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的話並不深奧,其實在修行之路上也經常有人說過很多類似的道理。


    可是,此刻柳亭風聽起來卻特別的有感觸,似乎自己在這個時候,就會有種醍醐灌頂的效果。


    而對於葉隨風來說,他自己倒是一直在奉行這樣的修行方式,可是他卻不自知,因此也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但是,對於柳無恨來說,他此刻聽到這樣的道理,卻是一知半解,感受並不深刻。


    當天晚上,柳亭風與穆千媚躺在床上,他說起了小白龍的建議,穆千媚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她心裏也想著等有時間的時候,要探尋一桃花秘境中的其它小秘境,可惜,一直忙於各種各樣的事務,根本沒有時間靜下心來修煉,也就擱置起來了。


    既然現在柳無恨正好需要,那就讓他去探秘也是一樣,把機緣讓給自己孩子,並不心疼。


    不過,想到秘境中可能遇到的危險,穆千媚心中難免有些擔心。


    柳亭風淡笑道:


    “有小白在裏麵,這個有什麽好擔憂的,若真是遇到生命危險,小白難道還不出手相救嗎?”


    穆千媚還是有些憂慮的說道:


    “有些危險,是外力難以幹擾的,比如幻境之中,一旦陷入進去,無法破解便出不來,小白也幫不了他的。”


    柳亭風不禁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半晌之後,又釋懷道:


    “修煉途上,誰不經曆一些生死的考驗呢?我們不也是一路這樣走過來嗎?”


    “經得起多大的考驗,就能受得起多大的機緣,一切隻能依靠他自己了!”


    穆千媚悠悠的說道:


    “現在才能體會當初老頭兒和師父他們的心情,既想放手讓我們自己到江湖上曆練,其實心中卻又一直充滿擔憂,所以才會時時刻刻的暗中關注著我們的消息,這就是關心則亂,做長輩的,永遠都不可能真正的放得下。”


    第二天,柳亭風依然進入了桃花秘境,而穆千媚也依然繼續為國事而忙碌。


    整個天外天,現在已經隻剩下兩個勢力在相互對峙,雖然戰爭尚未爆發,但是整個天外天都處在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氛圍之中。


    雙方都在調兵譴將,特別是邊境地區,大軍已經逐漸匯聚,大戰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誰能在這場戰爭中占盡優勢呢?


    緊張的氛圍,讓江湖也變得躁動起來,不少江湖人士都紛紛選擇加入國家軍隊的隊伍之中,想要在這場戰爭中改變自己的命運。


    都說亂世出英雄,英雄可能來自朝堂,也可能來自江湖草莽。


    雙方的軍隊都在快速的增長,一旦戰爭爆發,就會需要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新兵可以作為預備軍先訓練著。


    這一天,穆千媚剛宣布退朝,回到禦書房不久,就有人來報,說二皇子武長空前來拜訪。


    對於穆千媚來說,這還真是一個意外來客。


    他不是一直被軟禁在永安城,作為傀儡帝尊在位魔界做事嗎?怎麽就突然來到玉蘭城拜訪自己了呢?


    對於武長空,穆千媚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關於他的事情,那都是密探傳回來的一些零零星星的消息,然後在心目中推斷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突然聽到他來拜訪,穆千媚思索良久之後,才讓人將他帶到禦書房來。


    說實話,穆千媚還真不願意他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畢竟,按照血統,他才在最有資格接手西雨國,登基稱帝的那個人。


    可是,他又沒有那麽大的格局和魄力,之前所做的事,隻能算是有小聰明,卻沒有大智慧。


    這樣的人,怎麽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尊呢?


    不過,他既然已經到了,穆千媚又沒有理由拒不接見。


    穆千媚安坐在書桌前,一邊思考一邊耐心的等待著。


    不一會兒,武長空在宮女的帶領下走進了禦書房。


    穆千媚保持自然的坐姿,眼神平靜的看著走進來的武長空,沒有說話。


    武長空微微低著頭走進來,也不敢直接看向穆千媚,剛走進禦書房,他便很自然的跪在地上行禮道:


    “罪臣武長空,拜見天王!”


    穆千媚下意識的說道:


    “罪臣?”


    她沒想到與武長空的初次見麵會是這樣的場景,更沒想到武長空會自稱罪臣。


    看著跪拜在地的武長空,穆千媚疑惑的問道:


    “二殿下何以會自稱罪臣呢?”


    武長空繼續跪拜著,語氣無比虔誠的說道:


    “天王千萬不能再叫罪臣二殿下,罪臣已經沒有資格稱為殿下了。”


    穆千媚隨口問道:


    “那你何罪之有呢?”


    武長空匍匐在地,淚流滿麵的說道:


    “罪臣有弑兄之罪!”


    穆千媚繼續重複道:


    “弑兄——”


    兩個字說出來,穆千媚心中都不禁有些震驚,他竟然敢於向自己承認這個?


    穆千媚淡漠的說道:


    “既然明知有罪,怎麽還回來了呢?”


    武長空依然匍匐著說道:


    “罪臣就是打算前來等候天王發落的!”


    穆千媚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弑兄之罪,按照律法,那可是死罪,他難道不明白嗎?


    思索良久之後,穆千媚才緩聲說道:


    “這可是死罪,你回來就是為了領死嗎?”


    武長空始終俯伏身跪著,他語氣平靜的回答道:


    “我現在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呢?”


    語氣中頗有幾分生無可戀的意味,似乎真的已經心死,所以才會前來領死一般。


    穆千媚沒有說話,一個心已死的人,活著確實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或許對他來說,與其那樣苟且偷生的活著,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回到西雨國,接受西雨國律法的處決。


    半晌聽不到穆千媚說話,武長空接著說道: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罪臣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不回到西雨國,就沒有家的感覺,罪臣回來,就是希望能死在自己家中,到了地府,罪臣親自向父皇和皇兄請罪。”


    穆千媚悠悠的說道:


    “這算是臨死前的幡然悔悟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武長空帶著無


    比悔恨的語氣說道:


    “當初,罪臣的心裏眼裏都隻有帝尊寶座,覺得坐在上麵,那時無上的榮耀,所以一心隻想能坐到上麵,其他所有的一切,罪臣都不在乎,才會如此的走火入魔,做出了悔恨終身的事情來。”


    這個處境,讓穆千媚第一次感到無比的為難。


    她感覺無論怎麽處理這件事,都不太好。


    現在是大戰即將爆發的時刻,處決武長空,顯然不合時宜,他再有罪,也是皇室嫡係血脈,穆千媚自己未稱帝尊,隻是一個天王,武長空是皇子,她最多也就與武長空算是同一個級別,無權處置他。


    就算戰前需要祭旗,也絕不能以皇子的血來祭旗,那多不吉利啊!


    穆千媚隨口問道:


    “在你心中,西雨國是什麽呢?”


    武長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在罪臣心中,西雨國永遠都是罪臣的家!罪臣生在西雨國,長在西雨國,犯下大錯也是在西雨國,因此,死也應該死在西雨國。”


    穆千媚感歎道:


    “西雨國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拜你所賜!”


    “老帝尊意外駕崩,若是你能配合太子統治西雨國,就不會發生那場消耗巨大的內戰,也就不會讓其他四國虎視眈眈的想要瓜分西雨國,給了魔界可乘之機,更荒唐的是,你竟然還聯合魔界,毒害自己的兄長,加速了西雨國的衰落。”


    說到這兒,穆千媚心中難免感到痛心,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大概就安安心心的經營一個江湖幫派,有一天也做一個像秦長風那樣的存在,可以專心修煉,不必為瑣事分心,多好!


    武長空承認道:


    “這些都是罪臣的錯,幸虧關鍵時候,有天王橫空出世,力挽狂瀾,將西雨國從滅亡邊緣救了回來。”


    穆千媚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問道:


    “你是怎麽脫離魔界掌控的呢?”


    武長空恭敬的回答道:


    “稟天王,罪臣是在龍霄國戰勝魔界,雙方都自顧不暇的時候,尋找到了一個機會,才逃脫出來的,曆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玉蘭城,若能死在天王的手中,罪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穆千媚看了看手中的奏章,隨即說道:


    “現在的西雨國,也不知能走到哪一步?你在魔界的掌控中當了那麽久的傀儡帝尊,想必對魔界的實力也應該有所了解,那麽,依你看來西雨國與魔界的戰爭,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麽樣呢?”


    武長空想了想,輕聲的回答道:


    “罪臣以為,雙方各有五成的機會。”


    穆千媚突然話鋒一轉,慎重的問道:


    “若是有機會,你還願意為西雨國出一份力嗎?”


    武長空當即語氣堅定的回答道:


    “若是有機會,罪臣願意誓死守護西雨國,就算隻能做一個普通的士兵,罪臣也願意在戰場上拚死殺敵,為西雨國盡一份綿薄之力。”


    穆千媚並沒有做出任何承若,啟用這個身份特殊的人,那是需要很大魄力的。


    一旦他手中再次擁有兵力,他真的能老老實實的做一個正常的將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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