人,後麵跟著蹦跳活潑的可愛孩子。


    每個人拿著東西都對著蘇靈深深鞠躬,無論是誰,然後起身回家吃肉,不多言不多語,一拜勝過千言萬語。


    很快外麵隻剩下三個人,蘇靈和地上躺著的人還有村子裏輩分最大的長輩,也是這個村的村長,場地變得空蕩,雪依然在下,給食物鋪上一層薄薄的雪霜。


    隻聽,村長拄著拐杖,步履闌珊,朝著屋裏走去,沒有拿食物,緩緩說道:“蘇兒,以後行走在外要多加小心,不像在家裏,凡事多留個心眼。”到最後依舊是苦口婆心的叮囑著,佝僂著後背,顯得更加沉重。


    長大的鳥兒終究要飛離巢穴,振翅翱翔,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多少有些傷感,別看其他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其實一個個回到家,關上門,紛紛落下眼淚,感恩在心頭,永生難忘。


    大家默契非常默契沒有一個人上前邀請蘇靈到家裏吃飯,他們害怕忍不住勸蘇靈留下來,這可是誤前程的事,做不得。


    蘇靈也明白這份心意,假裝不懂,乖巧的看向村長的背影,甜甜道:“奶奶,我給您送點吃的過去吧。”


    “不用,老身一輩子都餓習慣了,冷不丁吃些好的反而不適應,還是留給孩子吃吧,長身體。”村長和藹道,特意停下身來,扭頭給蘇靈一個安心的表情,然後慢慢走進屋內。


    外麵隻留下蘇靈和一堆食物,他看了一眼周圍,長出一口氣,對著自己腳下的雪地,撅嘴道:“要不是你啊,可能我現在就不在這裏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麽人。”


    說完雙手伸進雪地,抓住衣服,一使勁把暈過去的人拉了出來,由於力氣太小,隻把頭和胸口拉出雪堆,這還是蘇靈天天鍛煉有些力氣,要是其他孩子,拉都拉不動。


    不禁吐槽道:“吃得是什麽啊!體型不胖,麵容也算俊朗,怎麽這麽重啊!不過,論長相還是本小爺長得俊!”邊說邊往前拉,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抱怨,相反心情很好,把男子拖著,蹭著雪地走,地上留下一條長長雪勾。


    蘇靈所在的山村是北方為數眾多,很普通的小村子,名叫雪村,意思簡單明了,生活在雪中的村子,這裏生活的人們從來不知道外麵有什麽,隻能從祖傳下來僅存的幾本書中想象一下,但很少有人會看書,吃都吃不飽,還談什麽看書,每天都要花大部分時間在外麵找吃的,久而久之,簡單的生活方式被延續下來。


    直到蘇靈出生,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一天從外麵來了兩個仙師,一男一女一對道侶,女子挺著大肚子,有九個月大了,眼看快要生了,男子焦急無比,大聲呼救,驚動了正在屋內打盹的村長。


    一出門就看到村子空地上有兩個人,女的頭上身上全都是血,麵色蒼白,不斷呼喊著好疼,男子也是滿身鮮血,凝成血珠不停滴落。


    村長也是走過幾十年的人,麵對人命關天的事絲毫不懼對方是誰,把二人接到屋內,就開始長大幾個小時的接生,最後伴隨一聲嬰兒啼哭,小蘇靈就被抱出來了。


    可喜悅還沒出現一會兒,兩位仙師神情慌張,簡單治療後,便匆匆離開了,臨走時留下來一些食物和取暖用的衣服,留下一個名字,蘇靈,就走了。


    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去往何處,從此以後雪村又多添一個人口,村長看著懷中不哭不鬧的嬰兒,想想自己老伴和兒子為了尋食物,都死在大山中,多年孤身一人,身邊多個小家夥也不壞。


    隨後精心照料,再加上親生父母留下來的食物,小家夥白白嫩嫩的,一直養到七歲,小蘇靈才開口說話,村長原以為是啞巴。


    誰知道這一張嘴,可了不得,教什麽會什麽,大人間說的話學得有模有樣,其他同齡的孩子最多會說幾十個詞,而小蘇靈出口成章,能說會道,有時候連大人都說不贏。


    很快就和村子裏每個人都打得火熱,每當有人問起小蘇靈從哪裏來的,他都會說,爸爸媽媽遇到野獸去世了,現在奶奶照顧我。


    這樣的謊言也就能騙騙什麽都不知道小蘇靈,對於知根知底的村民,根本瞞不住,村長的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不過大家沒有拆穿,對小蘇靈更好了,家裏隻要有點吃得都會從牙縫裏擠出一些給他,有時候會露出一絲同情的目光。


    看到小蘇靈這般聰穎,村長為了讓他能學到更多知識,把村子裏僅有的幾本書交給他讀。


    可這看懂也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有老師教,自然很好懂,可雪村上上下下都沒有半個識大字的,怎麽教蘇靈呢。


    沒辦法,隻能讓他自己學,一個字一個字的學,村長隻能交給他怎麽讀,意思隻能靠悟,就像看天書一般,枯燥乏味,難以下咽。


    七歲孩子麵對這個早就扔掉,跑出去玩了,但蘇靈雙眼冒著光芒,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盯著書卷,深深沉浸在裏麵,無法自拔。


    有時看得認真,餓也不餓了,冷也不冷了,隻要能悟明白其中一個字,就可以高興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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