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玲從書架裏抽了一本雜書看,她對那些佛經並不大感興趣。 因為她對佛經的了解並不透徹,就連讀音,十個裏麵她也能念錯九個。


    這一整本的,她一眼掃下去,就沒有翻閱的欲望。


    她不像是豆駿,因為母親的原因,對佛極為信仰。再者他無論做什麽都極有耐心,又喜靜,哪怕手裏隻有一本佛經,估計也能打發一整天。


    與他的職業還真的是很不想配的性格。


    見她盯著自己發呆,豆駿抬眼看過去,微勾了勾唇角,說道:“佛門重地,不宜再三犯戒。”


    沈愛玲被他打斷思緒,有些哭笑不得。


    剛才他那樣投入地把她壓在書架前親吻,沈愛玲卻在他攻勢柔和下來的瞬間尋到了幾分清明……。這裏怎麽說也是寺廟的客堂,這般親近多不好啊。


    所以當即,就避開他的吻,氣息不勻地說了句:“這裏是佛門清靜的地方,怎麽能……。”


    然後,他現在時不時就要拿出來提醒她一下,以讓她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是怎麽打斷他的。


    幼稚又記仇。


    卻偏偏讓愛玲又覺得,那個以前她總覺得有些遙不可及的人,那般親近。


    她歪頭看了眼他手裏的佛經,問他:“會不會念?”


    “自然。”他回答的快,見她有興趣,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過來一些。


    沈愛玲想了想,搬著椅子就坐到了他身旁。


    但沒一會,沈愛玲就有些後悔了……。


    豆駿簡直是蓄意用那聲音誘惑她,就連念著佛經時,承轉起伏都用了轉音,低低沉沉的,就像是這滿屋子沉鬱的香氣一般,絲絲入扣。


    他的聲音裏有讓人沉靜的東西,那佛經由他念出來,格外好聽。一聲聲,一句句,他不急不緩,清晰又透徹。又帶上了幾分柔和和虔誠……。


    沈愛玲想,如果是在古時候,就衝著他的聲音,她也會一日三餐地跑過來念經禮佛吧。


    念到最後,他突然收了聲,抬頭看向她:“在想什麽?”


    沈愛玲腦子還沒嘴快,想也沒想就回答:“如果拋開一切因素不提,我都想皈依在你的座下,日日聽你念經禮佛了。”


    她想著想著,腦補出了豆駿一聲袈裟盤膝坐在蓮花座上,手指間捏著一串念珠輕輕旋轉,微瞌著眼,唇角微動,輕聲念經的樣子……。


    頓時覺得腦子有些熱熱的。


    這麽禁欲,這麽……。唔,佛門重地,她不能再瞎想了。


    豆駿笑了笑,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力道掌控得剛剛好,隻在她的額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紅印子。


    “你現在不就日日在我身邊?若是喜歡,便每晚念了給你聽,哄你睡覺。”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將來有了孩子,念念佛經,也好讓他能心神安寧,性子沉靜些。”


    沈愛玲沒忍住笑了出來,輕掐了一把他的手,說道:“你不怕孩子一出來就要剃度出家嗎?人家都覺得孩子性子活潑些好,怎麽到了你這裏,反而希望他安靜?”


    豆駿垂眸專注地看著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說道:“因為我所有的耐心,都已經給了你。”


    錦意,怎麽辦,媽媽有些迫不及待把你介紹給你的爸爸了。


    午飯吃的是淩峰寺裏的齋飯,齋飯是遠近聞名的,每天都有桌數限製。


    吃過飯,兩個人沿著小徑四處走了走。


    到底是中午,陽光溫暖,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寺廟的後麵有一處放生池,沈愛玲之前見過幾次,知道放生的人不少,而且她還親眼看過放生鱷龜的香客。


    後來似乎是有和尚來阻攔了,但最後到底怎麽樣了,她卻不知道了。


    現在不知不覺地走到這裏,便沿著白玉石的橋欄往下看。水碧綠的,並不清澈,上麵還飄著幾片葉子,但依稀能看見裏麵有金黃色的錦鯉在緩緩遊動。


    “早秋來的時候能看見更多。”見她不知道進退地往河裏探過身子,他握住她的手拉回來,補充道:“我上次來的時候天氣正暖,倒是能看見不少烏龜探出頭來湊到水麵上換氣。一有動靜,又很警惕地遊下去,小心打量。”


    話題一打開,沈愛玲就有了興趣:“有人說放生池裏的動物多聽聽佛經,就會開佛竅,是不是真的啊?”


    “那你下去問問它們?”他含笑地指了指水麵,見她微微惱了,又和她緩步繼續往前走。


    “動物都有靈性,開不開佛竅又有什麽關係?像牛奶和它的……。”他微微頓了一下,側目看她:“不是都很聰明?”


    一提起牛奶,沈愛玲心底便燃起幾分想念來:“倒是好久沒見它了。”


    豆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沉默了下來。


    兜兜轉轉地溜達了一圈,豆駿領著她去大師那裏下棋。


    沈愛玲並看不懂,就坐在一側聽他們說話,隻是兩個人都專心的很,並不怎麽開口說話。她看著看著便有些犯困,懶洋洋地耷拉了眼皮子就想睡過去。


    那大師卻倏然看向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說道:“施主總算是來了。”


    沈愛玲已經在豆駿那裏知道了一些原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並未接話。


    “今年可是還要繼續抄佛經供在佛座下?”他笑意溫和地看著愛玲,話卻是對豆駿說的。


    豆駿掀了掀眼簾看了大師一眼,也笑了:“這次就不了,時間有些匆忙,後天早晨就要回去了。”


    慧合大師但笑不語,良久才道:“這段姻緣能成就,也算是了了老衲的一番心願。”


    豆駿轉頭看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的沈愛玲,勾起唇角笑了笑:“是必然的。”


    “女施主是有所不知,自打你們一年前在淩峰寺一別之後,豆駿施主偶爾有空都會來這裏小住幾天,每次皆要在這裏祈盼,次次失望而歸。後來依然還是每次都問,但來了這裏就會抄些佛經供在佛座前。若是你來了,就讓轉交給你。”


    沈愛玲不知道這個,此刻聽說不由有些震驚,更多的還是心底滿溢的滿足和幸福,那種被人珍視,被人妥帖放在心上的感覺就像是潮水,洶湧地湧上來。


    她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隻是這畢竟不是隻有兩個人。她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隻抬手,輕輕地,不著痕跡的,勾住了他的。


    豆駿心念一動,執著黑子緩緩落下,唇角也隨之微微勾起。


    沈愛玲有時候會想,她這樣喜歡他,怕是這個世界上再也複製不出第二個沈愛玲對豆駿的喜歡了。


    可現在她卻想,這個世界上,怕是再沒有一個人會像豆駿一樣,這樣小心珍重地對待著。


    那心底的喜歡,就像是被澆灌了營養液,瘋狂的滋生著,直到塞滿了她的整顆心,也還在不斷地生長。


    幸好,他們在一起了。


    隔日,卻突然下起了雪。


    沈愛玲在佛堂裏坐了很久,等他和大師說完話出來,兩個人這才一起去吃午飯,經過鍾樓的時候,她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漫天飄落的雪花,紛紛揚揚。那古鍾沉靜地吊在木樁上,隱隱透著漫漫年歲的古舊和沉澱。


    這種寧靜得像是時間都停止了的一樣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就像是閑來偷得的時光,會不自覺地想要更多一些。


    南方很少會隻是下雪,再加上氣候濕潤。就算是幹雪,沒多久也會瞬間融成水,積不起來。


    這場雪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天色沉沉的,雲層壓得極低,都辨不清天時。後來還下了雨,濕噠噠的。


    原本計劃去後院飲茶賞景,也因為這場雨雪,以及陡然降下去的溫度改變了。


    沈愛玲立在書桌前磨墨,磨著磨著便笑了起來,問他:“我像不像你的小書童?”


    豆駿在練字,剛提筆開始寫。沈愛玲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軟筆寫得也格外的好,筆鋒蒼勁大氣,又細致沉婉。


    她不太會欣賞,也說不出什麽專業的詞來形容,隻知道他寫得之極為好看。


    聞言,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似有笑意閃過,跟流光一般:“豆太太是紅袖添香,怎麽會是小書童?”


    他最近是越來越喜歡在言詞上調戲她,沈愛玲鼓了臉沒回答他。


    他練了一會,似乎是找到了感覺,看了她一眼,提筆寫下“隨遇而安”四個字,見她眉眼一亮,輕聲問她:“偷偷關注我多久了?”


    “我哪有偷偷關注……。”她關注得還挺光明正大的啊。


    “以前倒是沒注意。”他看了看這四個字,把它拿到一邊,又提筆開始寫:“馬天晨有一次住在我這裏,登了我的微博,我才看見你在我的悄悄關注裏。忘記是什麽時候關注的了,也忘記是什麽原因了……。”


    說著,他自己便笑了起來,好像——他說了不少廢話。


    沈愛玲最近接收到的消息非常多,此刻已經淡定了,甚至已經敢揶揄他:“其實你才是偷偷喜歡了我很久吧。”


    “沒有偷偷。”他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經:“明明是一直想讓你知道。”


    沈愛玲沉默,她還是說不過他。


    這說話的時間,他已經又寫下了“傾國與傾城”這五個字,他自己看了看,又把紙移到一邊,繼續寫。


    沈愛玲見他沒注意,拿了他的手機找個角度拍了張照,又用他的微博上傳了上去,等做完這些她洋洋得意:“你的粉絲要是知道你這麽德才皆備,一定會更喜歡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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