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畫閣失竊案已經過了十多日,先前大張旗鼓地搜索都已結束,這幾日沉寂下來,沒見巡查院有什麽動作。


    本案的關鍵人物——寒東宇,此刻身著一襲紅色長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在菜市場買菜,待他買完回到城西別院時,天色將暗,讓突然跳出來的洛黎嚇個半死。


    洛黎笑眯眯的打量了一圈眼前這個“美人兒”,打趣道:“寒東宇你可真行,這麽大的女裙你都能買得到!”


    這身裙子是寒東宇之前找人訂做的,也是為了應對特殊情況,如今藏匿起來,易容便裝也是無奈之舉。


    “你來做什麽,沒人跟著吧。”寒東宇緊著環視四周,那日在聚寶閣,她書畫院的腰牌丟了,雖然聚寶閣隨後已被燃成灰燼,他依舊對此事有不好的預感。


    “沒有,我已經探查過了,沒人跟著。再說我已經易容,你怕什麽。你要做飯?去吧,我也餓了。”


    “你不怕我下毒,你就吃。”說著他一人進了廚房,留她一人在外。


    這幾日洛黎隔三差五的來一趟,看看他還沒死就行了。


    她對寒東宇也沒有辦法,先前下藥迷倒過兩次他,搜了半天也沒找到賬本。


    如今隻好伺候好這主,保不齊他死了,舉報那人再把她和祁沐蕭的事抖落出來。況且五十萬金珠都納入囊中,答應的事得辦到。


    寒東宇做了四菜一湯,又燙了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你怎麽不給我也拿個酒杯?真是,這酒,不是我存的桂花酒嗎!”洛黎起身去找杯子,對麵的寒東宇已經換回男裝,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怎麽,哭喪著臉,死人了啊。”


    “嗯。”寒東宇應了一聲,又飲盡一杯酒。


    昨日來信,本家血書。


    十日,怕是十日都等不到了。


    “嘭——”院內傳來一聲木頭裂開的聲音。


    洛黎起身躍至院內,隻見一隻串信的短箭插在房門上,院中已不見人影。


    她取下信,扔給他,“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你在這裏了,你那賬本還挺好用的,賬本在,他們就不敢動你。”


    寒東宇看了眼信紙內容,馬上燃盡,苦澀道:“是不敢動我,可動了別人,行了,趕緊吃飯。”


    洛黎懶得問這信上內容,看他那張苦瓜臉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二人席間再無言語。


    寒東宇的飯菜很對洛黎胃口,她風卷殘雲了一番,拍屁股準備走人時,寒東宇發話了:“主謀禮院主事章裘,副主事梁武新,還有一人位高權重,隱匿在背後,我從未見過,你能查出來是你的本事。”


    他隨手又扔來一把鑰匙,洛黎接住,看到鑰匙的一瞬,她點點頭,疾步離去。


    ……


    ……


    新月勾林梢,秋冷淒淒。


    月色昏暗,洛水上遊河畔邊,一男子著玄色衣袍,手執玉蕭,抬手而奏,切切哀鳴。


    身後的林子裏,突然刮起一陣寒風,林中沙沙作響,秋葉隨風飄向男子那處。


    “呲——”


    輕微的響動在秋風中淹沒,不過瞬間,樹葉掠過之處,男子的身上已有百道裂痕,連玉簪都被削掉一半。


    男子停了嘴下蕭曲,轉向樹林那片黑暗,自嘲道:“沒想到鬼門門主還出來接寒某人的任務?我寒應該說三生有幸呢?還是倒黴至極?”


    鬼門,九州第一暗殺組織,其殺手皆為高級修士,行蹤詭譎,多年來隱於黑暗,鮮為人知。


    寒東宇也是之前因個人恩怨與鬼門有所聯係。


    一聲鳴叫響徹夜空,極其刺耳,一隻黑色的鳥從林中飛出,是鬼門門主的先鋒——鬼雀鷹!


    鳥兒在夜空轉了兩圈,突然鳴叫起來。


    聞聲,耳朵嗡嗡作響,頭痛欲裂。


    寒東宇急忙繼續吹奏起玉蕭,兩種聲音融合在一起,難分難舍,瞬時頭中疼痛緩解大半。


    此時玉蕭上已浸染鮮血,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因為剛剛的攻擊早就遍布細痕,溢著血珠。


    這一戰哪有勝算?


    已是魚肉躺在刀俎之上,任人烹調。


    一個不辯男女的聲音從林中突然傳出,“寒公子,別來無恙啊,這曲《冷月》吹奏的可是沒以前好了。”


    下一刻,一個麵帶白色鬼麵的黑衣人站在寒東宇十步開外的地方,左手握著一把獨特的雙麵短匕,約有一臂長,青光乍現,隱隱發亮。


    鬼門門主——血厲。


    寒東宇冷睨對方,“真是你?嗬,還沒死呢?”


    “你還沒死,我又怎麽舍得死。”他抬手打了響指,幾道身影突然出現他身後。


    寒東宇看清來人時,慌了。


    “放他們走!此事與他們又有何幹?你堂堂鬼門,如今還幹拿老幼婦孺要挾人的事嗎?”


    “哥哥——”一聲清脆地童音響起,寒東宇身形一顫。


    “寒公子藏的可真深,找他們娘倆,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


    寒東宇鐵拳死死攥著玉蕭,哽咽道:“血厲,賬本,換他們的命。”


    “好,賬本呢?”


    寒東宇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賬本又不止一冊,他們那些銷贓交易,但凡過我手的,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頓了頓,繼續道:“賬本在城裏,私宅地下的暗室裏。”


    “念在先前我拒絕過你的委拖,本門主諾你,拿到賬本後,她們母子二人會平安無事。”


    “好。”


    寒東宇剛剛諾下,抬眼間一道青光鎖鏈已經進入他前胸,自右向左橫穿出他的琵琶骨。


    寒東宇痛的腳下一軟,差點把手中的玉蕭扔掉。


    血厲瞥到他緊鎖的眉頭和額頭上滲出的冷汗,低嗤一聲道:“你順著我走些,還能少些痛。”


    被他索命鬼鎖串起,還能少痛?


    他自己都不信。


    還沒走幾步,驀地,兩團小小白球從天兒降,直衝血厲命門。


    “嘭——”一聲炸裂,草石飛濺,剛剛那處深陷一個大坑。


    血厲鬼步漫移,虛晃身影快速的閃現在幾處,緊接著是幾個白球從不同角度落下,都被他敏捷躲開,剛剛他幾個手下,有躲避不慎者,隨著一聲聲巨響,化為血影。


    血厲鬼麵之下震驚不已,這是靈氣?!


    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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