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羽說完後,歐陽博一邊表示讚同,一邊也比較全麵的分析著說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輕敵確實是對戰之大忌。其實,我們也一直都在努力的要摸清對方的實力,但是,事情總得一步一步的深入,現在,我們至少已經知道了他們表麵的人數,所處的環境,也對其目的有了更清晰的猜測。”


    “當下,我認為我們一方麵要加緊對敵人暗查,一方麵盡量不要將我們真實的猜測告訴我們的隊伍,大敵當前,打擊士氣是很不理智的。”


    眾人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各抒己見,都對敵人的情形做了很多的猜測和估計。


    而後也謹慎的對於接下來的行動進行了簡單的計劃和部署。


    最後,還是穆千媚總結道:


    “好了,今天我們的會議就先討論到這兒,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從各派選擇適合的人,增加人手,加強力量,調查邪教聯盟的實際實力,了解敵人暗中的力量,最好就從曆來消失在大草原中的各路人馬為重點,有的是為了躲避災難,有的是為了躲避刑罰,這些人是最容易加入他們的隊伍的。”


    “我們就以邪教聯盟為中心,而後擴大調查範圍,行動也可以放慢一點節奏,盡量爭取更多的江湖人士加入,增強我們的力量。”


    “所有的行動計劃,我們都盡量保持一定的自主性和靈活性,要隨機應變的應對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大家早些安歇吧,大戰之前,養好精神是非常必要的。”


    大家這才緩緩的散去。


    夜色朦朧,營地的氛圍也不由的變得凝重起來,雖然各派首領都沒有散播任何信息,可是人手的調動和首領們掩飾不住的表情,還是對整個隊伍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仿佛風雨欲來,恍若大敵當前。


    人們的心情都不再那麽輕鬆了。


    夜色淒迷,晚風輕拂。


    人們懷著各種各樣的心事都漸漸進入了夢鄉,樂觀的依然麵帶微笑,做著美夢,悲觀的著眉頭緊皺,大概在夢裏也都是憂心忡忡的。


    穆千媚也久久未能入睡,她先和花盡柔及柳如煙說話,說到很晚,兩個人都堅持不住,已經安然入睡後,她卻依然輾轉難眠。


    她索性輕身走出了氈帳,向營地後麵不遠處一個無名的小湖走去。


    外麵沒有月光,不過營地內還是亮著一些或明或暗的燈光,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呼嚕聲。


    直到完全離開了營地,一切才真正的安靜下來,心中那一絲淡淡的煩躁之意也漸漸的消失,人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朦朧中,她看到湖邊站著一個身材碩長的白衣男子,出於對對方的熟悉,她一下子就認出了那人就是柳亭風。


    柳亭風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聽到了她輕盈的腳步聲,剛好回過頭來。


    他們看不清彼此,可又覺得是那麽的清晰,好像現在就像白天一樣,柳亭風輕聲的說道:


    “師姐,你也出來了!”


    穆千媚溫和的回答:


    “是啊,突然覺得有些煩躁,就出來


    隨便走走,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柳亭風微笑著說道:


    “我散會後就直接到這裏來的,感覺這裏風景挺不錯,一個無名的小湖,在這大草原中顯得微不足道,卻又成為了大草原一個很美的點綴。”


    穆千媚也含笑回答:


    “是啊,這裏如此安靜,走到湖邊,好像一下子就走出了塵世的喧囂,心境也平和了不少,站在這裏,才發現每天忙忙碌碌所為之奔波的東西,有時想想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人心會亂,會感到煩躁,主要就是因為我們放不下,每天在防備著別人的算計,又要為了不被別人算計而隨時的算計著別人。”


    “感覺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是在為自己而活,並不是在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一天到晚的忙碌,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柳亭風思索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沒有進入這個世界以前,我一方麵不想走出無劍山,感覺那裏就是我們的天堂,一方麵又暗暗的好奇外麵的世界,也有些忍不住的向往,光是聽你和師傅說著外麵的故事,所知道和所想象的世界終究是有些片麵的。”


    “後來終於真的進入了江湖,慢慢的了解了這個世界,正如師姐所說,世人每天都在忙於算計,眼界寬闊的,算計著天下江山,眼界狹小的,算計著家裏的柴米油鹽,每個人都害怕自己會吃虧,也許人活著,就是因為總是害怕吃虧,所以才活得那麽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感覺時間長了,我們都會不自覺的學會算計了,因為我們不算計別人,就注定會被別人所算計。”


    “就像這一次的出征一樣,就像兩個人在下棋,而現在的我們都已經身在局中,看不清誰才是真正的棋手了。”


    穆千媚聽了莊無塵的話,突然發現,這個師弟不知不覺間已經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思考問題了,不再是那個什麽事請都隻等著師姐發話的單純的小男孩了。


    也不知是應該感到欣慰,還是應該感到無奈,穆千媚若有所感的說道:


    “‘不識廬山正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我們要想不做棋子,而是做一個棋手的話,就要跳出這個局外,來看待我們所麵臨的一切,也許就能看清很多東西了。”


    柳亭風一下子好像抓住了一些東西,明白了什麽事情,略一沉吟,驚歎的說:


    “師姐的話真的很有道理,要想看出棋局,就隻有將自己的思維跳出局外,才能全麵的縱觀全局。”


    “下棋我略勝於師姐,可是將棋道用於實踐,我卻遠遠不如師姐啊!我們現在就已經身在局中,如何才能跳出局外呢?”


    穆千媚一邊緩緩往前走,一邊輕聲的說:


    “假如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我們會這麽看待這件事情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就試著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然後再來分析這件事情,也許就會更加明確一些了。”


    兩人一邊繼續緩慢前行,一邊靜靜的思索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棵柳樹旁邊。


    湖畔垂柳,看不清嫩芽初發,卻聞到了嫩柳新芽的清新氣息。


    柳樹下麵,有一塊長條的石塊,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


    有人特意搬到樹下乘涼的,兩人沒有說話,都很自然的坐到了石塊之上,一切都顯得非常的自然和諧。


    此時無聲勝有聲。


    坐了一小會兒,柳亭風才輕輕的開口說道: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身為局外人的時候,分析起局勢來確實會感覺心理輕鬆一些,假如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我一定會覺得,這可能是兩國之間又要發生戰爭了。”


    “兩國之戰,下棋的人應該就是兩國之國君,身在皇位,自然放眼天下,大處著眼,小處著手,所以才會選擇乞顏郡這個偏僻而又視野開闊的地方作為切入點。”


    “就像師姐曾教我下的黑白棋一樣,不也常常都從角上先落子嗎?”


    “現在我們就將自己站在東秦國國君的角度來下這樣的一局棋,假如這棋局是由師姐來布局,你會如何去做呢?換位思考一下,也許我們就明白對方的意圖了。”


    穆千媚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安靜的思考著。


    過了半響,她才悠悠的說道:


    “這一次,他一定尋到了很多以前逃往大草原的那些散落的勢力,而後將其組織起來,可以說,這也是一股很龐大的力量。”


    “他看來是要先對付我們的江湖力量,畢竟,我作為武林盟主,給他所帶來的壓力也不小,在發動戰爭之前,先削弱我在江湖上的實力,再發動兩國之間的戰爭,也是一個很不錯的策略。”


    “那麽,這一次東方世家和秦嶺派秘密潛入的人,參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們現在已經加強力量,增加了很多對他們秘密查訪的人手,想必很快就能有所進展,多想也沒有用,所有的行動,還是要靠手中所掌握的信息來擬定。”


    夜更深,風更冷。


    可是此刻的柳亭風,卻感到心裏暖暖的,他很享受和穆千媚獨處的時光,就像現在這樣,緊挨著坐在一塊石頭上,輕輕的說著話,似乎整個世界就隻有兩個人一般。


    走出無劍山後,他們很少有這樣的獨處時光。


    不過,感覺到穆千媚身體似乎有些發冷,而且夜已很深,想到她每天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處理,若是休息不好,再強的身體也承受不住,於是,柳亭風看了看平靜無波的湖水,憐惜的說:


    “師姐說的對,我們應該隨機應變,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外麵風冷,我們這就回去吧!”


    兩人這才站起身來,緩緩的向營地走去。


    第二天,隊伍繼續向映天湖進發。


    不過,行進的速度已經不再那麽著急快速了,隊伍按部就班,緩緩推進。


    後麵還陸陸續續的有江湖人士加入。


    隊伍在漸漸的壯大。


    由於增加了不少打探消息的人手,這一天收到的消息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首先,他們終於查明,這眉心一刀的殺手組織,就是隱藏在大草原中的一個新崛起的殺手組織,取名叫做刀鋒,眉心一刀的刀法就是早已絕跡江湖的閃電刀法。


    而這閃電刀法,就是當年前往靈山派刺殺秦墨溪一家的殺手組織所用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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