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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臺君言看見了月神手心的簪子。


    最尋常的樣式,最便宜的材料。


    甚至,簪體還仿佛帶著大地的氣息,那是它剛剛從大樹上離開不久的明證。


    便是取木用料,總該預先放置一陣子,這個傻子……


    倒是真心!


    澹臺君言猛地坐起身,卻幾乎不敢伸手去接。


    當初與公冶明相逢,他的手段何等高明,三言兩語便叫她將一顆心拱手送上。那時,他掏出一柄木簪,隻說是親手刻製,她便感動欣喜,真當與他要過上一世一生。


    到最後,卻是自己瞎了眼。


    那木簪不過是除去表層的舊簪,實則木料早已存放百年。


    當時看透也未曾計較,而今想起,卻是可笑至極。


    「大夫人……」


    月神的聲音低低的,還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失落,「可是不滿意……」


    可是,入不了眼?


    澹臺君言不說話,反而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月神不懂,便要問。卻不等他出聲,澹臺君言說:「替我戴上試試。」


    澹臺君言頭上的髮簪已經除去,本是要安歇的,這會兒她卻讓月神替她戴上這枚簪子。


    月神的手無端的顫抖起來。


    同床已久,雖無夫妻之實,但肢體接觸總歸許多,但從沒有像這一刻,僅僅是觸碰她的發,就仿佛能讓整個人燃燒,沸騰。


    仿佛第一次拿著月神劍的時候,長長的劍身讓他惶惑,而今,這一枚小小的簪子僅需指尖即可穩穩地掌控,偏偏卻如當初一般無措。


    但很快,就像他握著劍柄,將月神劍抽出來,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人劍合一,命盤契合的感覺一樣,他將木簪插進澹臺君言發間,仿佛將自己的命運,送進了它既定的歸宿。


    「月神。」


    夜色深,月光明,燭火搖曳。


    澹臺君言忽然看著月神笑了:「月神,我們,便做一對真夫妻吧!」


    月神的四肢百骸仿佛失去了控製,一瞬間竟不知耳邊響起的究竟是誰的聲音。


    「月神。」


    澹臺君言將手放在自己衣衫上:「我不信你不懂。」


    她仿佛是要將自己衣衫拉開,月神卻忽然用手按住他的手,直視她的眼睛:「可你知我不能。」


    「你不能?」澹臺君言惱了:「你的事我清清楚楚,你還想騙我?」


    月神是男兒,盡管是煢厄之體,但尋常那兒能做的事,他一樣能做。那些羞於啟齒的事情,自然也叫澹臺君言見過。


    並非心有雜念,實乃人之常情。


    「大夫人!」


    月神從不能與人有過這樣的對話,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心間唯念之人,他臉皮幾乎紅的要滴下血來:「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他轉過身,索性跳出窗去:「你明知道,我不能……」


    不是身體不能,是心。


    就連話本裏說的春夢,他都不曾有過,更不曾自己在腦中想那些羞惱的……


    本該天經地義的事……


    做出「求歡」一般的姿態,卻被人晾在了這裏,澹臺君言顧不上羞恥,隻餘下一腔憤怒:「月神!」


    若是人家的夫妻,成親這許久,莫說**一事,隻怕孩子都該生下了才對。可偏偏他們,明明在同一張床上躺著,卻永遠無法觸及彼此的心。


    澹臺君言忽然意識到,當初為了一時意氣而嫁進來的事,居然是這樣的荒唐可笑。或許,世人永遠都會誤會她的心意。而月神,從那樣早的時刻,就因著她,而成為了天下人的笑柄。


    可他什麽都不說。


    到現在,有情無情,反倒是說不清了。


    這一夜,澹臺君言躺在床上,無眠至天明,而另一邊,月神匆忙跳窗而出,在這月夜之中,卻不知該往何處。他索性騎著那匹被莊裏姑娘們嬌養的馬,出去狂奔了一夜。


    朝霞映紅天際,月神莊外歸來。


    通體雪白的駿馬背負著黑衣墨發的劍客,一夜未眠無損他的容色,這樣的時刻,守在莊門處的澹臺君言,居然看著他,迷了眼。


    「月神,你是我的人,是我的男人。」


    時至今日,澹臺君言早已知曉九龍逆天大陣的出陣入陣之法,但她便是要守在莊門口,守著月神歸來。


    二人相見,這頭一句話便驚的月神變了臉色。


    隻是一夜未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澹臺君言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樣,他從不曾料想到的話。


    實則什麽都沒有發生,或者說,那變化隻在人心。


    「月神,你我婚事天下皆知,你我關係,也該是天底下最親密的夫妻,我是你的夫人,你是我的相公。」澹臺君言本是坐在椅子上,此時站起身,幾乎與月神平視:「你是我的男人。」


    月神覺得,一夜縱馬散去的不明情緒,此時統統還歸於身。


    「澹臺姑娘。」


    他忽然恢復了這樣一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稱呼:「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澹臺君言緊緊逼迫:「是對我澹臺君言做不到,還是對天下女兒都做不到?若是這些話換做你那紅顏來說,你又怎地回應?」


    月神隻重複:「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恍如魔怔。


    「嘶!」


    馬兒仿佛感知他的情緒,他縱身跳下馬,隻拍拍馬兒讓它自己走開。馬兒卻不如他心願,他索性帶著馬兒往莊裏走。


    「月神!」


    澹臺君言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發怒:「你就這樣對我?我在你眼裏,原來竟不如一個畜牲?」


    月神回過頭去看澹臺君言,麵上沒有一絲表情:「你是我月神的大夫人,何必跟它相比?」話說完,卻是繼續往裏走。


    「月神你站住!」澹臺君言急切地叫了一聲,繼而卻冷靜下來,她看著月神,反而先道歉:「是我錯,我不該逼你的。」


    莊門口大清早弄這麽一出,幼婷早就知道了,她帶著公良思脈和花墨耘藏在暗地裏,見月神牽著馬兒走進去,才一個個冒出頭來,去安慰澹臺君言。


    都是女兒家,且不說這事誰對誰錯,她們總歸是關心澹臺君言。


    澹臺君言是何等奇女子,哪裏會因為這麽一點兒風波被打倒,她隻說自己還好,反而還打發花墨耘去看看月神情況,又催促公良思脈去煮飯,繼而,朝著幼婷勾勾手指。


    「幼婷,你去幫我弄點東西。」


    以前,第四節課,吳晗會想,中午要吃什麽呢?


    今天,第四節課,吳晗想,中午,要和那個傢夥一起吃飯嗎?周小曼和仇斌每天都是一起吃飯的呢……


    如果一起吃的話,吃什麽呢?自己是想吃骨頭湯啦,可自己吃骨頭湯的樣子太可怕,齜牙咧嘴,有損形象……吃石鍋拌飯嗎?可是自己吃石鍋那麽慢,他會不會等急了啊?要不要吃冒菜?吃冒菜的話,是要吃一個碗嗎?


    十二點,吳晗坐在鮑婷婷旁邊吃著快餐,看著隔壁桌恩恩愛愛的周小曼與仇斌,心裏就一個字:切……


    還以為那個傢夥會發信息給自己或者在門口等自己,事實證明,想多了……算了算了,和室友一塊兒吃飯也挺好的,起碼啃起雞腿也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


    二食堂,兄弟六人正在吃飯,孟筱欣抽空看了幾章小說,然後突然問李昱:「老五,你怎麽不陪吳晗吃飯啊?」


    嗯?


    片刻後,李昱盯著孟筱欣,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哀怨:「你怎麽不早說?」


    時隔五小時之後,一食堂,吳晗和李昱麵對麵,左邊是303d的姑娘們,右邊是202d的小夥子。吳晗被十幾隻眼睛偷偷窺視,極其不自在。


    為什麽,看周小曼和仇斌坐在一起,就那麽自然,輪到自己,就……都是旁邊這些人,幹嘛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啊?


    李昱看出吳晗的不自在,漫天找話題與她閑聊,很快,吳晗就不再關注旁邊的人。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聊到了今天宣布暫別的月神。


    「月神真是太強大了,自從開始玩這個遊戲,我就一直以他為目標,沒想到,他怎麽快就要離開了。雖然說是暫別,但是這個圈子……」


    這個圈子,進來很難,離開也很難,重來,最難。


    年齡的增長,心理的轉變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如何保持自己的狀態?


    身體反應、精神狀態,這些都是考驗。


    吳晗聽的懵懵懂懂,就知道有個玩英雄聯盟的人,可能不玩遊戲了。


    「說起來,我一直以為ysz就必須是那六個人呢,他們在一起,才是ysz。沒想到,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李昱搖搖頭,不無遺憾。


    ysz,什麽啊?吳晗迷茫了。


    這時候,李昱並沒有發現吳晗跟不上他的節奏,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我還想過要組建戰隊的事呢,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夠像rng那樣……唔,是不是有點像說夢話……」


    說到這裏,李昱終於看了下吳晗:「對了晗晗,你喜歡rng嗎?」


    rng又是什麽啊……吳晗小眼神四處飄搖,李昱覺得奇怪:「晗晗,你知道rng嗎?」


    這個時候,吳晗用盡自己修煉多年的英語水平,終於破解了這個詞:「reallynotgood?」


    吳晗很納悶,為什麽自己說完那句話,李昱就埋頭吃飯,不理她了。


    8:25,晚自習結束,吳晗和李昱一塊兒往宿舍走。


    「同學,那邊有人找你。」一個陌生的男生跑到吳晗麵前,指著a3教學樓。吳晗想了想,沒想明白是什麽事兒,她抬頭看李昱,李昱問:「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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