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煙雨蒙蒙的天氣終於結束。


    自從昨天放晴之後,今天的天氣已經完全晴朗起來。


    春日放晴,讓人有了些許的暖意。


    柳亭風雖然到深夜才能平靜下心緒,但是經過一夜的打坐修煉,當朝陽初升,新的一天又將要開始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也完全恢複了。


    身在異國,怎麽能一直萎靡不振呢?


    他獨自到後花園中漫步,緩緩地走上了一座小山之上。


    兩國要在各方麵展開合作和交流,不過,都有專業的人去洽談和商議。


    他無需操心。


    即使穆千媚,也隻需要在大的方向上把把關而已,具體的細節都交給了隨行而來的各部門負責人。


    柳亭風站在山上的一個小亭子裏,放眼遠眺,整個皇宮盡收眼底。


    身在宮中的時候,處處都顯得宏偉壯觀,讓人不自覺的就會產生壓抑感。


    隻有站到更高的地方,才會發現,所有的建築也不過如此。


    美還是那麽美,錯落有致,精美華麗,但沒有了壓抑之感。


    柳亭風呼吸著早晨的清新空氣,心情也頓時開朗了不少。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柳亭風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莫歡跟隨而來了。


    一身黑衣的莫歡來到柳亭風身旁,輕聲說道:


    “站在這裏,會不會感覺心情舒暢一些了呢?”


    柳亭風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了莫歡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說道:


    “你很適合穿黑衣。”


    莫歡也隨意的回答:


    “是啊,我自己也覺得,黑色衣服穿在身上會感覺比較舒服。”


    一身白衣的柳亭風和一身黑衣的莫歡,站在一起,同樣的俊朗,不同的氣質,遠遠看去,這座山仿佛也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增色不少。


    身在宮中一個安靜的湖畔涼亭之中,穆千媚和花盡柔正在欣賞湖中自由自在的遊魚。


    清新而寧靜。


    花盡柔無意中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山上,看到了柳亭風和莫歡的身影。


    她不由的有些失神,半晌後才悠悠的說道:


    “亭風和莫歡真是世間少有的奇男子,亭風俊朗脫俗,白衣飄飄,與紅塵俗世中的男子好像格格不入,卻又始終懷著一個淳樸善良的心;莫歡憂鬱傷懷,一身黑衣穿在身上,給人神秘莫測之感,不知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他們對妹妹又都是如此的忠心耿耿,妹妹身邊能有這樣的人相助,實在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啊!”


    一席話聽得穆千媚心裏暖洋洋的,她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了山上的兩個男子。


    不過,她卻輕聲的回答:


    “他們就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我從來也沒有真正的把他們當成自己的手下。”


    “與其說是在輔助我,不如說是他們都在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我隻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可以讓他們實現自己人生理想的平台而已。”


    “在這個過程中,莫歡是主動投身到這份事業之中去的,而亭風卻是被動的被我帶進來的。”


    “亭風隻想過簡單平淡的生活,可是,他還不明白,真正的平淡,應該是曆經了紅塵中轟轟烈烈的一番曆練之後,才來之不易的平淡。”


    “所以,


    亭風心中始終是充滿痛苦和矛盾的,要說憂鬱傷懷,他應該比莫歡感受的更加深刻吧!”


    花盡柔深有同感的說:


    “是啊,他的每一步,其實都不是自己決定的,從被劍聖收留並收為徒弟,再到被你帶入塵世,與他的親哥哥相認,直到現在為江湖和國事奔忙,他都是被動的。”


    “可是,有一點是他主動的,就是跟著你,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你,若是他的生命中沒有你,那樣的平淡生活,一定也不是他想要的吧!”


    “他自己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跟著妹妹,實現妹妹的人生理想,就是他現在活著的最大的意義。”


    “妹妹能夠想象,假如有一天,他的生活裏沒有了妹妹,他將怎麽過嗎?”


    最後一個問題,讓穆千媚不禁一驚。


    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潛意識裏,她總覺得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反過來說,自己的將來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麽樣的生活呢?


    若是自己的生活中沒有了柳亭風,自己又將怎麽過呢?


    睿智如穆千媚,也不禁有些迷茫。


    而在這個皇宮之中,它真正的主人,皇帝秦思永,是生活得最有規律的一個人。


    隻要身處宮中,他每天都會起得很早,五更時候,天尚未大亮,他就已經起床,給太皇太後請安後,就是鍛煉和學習,這始終是他最重要的內容。


    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為沒有人看到過他與人交手。


    但是,人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很博學的皇帝,曆史文學,天文地理,詩詞歌賦,他都有不錯的造詣,而在用人上,他也幾乎做到了人盡其才的地步。


    從即位起,他就是東秦國最具傳奇色彩的少年天子,人們私底下也稱之為“天才皇帝”。


    不過,隻有生在皇宮的人才知道,這個天才皇帝的勤奮和努力,那份持之以恒的毅力,也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的。


    即使有貴客來訪,他的生活也沒有因此而改變,很早,他就到皇帝專用的練武場,開始練劍。


    晨曦中,劍光閃閃,身影翻騰,這是一處隱秘的處所,外麵看不到這裏,不過,這裏卻能看得到外麵。


    一套劍法練習完畢,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收勢停下,正準備回去,無意中抬頭,透過縫隙看到了站在山頂涼亭之上的莊無塵和莫歡。


    果然是兩個與眾不同的人!


    連秦思永也不禁感歎。


    想到那傳說中的隨風劍法,心裏也不禁有幾分期待和向往。


    與至尊劍法想比,誰會更勝一籌呢?


    秦思永心裏不由自主的想到。


    練劍二十年,他極少用到,上次的一次秘密比試,也隻有對練的兩個人知道。


    那就是秦思永和司徒長笑。


    他們上一次的秘密會晤,是讓司徒長笑帶隊圍剿正派武林聯盟的人,雖然功敗垂成,但秦思永卻因此知道了在江湖生讓人們聞風喪膽的幽冥劍法,在至尊劍法麵前,還是稍遜一籌的。


    邪不勝正,這隻是秦思永引以為豪的一次小小經曆,他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在最後司徒長笑灰溜溜的逃亡去南唐大草原,也沒有把對東秦國的不滿發泄出來。


    東秦國,真正的武林世家,原來在皇室。


    這是司徒長笑比試後的認識,什麽東方世家和秦嶺派,都無法與東秦皇室中密不外傳至


    尊劍法相媲美。


    而且差距還不小。


    秦思永心裏忍不住的有些期待能與柳亭風一戰,想知道這兩種同是頂尖水平的劍法,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至尊。


    但他知道,現在,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照常的回去,吃過早膳,按時上朝,處理完國事,午餐之後,午休了半個時辰。


    下午,他才又來回見穆千媚等人。


    這次會麵,他們選擇在一個比較輕鬆愉快的地方禦花園。


    早春時節,萬木複蘇,很多花含苞待放,已經能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依然是秦思永帶著韋笑寒和嚴萬鬆兩個老臣,而穆千媚身邊也還是花盡柔、柳亭風及莫歡三人。


    此外,就是無數的宮女和侍衛。


    他們圍坐在一個四麵透風的大亭子之中,桌上茶水點心一應俱全,都是皇宮中最精美的午後食品。


    不遠處,還有宮中樂師在輕聲彈奏,使得這裏的氛圍如夢如幻,竟仿如仙境一般。


    一番客氣的談笑和隨意的聊天之後,秦思永仿佛突然想起一般的說道:


    “雲羽公主所發明的象棋,看起來寥寥三十二個棋子,而其中的變化卻是變幻莫測,千變萬化,實在是一個充滿智慧的遊戲啊!”


    “今日有此閑暇時光,不知朕是否有幸能當麵求教呢?”


    穆千媚立即否認道:


    “陛下誤會了,那可不是我所發明的,我不過是從別人那裏看到後,將之傳播開來而已。”


    “而且說到下棋,我的棋藝實在拿不出手,怎敢在陛下麵前獻醜,若是陛下當真有興致,我師弟柳亭風,他的棋藝在我之上,千媚冒昧,不若讓他與陛下對弈一局如何?”


    秦思永深感意外的說道:


    “哦?你師弟棋藝竟然比你這個發明者都還高,那還真是要請教一二了。”


    “韋卿家,象棋拿來!”


    當下人將向其擺好之後,秦思永當即入位坐好,並邀請道:


    “柳先生,請!”


    柳亭風告罪道:


    “在下一介草民,哪能與皇上對弈,實在是多有冒犯了。”


    秦思永笑著說:


    “朕視小蝶公主為知己,你是小蝶公主的師弟,今日在此,不過如正常的朋友相聚罷了,不必拘束,請!”


    柳亭風這才入座,開始對弈起來。


    起手幾步,雙方的節奏都相對比較快一些。


    隨著布局的完成,開始進入對弈階段時,速度才開始放慢起來。


    秦思永的棋路大氣淩然,下起來大開大闔,讓身邊觀戰的幾人,思路一時都無法跟上。


    而柳亭風的棋路飄逸輕柔,雖然象棋本是一個充滿殺氣的虛擬戰場,可觀他的棋路,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殺氣和戰意。


    平和中正。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看似處處都仿佛隻在防守,可是秦思永大氣淩然,盛氣淩人的棋路,卻好像無處著力一般。


    每一次的進攻都無功而返。


    即使被迫換子,也沒有占到任何的優勢。


    這讓秦思永心裏多少感覺有點失意,在東秦國,丞相韋笑寒的棋藝算是最高的,可是,秦思永在於他對弈時,也幾乎被百戰百勝。


    怎麽能下不過這個練武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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