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亭風和莫歡,從接到風天羽的命令,到擒住殺手及他們的接頭人,不過三個時辰。


    這就是丐幫的信息網和孤星堂配合的實力。


    丐幫的信息網絡,在整個宇古大陸就仿佛一張蜘蛛網一樣,每一個地方發生顫抖,都會非常快速的傳到這張網的每一個角落。


    從穆千媚因為與秦書遙的一場爭鬥而被帶往迎駕園開始,丐幫的信息網絡就已經完全啟動。


    每一個進入和離開雲溪城的人,幾乎都在他們的視野範圍內。


    所以,當城中傳出秦書遙被刺殺身亡的時候,他們就立即通過排除法鎖定了幾群可疑的人。


    經過快速排出,最終確定了那六個南唐人就是刺殺秦書遙,並嫁禍丐幫的人。


    當柳亭風和莫歡二人接到命令的時候,他們就隻是照著已經得到的信息追蹤而來,然後順藤摸瓜而已。


    不過,細心的柳亭風,所查探到的消息比莫歡更多一些。


    而且,她也按照以前穆千媚遇到事情後的分析思路,自己學著思考,才會有了這一次的追蹤和打鬥。


    唯一令人意外的,就是對方竟然會企圖殺人滅口,而且是那麽的果斷和快速。


    也幸虧孤星堂的人趕到得及時,才救下了兩個活口,並擒住了接頭的首領。


    不然,還真是功虧一簣了。


    孤星堂的一行人,星夜趕路,先回到了丐幫的新總部,將擒到的敵人交到風天羽和歐陽博手上。


    而後連夜審訊。


    經過多年經營,丐幫的審訊手段也是很多人聞所未聞的。


    僅僅一個晚上,就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些人竟然是幽冥教在南唐國的舊部。


    司徒長笑逃回南唐國大草原後,雖然身受重傷,功力也喪失了不少。


    可是,他畢竟依然有著很強的號召力,加上南唐國皇帝巴特爾的暗中扶持,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幽冥教居然又成了一個頗有規模的大幫派。


    隻是整體的戰鬥實力可就沒有那麽快得到提升了,目前是一個人數不少的幫派,戰鬥力也在快速的提升之中。


    兩群殺手都是幽冥教派出來的。


    他們知道那六個殺手雖然已經成功得手,可是畢竟已經顯露痕跡,以丐幫的勢力,肯定會查出他們的真實的身份。


    所以才會想到派出另一隊殺手,欲將他們除掉,做個死無對證,讓丐幫背這個黑鍋,將丐幫再次推向東秦國的對立麵。


    穆千媚身為丐幫小姐,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加上她雲羽公主的身份,從而也破壞了東秦國與雲羽國聯盟的可能。


    這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做法。


    雖然兩幫殺手都屬於幽冥教,可是,明眼人不難看出,真正的幕後指使,絕不僅僅的幽冥教。


    可是,看出是一回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就隻能把這一切都算到了幽冥教的頭上。


    第二天一大早,丐幫將犯人連同他們的招供,都一起交到了雲羽國皇宮,由雲羽國派人將犯人遣往雲溪城,交到了秦思永手上。


    這一切,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穆千媚一行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雲羽國將殺害秦書遙的殺手擒到,並送到了雲溪城。


    既洗刷了丐幫的冤屈,又撇清了雲羽國的嫌疑。


    雖然罪名均由幽冥教擔了下來,但是大家還是看到了南唐國皇室的身影。


    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


    這層紙沒有捅破,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現在實在不適合發生戰爭。


    一席不算愉快的午宴之後,穆千媚就正式的向秦思永辭行了。


    迎駕園,穆千媚一行在秦思永親自相送下,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身穿藍色長裙的穆千媚依然那麽的雲淡風輕,眉宇間顯得無比的淡漠,不過她還是一臉微笑的對秦思永及所率領的一眾文武大臣說道:


    “非常感謝陛下及諸位的盛情款待,叨擾多日,千媚深感不安,希望陛下在百忙中也能抽空到雲羽國走一走,千媚蝶定當熱情接待。”


    “那就不勞遠送,陛下及諸位都請回吧,就此別過,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秦思永朗聲笑道:


    “小蝶公主客氣了!哈哈……所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朕就不遠送了,他日有緣,必定還會再次重逢。”


    “聽說雲羽國有很多新的改革政策,朕早就想去學習取經了,隻是一直礙於事務繁忙,未能前往,等局勢更穩定一些,定當前去,還望雲羽公主能傾囊相授才好啊!”


    他雖然笑得爽朗,可是眼神中卻有著很複雜的情愫,有些難舍,也有幾分的無奈。


    穆千媚也含笑回答道:


    “歡迎陛下隨時前往,學習這話就說得太謙虛了,前往指導一下才是真的。”


    “好了,客氣的話就不再多說,陛下及諸位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說完,在大家的客套中,緩緩的離去。


    一直步行走了很遠,才乘上馬車,逐漸的遠去。


    秦思永一動不動的站著,靜靜的看著馬車越走越遠,群臣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直到馬車轉彎消失,他才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轉過頭來,用有些落寞的語氣說道:


    “眾位卿家都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眾人也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的壓抑,聽到皇上的話,都躬身行禮而去。


    秦思永喝退身邊的人,就一個人緩緩的往昨天和穆千媚一起去過的思蝶亭走去。


    那茫然的眼神,竟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午時的陽光,顯得還是有些火熱。


    路還是這條路,昨天兩個人一起緩緩而行,感覺非常短似的。


    現在一個人走,才感覺卻是那麽的長。


    仿若每一步都有回憶,每一步都還留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秦思永有著短暫的失神,他不自禁的回憶起昨天走到什麽地方,穆千媚說了什麽話,仿佛在重溫一般。


    他想起了自己的傾訴。


    想起了穆千媚安靜的聽完後,曾敷衍的回答“陛下已經很幸運了,因為你一直走在夢想的路上,正在逐漸的實現著自己的夢想。”


    “我相信,以你的雄才大略,你一定能走得更遠的!”


    穆千媚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那語氣中,似乎一種很真誠的鼓勵,就像是一個長者對晚輩的鼓勵一樣。


    為什麽自己竟然也坦然接受了呢?


    現在,已經是人去亭空。


    秦思永忍不住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正想著,秦思永抬頭看了看上麵的“思蝶亭”三個字,默默的念道:


    “思蝶亭,思蝶亭,朕為什麽要做這樣一個明知道沒有結果的夢呢?”


    今天上午,已經有人將他吩咐下去製作的兩幅對聯和山名、湖名都放到了合適的位置。


    山就叫無情山,湖就叫落霞湖。


    看著眼前的對聯: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而另一邊的一副則是


    “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


    秦思永忍不住輕聲自語道:


    “道是無晴卻有晴,近水遠山皆有情,看來她也不是完全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嘛!”


    “隻可惜我們終將要成為對手。”


    秦思永一個人坐在思蝶亭裏,名副其實的在思念起他夢中的小蝶公主來。


    剛剛才分別,卻好像已經離別很久了似的,都開始思念了。


    “原來,這就是思念的滋味!”


    秦思永一邊想著,一邊看著眼前的風景。


    雖然烈日炎炎,可是落霞湖上吹來的陣陣涼風,還是比較清涼的。


    回想昨日與穆千媚的一席長談,當時盡管處處覺得意外,可現在想來,一切又是那麽的合乎情理、順理成章。


    從望溪亭的縱論天下,到思蝶亭的婉言拒絕,這本來就是一脈相承的。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三國統一,勢在必行。


    三國必將統一,無論是誰統一,都將有一場生死大戰。


    在此之前,個人感情基本是不可能有所發展的。


    “好一個‘無情山’,所謂無情,不是真的絕情,而是不可有情,不能有情,也不會有情。”


    秦思永自語道。


    可是,即使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真要放下又是何其的艱難?


    自古,最難闖過的就是情關。


    戰場雖險,隻要有勇有謀,進退得當,基本都能逢凶化吉,安然渡過。


    國事雖雜,隻要理清了其中的脈絡,凡事有個原則和底線,對錯得失也都基本能夠控製和掌握。


    唯獨感情,情不知所起,拿起不易,放下更難。


    穆千媚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在腦中一幕一幕的出現,那始終雲淡風輕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似乎任何時候都那麽的理智和淡定。


    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秦思永放眼遠眺,望向穆千媚離開的方向,沉吟片刻之後,才像是下定決心的說道:


    “既然放不下,就深藏心底吧!”


    他突然希望,三國統一的步伐能夠加快,統一的那一天,無論誰能一統宇古,都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再進一步想,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冽起來,堅定地說:


    “不,若要統一,我一定要做那個執掌天下的人!”


    一念之間,他仿佛又從一個多情的公子,變回了那個手握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


    眼看如畫江山,頓生萬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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