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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兵夏含清回到家的時候,家裏那股嚴肅的氣氛已經消散,夏無意和趙不亮兩位爺爺在茶幾上下棋,陳萍教畢艾華草藥知識,趙紅袖在備課,夏景之在做飯。


    給她開門的是哥哥夏含煜,摸摸她的腦袋,看向她腳上的拖鞋。


    「嘿嘿……」


    夏含清傻嗬嗬的笑,之前急匆匆逃跑,她連鞋子都忘了換。換上一雙幹淨的拖鞋,她拖著哥哥「偷偷」進入自己房間。


    幾位大家長看她那「鬼鬼祟祟」的小模樣,也不忍心再去責備她,反而忍不住想笑。


    「沒事了。」夏含煜輕聲對妹妹說話。


    夏含清聞言眼睛閃閃發光,悄悄對哥哥訴苦:「那就好……哎呀,這一天,可把我嚇壞了!」


    「含清。」


    坐在妹妹的床上,捏捏床上的藍胖子:「含清,我打算……」


    「什麽?」夏含清湊到夏含煜麵前,對他要說的話特別感興趣:「哥哥打算怎麽樣啊?」


    很多人說,夏家的一雙兒女,反差太大,兒子越來越優秀,女兒卻越來越普通。


    但夏含煜看著妹妹圓溜溜的黑眼珠,卻覺得,其實妹妹從來沒變過。


    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放著她對於這個世界的疑惑與好奇。她的同學永遠比她大兩三歲,在周圍人的眼中,她永遠是個小孩。初中生物課,講到兩性那一節時,老師講的半遮半掩,學生聽得心領神會,隻有夏含清,傻乎乎的指著書上的圖片:啥啥啥,這是個啥嘛?


    當身邊的人已經開始構建學習成績與未來大學、職業生涯之間的關係式,夏含清隻盤算著和他去鬼屋的時候怎麽嚇鬼,有什麽辦法能讓顧小七帶她去公園打氣槍、套圈圈,什麽時間和洛雲舟去租小說書看,爺爺家的葡萄有沒有熟……


    「沒什麽。」夏含煜微微一笑:「下周末舅舅會回家。」


    「真的嗎?」夏含清特別驚喜,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很容易被哥哥糊弄過去,不再追問他先前要說的「打算」,而是認真開始盤算,等舅舅回來,要怎麽帶著舅舅一起玩。


    含清,含清……


    看著妹妹純真而歡喜的小臉,夏含煜的心情複雜。


    如果沒有網吧這一戰,或許,他真的會將過去的事情全盤忘記,隻當夏家的夏含煜。偏偏夏無意告訴他,如果無法解開心中的結,他就無法徹底控製自己。


    心中的結……


    他沒有說過,怪隻怪夏無意真有那樣的能力,卜算出天機。


    妹妹被他的棍子所傷,醫生說,衣服下頭的皮膚已經青紫甚至腫脹,萬幸沒有傷及筋骨。


    別人把帳算在小混混們頭上,可他很清楚,傷害夏含清的人是自己。


    夏家有得天獨厚的神奇之處,夏含清的自愈能力非常好,回家之後,她就不再疼痛。


    但傷害就是傷害,並不是傷口癒合就能抹除痕跡。


    我願將你視若珍寶,怎捨得傷你一絲一毫。


    「熱烈祝賀我校2015屆高考再創佳績,肖雪聲勇奪全市高考狀元桂冠(理科),金羽傑取得全市文科第二名的好成績,本科達線率……」


    2015年,高考成績剛出來的第二天,臨水中學門口就放出大大的喜報。這屆高三的成績不錯,趙紅袖帶的是理科普通班,除去兩個理科火箭班百分之百達線,就是她的班達線率最高,她和她的班級都被寫上喜報表揚。


    「啦啦啦,啦啦啦。」


    趙紅袖心情好,在家裏樂嗬嗬的哼歌,趴在書桌上的夏含清,則完全體會不到她的好心情。


    原因無他,期末考試將臨,這不僅僅是一個學期的學習情況測試,還是學校為高一準備的「分科考試」。


    據說,這將是高中期間題目最難的一次期末考試,就是要讓同學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真實水平到底是什麽樣,在高二年級應該選擇什麽科目來學習。


    夏含煜打算選臨水中學最「主流」的物理配化學,顧小七則對化學認慫,打算去選修物理加生物,洛雲舟有意選擇文科的政治加歷史,而她……


    她聽說文科要背書,不想學,理科要刷題,也不想學……


    做完一張物理卷,夏含清拿出參考答案,一步步對答案,最終,120分的卷子,她隻拿到59分。


    這樣算起來,她還不及格!


    「哎……」頹廢地把腦袋墊在書桌上,夏含清很委屈的喊媽媽:「媽,我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趙紅袖已經放暑假,工作順利的她完全體會不到女兒的心情。


    「我高二選什麽科目啊?」夏含清可憐兮兮地問。


    「哪門學得好就選哪門唄。」趙紅袖很理所當然的說。她知道很多家長總覺得學理科好、文科不好,藝體生最差,也不知道從哪總結出來的,當成金科玉律,結果非逼著自家孩子選不喜歡的科目。在她看來,好不好的,還得根據孩子實際情況來具體分析。


    「媽媽!」夏含清悄悄問趙紅袖:「能什麽都不選嗎?」


    「能啊。」趙紅袖是很開明的家長,沒讓女兒失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必要認準讀書這條道啊,我看樓上吳奶奶家的孫子學電焊就挺不錯,你可以跟他學學嘛。」


    夏含清:……


    兩個月後,夏含清升入高二。


    經過五天的調整期,高二年級完成分班工作。最令人矚目的是兩個幾乎直升的物化火箭班,這裏三分之二是高一火箭班的原班人馬。文科班也有一個特殊的「快班」,其他班級水平則相差不大。


    夏含煜留在火箭班,顧小七去了物生班,洛雲舟在文科的快班,而夏含清……


    她憑藉語文數學單科全校前50名、物理化學全部d檔的分科考試成績,進入物化班。


    夏含清不算笨蛋,她拚盡全力考前突擊,語文數學分數都被提上去,當然,慘不忍睹的外語就別看了……至於物理化學,實在是有心無力。


    物理化學成績這麽差,還敢進物化班,哪來的勇氣?


    沒人知道,讓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是她偷偷上網看到關於兩個優秀學生的採訪。


    理科的學生說:高一覺得物理化學很難,時間長了學的東西慢慢變多,綜合起來看,你會發現其實很簡單啊。後來就每天隨便刷刷題,高考輕鬆無壓力,當然狀元是意外之喜啦。


    文科的學生說,我每天隻睡四個小時,其他空閑時間一直都在背書。寫試卷是最累的,寫完一套卷子,要用掉半管筆水……我這幾年用的筆芯塞滿書桌抽屜,那天媽媽看到,她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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