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一人,絡腮胡,滿頭細鞭子,臉正額寬,鼻梁挺直,一身的爽朗。“拓跋普,去看看這些什麽人,為什麽會陷落在捕獸陷阱裏?”說完,那漢子回扯馬匹的韁繩,一個轉身,馬蹄“得得”“得得”地遠行而去,其餘的幾人除了那拓跋普都隨之絕塵而去。


    被稱為拓跋普的年輕人,體格健壯,身材筆挺,他俯身看了冠鬆,一手托起冠鬆,把人放在了馬背上。自己在前方牽著馬匹,帶著眾人去往自己的部落。在一路上的言談中,了解到,原來這拓跋部落原來是一個民風很是彪悍的遊牧民族,十幾年前不知什麽緣故,首領的次子拓跋宏在這裏選址建立了拓跋城。


    拓跋城的城門上懸著一個人頭,看著日子,已經有些日子了。“這是什麽原因?這人是誰?為什麽他的人頭懸掛在城門口?”拓跋普微微一笑,“這人是改了祖宗姓氏的慕容人。”說完就不再開口。冠峰見拓跋普並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再相詢。


    來到了拓跋宏的帳篷之中,那中年首領著人將冠鬆放在床鋪之上,又叫胡醫來為冠鬆療傷治病。由於誤傷了人,拓跋宏對冠峰等人還是十分的客氣,“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到這日不落的大草原,看你們的裝飾,應該是中原人士。”冠峰點點頭,“我們是要上雲居山,麵見雲居真人,過沼澤地時,由地下河逆著瀑布上來才來到了這裏。”冠峰心底赤誠,向來有話就說,並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拓跋宏卻並未接茬答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拓跋普年輕氣盛,他右手按著的匕首手柄一下子拉了出來。就連一旁在為冠鬆治病的胡醫也一下子站了起來。帳篷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緊張。“嗬嗬。”冷笑著的拓跋宏伸出自己的右手,往上舉了舉自己的手掌。拓跋普見狀,用力甩開自己拿著匕首手柄的右手,口中喊了一聲“首領。”。


    拓跋宏搖搖頭,那拓跋普卻是大聲地冷哼了一聲,徑直就出去了。剩下的一些隨從,一個個麵目都變得十分的冷峻倨傲!那個胡醫隨意看了看冠鬆的傷勢,隻是留下一句話,“死不了。”,扔下一些外敷藥就跟拓跋宏告退了。


    冠峰看著一言不發的拓跋宏,心中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倒是冠鬆看到氣氛異常,強撐著要坐起身來。卻由於胸口被巨木重創之後,不由得陣陣發疼!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不想卻忍不住咳嗽了出來。一旁的紮髻童子連忙扶住他,冠鬆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是敵非友,如有異動,不要管自己,叫冠峰他們快逃。”紮髻童子驚異地看了看冠鬆,冠鬆使勁按了按紮髻童子的雙手,一用力,臉上的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緊緊鎖在了一起。


    紮髻童子看著冠鬆一臉的痛苦表情,明白氣氛的異常和冠鬆的苦衷,隻好點點頭。


    拓跋宏還是一語不發,沉靜地看著冠峰等人,看得冠峰心中一陣陣地發毛。杜鵑和香玉等人也感覺到了這拓跋宏的不友善,他們對視了幾眼,在看到冠鬆時,卻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拓跋宏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臉上卻帶上了笑意,微微地笑著,卻笑得很是認真,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去雲居山!問什麽?那老家夥的徒弟們都不在了嗎?”拓跋宏的聲音甚至還帶上幾許的愉悅。冠鬆驚異地抬起頭,他生怕拓跋宏喜怒無常之下,自己這幾人一個也逃不出去。拓跋宏轉著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他在等著冠峰等人的回答。


    冠峰不確定地看了看杜鵑和清衝,難道要將自己是季家後人的事情合盤托出。清衝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他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眼神也很是冷峻地盯著拓跋宏。杜鵑接收到冠峰的眼神,微微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冠峰保持了沉默,但是拓跋宏卻沒有放過。他撫了撫自己手上的扳指,眼睛裏閃過那玉戒指的幾絲冷光。


    “忘了嗎?或者他知道。”拓跋宏頭也沒抬地一個手指指向了冠鬆。冠鬆心中一激動,不由得連聲咳嗽起來。冠峰低下頭,聲音壓地很低,“是的,我們其實並不認識那雲居真人的什麽徒弟。”冠峰剛開口不久,正要繼續往下講,城門口卻傳來號角聲。拓跋宏示意冠峰先不要往下說,自己卻站了起來。


    一個士兵手拿著弩箭,往拓跋宏麵前一跪,雙手奉上了一張紙條。


    “帶上那些中原人,此番決一死戰,不死不休。慕容樹。”拓跋宏的眼皮抬了抬,“自己剛要詢問這些外來人士,為何慕容樹這麽快就知道了?這裏麵有內鬼。”他卻沒有細想,也沒有做片刻的停留,他用手指了指紮髻童子和冠鬆,著人看守好帳篷,卻叫人押著冠峰他們站到城樓之上。城門口的人頭,還懸掛在日光之下。


    草原的遠處,一群人密密麻麻的湧了過來,正是慕容樹那群人。到了城樓麵前,他見到城門口上的人頭,搭起了手上的弓箭,拉滿了弓弦,“崩”地一聲,“嗖”地一箭,飛箭射中了那懸掛著人頭的麻繩。麻繩斷了,在風中晃了晃,人頭卻直落到了地上,在地上咕嚕嚕地轉了幾個圈。慕容樹一拍身旁漢子胯下的馬匹,那馬頓時跳躍起身,衝著人頭就跑了過來。那人用尖槍挑起人頭,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慕容樹搭上弓箭,又是一支飛箭,飛箭帶著一封戰書落在了拓跋宏的麵前。


    “我慕容樹異姓,尚且比不上兄長,為敵人療傷,這般忍辱負重,真是可敬可佩。”紙張在拓跋宏的手中扭曲成團,又被撕扯成了碎末到處飛舞在城牆上。“打開城門。”拓跋宏騎上自己的戰馬,渾身黑色,隻得那四蹄雪白無染。這寶駒端的就是傳說中的踏雪無痕了。冠峰正看得入神,不想自己身上的繩索被係到了寶馬之上。


    那拓跋宏一拍馬匹,馬匹拖著冠峰就出了城門。在離慕容樹一丈之遠,拓跋宏停了下來,杜鵑和梅香,清衝等人也被捆綁到了陣前。他們扶起冠峰,好在路程很短,冠峰隻是擦破了手腳上的皮肉。


    “慕容樹,你哪裏來的兄長,我拓跋宏的父親逝去,唯一的兄弟也隨之離去。你這小兒,哪裏來的臉麵,在我拓跋城前飛箭連連。”拓跋宏講話一派自然。慕容樹乍聞此話,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在愣怔了片刻之後,竟自說道,“你雖不曾改姓慕容,做的卻是慕容之事。枉你自稱為拓跋的好兒郎,留著這幾個小兒也是無用,不如交給我,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血性和漢子。”


    拓跋宏“呸”了一口口水,“你這個慕容家的好兒子,也敢在這裏跟我說什麽漢子。”說著抓起一個士兵手中的長矛就扔擲了過去,那長矛牢牢地插在慕容樹麵前的草地上。慕容樹拉了拉馬匹的韁繩,“我好言勸你,交出手中小兒,你既然不肯聽說。就不要怪我們慕容家明日的全力以赴,嗬嗬。”慕容樹冷笑了兩聲,調轉馬頭,帶著大批將士遠離而去。


    拓跋弘也是撥馬回城,冠峰等人也被押解回了營寨之中。拓跋宏卻對著身邊的隨從嘀咕了幾句,隨從點點頭,神秘地走了出去。


    冠峰等人被捆綁在一起,坐在了地上。拓跋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一直沒說什麽。在一個時辰之後,剛剛出去的隨從回來,他對著拓跋宏彎了彎腰,又俯身上前,在拓跋宏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拓跋宏點點頭,那隨從卻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扒去了冠峰身上的衣服,在對比了一下衣服的大小,之後。拓跋宏叫了一個身形差不多的隨從換上了冠峰的衣服。卻把那人的衣服扔給了冠峰。


    冠峰不知道拓跋宏的用意,那隨從換上冠峰的衣服之後,頭上被蒙上一個牛皮紙袋。那出去又回來的隨從就押著穿著冠峰衣服的隨從走出了帳篷。他押著人在帳篷了走了一圈,又把人送進了牢房之中,說是要加以審理,不許其他人在場。入夜後,火把映照著漆黑的夜晚。“冠峰”渾身鮮血地被抬出了牢房,那個隨從又叫了另幾個隨從埋到了離帳篷不遠的土窪之中。他們的人回去了帳篷,向拓跋宏匯報了整個過程。


    夜裏,土窪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埋藏屍體的地方,他挖開土層,看到了裏麵露出的那帶著血跡的衣物。他加快了速度,很快,露出了衣物的大部分。他想用刀割下衣物的其中一塊,卻不想一個用力,整件衣服被拉扯了出來。沒有屍體,隻有衣服在空中飛揚了幾下。那人不可置信地又趴到了土坑旁邊,又挖了幾下,確實沒有人,隻有泥土。人呢?屍體呢?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聲音輕輕地在他腦後響起,在他聽來,卻如同了炸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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