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子登基日子的臨近,王子的老師也越發來得勤快了,他過來是要告訴冠鬆等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他總是叫嚷著自己無力回天的挫敗感,這一次,他過來是要告知王後他們拿著兵符要調集王國周邊的守軍,還描述了大致的守軍位置和王後召集的人和時間,卻沒有說是否要讓冠鬆等人去破壞王後的行為舉止,哪怕是去偷兵符。也聊起了王子登基工作的一些準備事宜,也隻是聊聊而已。說一會兒話,也就告辭回去了,這一下讓冠鬆他們頓時雲裏霧裏,不知道王子的老師是要等待時機還是什麽,他分明不樂意看到流血事件的發生,卻沒有請求冠鬆他們去阻止。


    這一日,晴空萬裏,無雲有微風,風吹動了皇宮外麵的錦旗,將士們密密麻麻地圍住了整個皇宮,這些將士都聽命於王後。王子剛戴上王冠,王冠前的垂須在微風中擺動著,他尚且稚嫩的臉龐上雖然有著堅毅十分,卻看著著千軍萬馬,無可奈何,這裏的人並無一人聽命於他。這些人馬首是瞻的是他背後的那一個碩長的女人,發髻高高盤起,不苟言笑地站在那裏。


    此刻,皇宮下在馬上叫囂的是一個年輕將領,“趁早打開宮門,免了血洗皇宮。”他手上的長槍高高舉起,槍尖兒就對著王子。王子緊抿著雙唇,沒有說什麽,今天清晨才戴上的王冠,從來沒有在什麽事情上樹立過什麽威嚴,卻已經要被一個匹夫指著鼻尖叫嚷著退位。王子無言以對,身後的母親並沒有發出什麽言語,沒有表情,沒有舉動。


    王子期待的目光掃過了他的母親,母親神情冷峻。


    他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老師,他的老師滿臉的關切,卻是欲言又止。


    隻能是緊閉宮門,閉門不出。


    王子焦急地在皇宮中走來走去,王位上放不下他焦作不安的身姿。


    王後一直不言不語,不聲不響。


    諸位大臣也都是屏住自己的呼吸。


    冠鬆看到王子的老師,向前移動了半個腳掌,卻又縮了回去,他有事要說,卻欲言又止。


    這樣壓抑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夜幕的降臨。


    大殿之上,玉袍皇冠在燭光下色彩鮮明,朝臣的衣服都格外地豔麗,襯得每個人的臉色越發暗沉無光。冠鬆輕移著自己的腳步,慢慢地挪到了王子的老師身後。“接下來會怎麽樣?”冠鬆小聲地問。“被困三日之後,皇宮內的糧食緊缺了,再過三日,彈盡糧絕,隻能大開城門。”王子老師的眼色緊了緊,卻沒有再發出什麽聲音。“打開城門之後呢?”冠鬆追問說,王子的老師看了看王子,又看了看王後,再沒有理會過冠鬆。


    現在距離宮門打開隻有六天,王子的老師即使不能改變什麽,不是也應該多說一些關於之後發生的事情嗎?冠鬆百思不得其解。


    冠鬆走出大殿,登上了宮殿的城牆,城牆下的士兵都是滿身戎裝,站的筆挺,就在不遠的地方,有一些士兵就地安營紮寨,他們早有預備而來。王子的老師看來所言非虛,攻不進城門,也能夠困死你在宮門裏,讓你自己不得不出來接受你自己的命運。被困六日,彈盡糧絕,王宮裏的血腥要再一次重演一遍曆史。


    “要怎麽樣才能解決這一個危機呢?”冠鬆無奈地在城牆上吹著風,看著營外的火把在風中熱烈地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如果宮門被破,自己和冠峰他們會不會也有危險呢?這破陣一說到底是要保護皇宮呢?還是其他的什麽?”他輕輕地長歎了一口氣,王子的老師隻是告訴自己要發生的事情,說著自己無法解開這時空循環的懊惱,卻從不開口說起何時自己應該怎麽做才能解決了這一場悲劇。“難道他並不想終結了這一場他自己導致的迷夢嗎?”冠鬆搖搖頭,對於自己突然冒出的這一個想法他感到十分地困擾。他分明又想起了王子的老師請求幫助時的眼睛和他跪下來的膝蓋,還有他近乎癲狂的叫聲和奔走的樣子。


    冠鬆無奈地摸過了自己的眉頭,那裏糾結著自己的不通思緒。


    一雙手輕柔地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捏了捏,冠鬆回頭一看,是杜鵑和香玉他們。


    “出來透透氣,不想這破陣卻趕上了雲彩國的滅亡之期。”冠峰頗有些無奈。


    “你們說這一陣法陣該怎麽樣去破除呢?”香玉問道。“應該是要終結這一逆天道術導致的時光倒流和循環往複。”杜鵑分析說。“說得很有見地,隻是我們並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解開這時間的謎團?”冠峰的眼睛看向了冠鬆。


    冠鬆沉吟半晌,“王子的老師也一直想要終結這一場迷夢,但是他並不能,因為他說過,他不能影響到事情的任何走向和結果。所以我想,如果宮門沒有破,王子沒有死,或者這變化就能夠打破這循環,讓事情出現一線轉機。”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敵強我弱,皇宮裏儲備糧食並不多,宮門肯定會被攻破。主動投誠才是唯一出路,那樣也算是改變了事情的發展。”冠鬆加上這樣一句話,確實,這是無奈之舉中最為上佳的選擇了。“可是應該怎麽勸說王子主動放棄王位,保全自己的生命呢?而且這道術本來就是逆天之舉,王子如果活下來,也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了陽光下。”冠峰的擔心不無道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王子現在的生,即將的死或者即將的生,都是一個錯誤,他就已經消失,就好像雲彩國也已經不複存在。


    大家正討論時,王子的老師款步走來,他沉靜,並不像剛見冠鬆等人時的那樣激動。他知道所有的事情是已發生,將發生的已發生。他想改變卻說自己不能更改半分。


    他走到冠鬆的麵前,指著下麵的兵營說,“等一下,有一隻火把會被風吹倒,點燃了一個兵營的帳篷,然後有人來滅火。”話音未落,一隻火把如同王子老師所說,帳篷著了,火也很快被滅了。“六十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晚風,這樣的皇宮,士兵們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再過三天,隻有王子和王後和一些將領能吃上飽飯了,再過六天,皇宮門打開,王後滿腔歡喜地準備再當上女王,可是,王子被殺,自己也不例外。緊接著,內訌的群臣紛紛站隊,最後血流成河。雲彩國的皇宮裏隻有屍體和鮮血。”他的聲音平和地沒有語調,卻讓人聽了不由自主地心中冷。


    “那時你在哪裏?”沉默的眾人裏,冠峰突然問道。


    “我嗎?”王子的老師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在這裏,看著雲彩國的點點滴滴,看著皇宮裏的王子,王子就死在了我麵前,他的眼睛信任地看著我,我一直把他護在身後,隻是那一刀劈下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躲開了,王子的王冠上也沾滿了鮮血。”他說得很是滄桑。


    “你說自己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做什麽都是無用功?你為什麽不去偷兵符,為什麽不阻止或者改變登基的日子呢?”冠鬆順口說道,可是王子的老師並沒有回答。


    “或者皇宮內有沒別的地道出口,你把王子帶到別處先躲上一會兒,也可以避開那把刀呀。”說話的紮髻童子,他一個小孩都明白的道理,王子的老師不知道嗎?難道事情真的想他說的,沒有辦法改變嗎?王子的老師並沒有回答,隻是臉色越發地陰沉了。


    “其實,我想到一個辦法。早點投誠。”冠鬆對王子的老師說,“這樣在一瞬間就終結了時空循環,即使結局不圓滿,但是也瞬間改變了這時空的運行規律。”冠鬆看著王子的老師,他希望能得到王子老師的肯定。可以並沒有回答,王子的老師低著頭,一直低著頭。突然,他抬起頭,嘴裏嗬嗬地冷笑了兩聲,緊接是大笑聲,他又變了。


    “你覺得你能做到嗎?你能理解我為我的夢付出了多少嗎?雖然是殘破的舊夢,但是也是我唯一的心念了。就算結局不完美,可是你要讓我僅剩的這一些時光都消逝得無影無蹤,再無一絲的接觸的可能嗎?”王子老師的聲音悲涼淒厲。他的手中突然亮出了一把銀色三叉戟,劈頭蓋腦地就往冠鬆等人的身上戳去,嘴裏還不住地叫嚷著,“我寧願每日裏看著自己的雲彩國覆滅,也不願意連夢都要失去。”


    冠鬆等人好不容易躲了開去,這時心中才明白,不是終結時空循環困難,而是施展道術的這一個人他壓根不後悔自己施展的這一道術,哪怕明知是夢幻,明知會是悲涼的結局。如果有機會,他一樣會一樣的事情。冠鬆等人對視一眼,手中紛紛亮出了兵器,玉劍,軟鞭,雙刀,巨斧還有暗影,杜鵑就站到了最後排,手中緊緊地握住了石塊。一對多,王子老師並不見得能討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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