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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隻有上午半天有比賽項目,而且他們一班沒有參加比賽的同學,大家就是在操場上坐著聊聊天,吃吃橘子,嗑嗑瓜子——這個輔導員不同意,大家都是偷著嗑的,人手一個紙折的小兜盛放瓜子殼。加上橘子皮、礦泉水瓶、零食包裝袋等,特意從教室帶過來的垃圾簍總是很快就滿。


    下午兩點鍾,校運動會的最後一個環節開始:頒獎!


    主席台前有領獎台,幾位學校禮儀隊的學生身穿紅色製服——兩側開叉的短袖修身旗袍,明天都立冬了,她們也不嫌冷——手裏捧著托盤或鮮花,廣播員依次用廣播叫同學上台領獎,並在廣播裏宣讀他們的成績。如果有突破校記錄的新成績,則要特意重點介紹。


    作為獲獎同學,夏含清、王鐵錘和湯正等人一早就被叫到等候區,每次將要頒發什麽獎項,就有指導老師預先確認同學名單,叫他們站出來,由禮儀小姐領到領獎台前。


    「接下來將要頒發的是男子鉛球獎項,獲得本次男子鉛球比賽冠軍的是商學院惠一珍,他在決賽中取得14.31米的好成績,亞軍……」


    負責播音的同學將站在領獎台上的三位男生介紹一番,他們在比賽中取得的好成績就這樣被大家知曉。懂的就知道,十幾斤的鉛球能一下子送出去14米遠還多,確實很厲害。


    三位男生站在台上,學校的領導給他們頒獎,獎牌掛脖子裏,鮮花送懷裏抱著,還有負責拍照的,給學生和領導合影。他們這邊忙活的時候,夏含清已經和王鐵錘、艾燁來到旁邊,下一組登台的就是她們。


    果然,很快廣播裏響起:「接下來將要頒發的是女子鉛球獎項,獲得本次女子鉛球比賽冠軍的是信息工程學院夏含清,她在決賽中取的18.01米的好成績,一舉打破由2010級建工學院季啟侃創造的14.76米記錄,成為新的校園記錄……」


    哇?


    好厲害!


    說起來,體育運動比賽裏頭,這種實打實的數據是最容易評判的。不像什麽美食比賽,你喜歡吃我不喜歡,也不像什麽電影獎項,你說好我非說差。但凡我喜歡的沒成績,那就拚命抱怨不公,但凡我不喜歡的爭了先,那必然是黑幕重重。這種明明白白的數據,誰輸誰贏一目了然,做不得假。


    隻說18.01米,沒得比較,但看幾年前的校記錄,也才14.76米,這樣一來,夏含清的數據實在是漂亮的不得了!


    更有甚者,居然將男子女子鉛球混為一談,於是震驚到下巴合不攏:男子冠軍的成績也才14米多,怎麽女孩子卻扔出18米遠?


    廣播裏宣讀出艾燁的成績,整整18米,本來也是亮眼的數據,可就是這一厘米的差距,叫大家將她忽略,全副心思都在夏含清身上。


    領獎台的亞軍與季軍台階是水平的,艾燁和王鐵錘一左一右站在夏含清身邊,艾燁顯得格外矮小,王鐵錘卻和夏含清一般高……當然,王鐵錘的體型也不容忽略,這台上的三人加在一起,格外惹眼。最壯的隻有第三名,倒讓兩個小個子姑娘奪了冠亞軍名次。


    彎腰讓校長替自己掛獎牌,從校長手裏接下鮮花,夏含清由著負責攝影的同學來來回回拍照。每年能夠破紀錄的同學並不多,她今年的成績又太亮眼,學校必然要好好宣傳,她的名字會出現在校報裏、學校官網上,甚至還會在相關新聞報導裏冒個泡。


    跟學院頒獎儀式一樣,鮮花隻是捧在懷裏照個相,下來之後就被人家給收走了……但獎牌是實打實的屬於她——當然,並不是金子鑄造。


    在鉛球之後,還有其他項目的頒獎,例如男子4x100米接力賽,是10個男孩擠上領獎台——本該12位,有兩位同學不知道什麽情況缺席沒到。夏含清就看到班裏的湯正、陳擎天柱和一鳴組合站在台上,心裏覺得驕傲。這個項目的冠軍,屬於信息工程學院,奪取這個榮譽的運動員,和她一個班!


    奧運會的時候,大家總關心中國又得了幾個獎項,拿了幾個冠軍,大概也就是這種心情吧。


    湯正從領獎台上下來之後,就把自己的獎牌送給王艷秋,王艷秋笑眯眯的收下來。她雖然沒有參加運動會,拿到的獎牌反而是宿舍裏最多的。


    比接力人數更多的項目,例如拔河,頒發這種獎項的時候,狹小的領獎台站不下那麽多人,學校也沒準備那麽多獎牌,就是各獲獎隊伍安排一個人上台領獎,合照倒是全體人員一起。


    這屆女子拔河出了岔子,繩子在決賽斷裂,弄出兩個冠軍來,合照的時候,光冠軍就三十來人……


    因為身高相似的緣故,夏含清和艾燁站在一塊,對這個可能和自己有點兒親戚關係的人,夏含清感情挺複雜的。艾燁對她似乎沒什麽興趣,完全沒有感受到她放在身上的視線,合照完就離開,從頭到尾就隻是給她一個禮貌的笑臉。


    頒獎儀式結束後,夏含清和王鐵錘與其他運動員一樣,把號碼布交還上去,這屆運動會便算是到此結束。


    後來,夏含清站在台上領獎的照片被列印出來,放進宣傳欄,放進校史館,人們偶爾路過的時候看一眼,會發出驚嘆:哇,這個小女孩好厲害。


    但也僅此而已。


    當晚,夏含清又去宣傳部繪製海報,在場的人都知道夏含清的光榮事跡,紛紛恭喜她獲獎,同在宣傳部的隔壁班劉艷甚至還要請她吃飯。


    「不需要的。」夏含清很不好意思,她把顏料配置好,和特意坐過來看她作畫的劉艷聊天:「能獲獎已經挺開心,你不需要請我吃飯的。謝謝你。」


    實則在夏含清心裏還有些疑惑,她與劉艷的交情也不算很深厚,似乎還沒到為了慶賀就請吃飯的地步?


    「要請的。」劉艷倒是十分堅持。


    人與人相交,不是做題目,要有條件,有解題思路,還要有按步驟得分。心裏喜歡,就是喜歡,願意相交,就是見之歡喜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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