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駿紅了眼睛,也不管麵前的人是不是江景泉很喜歡的那個人,直接拳頭揮上去,這些年沒少練自己的拳頭,畢竟在這個城市,沒有幾個人會因為他是何維健的兒子而手下留情。


    所以,打在向誌昊的臉頰上的時候,自然不輕。


    剛剛下課回家的江景泉,剛剛打開門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立即瘋了一樣抓起門後的滅火器,衝著他們就毫不客氣地招呼上來。


    “住手!你們都住手!”


    最後,幹粉弄得三個人都很狼狽。


    “向誌昊,你來這裏幹什麽!誰請你來了嗎?”江景泉本來隻是生氣,但是看到向誌昊臉上的傷以後,立即抓狂了一樣罵他:“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說了以後不要聯係你,你到底來這裏幹什麽!”


    “……”向誌昊半邊臉都被幹粉掩蓋住,看不出什麽表情。


    但還是在一片混亂中找到了那個錢包,裝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你拿走了什麽?”江景泉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麽,但還是不依不饒:“這個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不許拿走。”


    向誌昊隻是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的心虛:“這是你送我的,是我的。”江景泉憤怒不已,瞪著他:“你混蛋!”


    夜色深深的小巷子裏,江景泉跌坐在地上,看不到她在流淚,她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泥土,近乎嘶啞的乞求:“為什麽一走就是這麽多年,為什麽每一次出現都要把人逼瘋才甘心。”


    江景泉離開向誌昊的這麽長一段時間,豆駿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了,沒想到還是這麽的脆弱的不堪一擊。


    她隻是想要留下一點想念,關於他的,奢侈的念想。


    “豆駿,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江景泉看著他,然後淡然地出聲:“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嗎。求求你。”


    如果知道和向誌昊發生爭執,會讓江景泉這麽的傷心,豆駿死也不會和向誌昊打那麽一架。


    豆駿看著渾身發抖的江景泉,想要折返回去給她買一杯熱的,再衝洗一張新的照片。


    “women,chinese!(咦,女人,中國的)”慌亂之間聽到槽雜的帶著醉醺醺的聲音響起,“oh,we y together!ha ha(我們一起來玩兒吧,哈哈)”


    江景泉心知不妙,想跑,卻已經無處可去,該死,她自己隻顧自己傷心,讓豆駿就這樣走了,而她竟然困在這種死胡同裏,怎麽辦?怎麽辦?


    那幾個醉漢看清了他們,亂步淩亂的走了過來。


    情況似乎有些不妙,那些醉漢□的笑聲漸近,江景泉的心跳漏了半拍,已經嚇壞了,似乎忘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快一點跑,拚命地跑,拚命地喊,而不是愣在這裏。


    幻想著還會有一個人來救她。


    她甚至還奢侈地想,向誌昊會折返回來救她。


    等到江景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要跑的時候,剛起身,快速的跑了過去,卻吸引了幾個醉漢的注意。


    原來,噩夢離得如此之近。


    她忘記了,她還隻是個剛剛二十歲的女孩子,怎麽逃得開幾個彪形大漢的追趕。跑了不知道有多遠,在這無邊的夜色裏,她跌倒了,卻再也沒有站起來。


    她聽到自己衣帛被撕裂的聲音,聽到男人□的不堪入耳的笑聲與低吼,感覺得到男人在她身體裏狂亂的律動,聞得到那腥臭的酒味,間或夾雜著謾罵與詛咒,清白麽?算得了什麽?隻是雙手死死的護著那錢夾,一刻,都不曾放手……


    豆駿接到江景泉的電話的時候,太陽穴青筋暴起,眼眸變得嗜血的腥紅,他在想,江景泉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那樣純潔善良,如同精靈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子兒,不可以有事。


    可是現實總是殘忍的,他看著眼前的黑暗窄小的小道上,冰涼的地麵上,衣衫襤褸的女孩子,目光空洞,發絲淩亂的披散,可她,卻沒有揚起小臉,衝他,笑得燦爛而美好。


    緊緊護在胸前的,是一個黑錢的錢夾,那是他的,是她無論在任何境地都不肯丟下的。


    豆駿踉踉蹌蹌的跑過去,脫下身上的外套,蓋住她一身的狼狽與青紫,死死的抱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心,又開始鈍鈍的疼了,眼前的一切,絕望得讓人心疼的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地刻著。


    她輕聲的呢喃:“錢夾,其實我不想留下,而他拿走了照片,卻留下了這個。”


    豆駿抱緊了她,歇斯底裏叫她的名字,在這個深夜,豆駿一遍又一遍地叫江景泉的名字:“究竟怎麽回事?”


    “豆駿,噓,別喊。”那樣驕傲的江景泉,此時笑著對向誌昊豎起自己的拇指,對在他的嘴唇:“能不能不要讓他知道,永遠,不要讓他知道。”


    豆駿點頭,他現在除了這個,什麽都不能為她做了。


    江景泉瘋了,她似乎是忘了所有的人,卻偏偏對他親近。


    醫生說,那件事情對她的刺激太大,她可能這輩子,都很難走出陰影。不是不會,是不願意。那過往,太過肮髒醜陋。


    豆駿轉過身,看著病床上茫然無措的看著他的江景泉,手心裏把玩兒著他的錢夾,孩子氣的嘟著嘴。


    他走過去,想要拿走她手裏的錢夾,她忽然死死的抱在懷裏,眼睛裏滿是淚水,她說:“你知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找我,如果我已經不優秀了,他還會不會來找我……”她的眼神裏是恐懼。


    “會回來的,他隻是回國參加比賽,他一定會回來的。”豆駿溫柔的撫過她的發絲,才驚覺,自己的臉濕潤不已,卻原來,自己還會流淚。


    眼淚越抹越多,來不及擦拭。


    冰冷的指尖忽然劃過他的臉頰,他怔住,任由她為自己拭淚。


    江景泉睜著好奇的眼睛,微微皺眉:“你認識我麽?”


    “認識。”他輕輕的說。


    “那,我們是很親密很親密的愛人麽?”她繼續追問,純真無邪。


    “為什麽這麽問?”向元鷹失神,上前,把她抱進懷裏。


    江景泉伸手,環上他的脖頸,頭靠在他的胸膛,懶懶得打了個哈欠:“因為,看到你流淚,心會疼。”


    她指著自己的心髒,如是說。


    因為,看到你哭,心會疼。如果不是愛人,心,怎麽會疼。


    “可是我還是覺得,我應該等這個錢包的主人回來找我,你知道他在哪裏嗎?你能帶我去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略帶乞求。


    豆駿低著頭,他不想再給她無法實現的承諾。


    “那你會離開我嗎?”


    他說:“不會,別擔心。”


    他在心裏小聲的說,傷害你的人,都得去死。有我在,不要怕。


    “那我可以在你懷裏睡一覺麽?”她問,孩子與世無爭的眼眸。


    “可以。”他輕輕的說。


    “不許丟下我自己走。”她這樣鄭重的下命令。


    他說,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她躺在他懷裏,嬰兒一般深深細細的呼吸。


    夜總會裏,人聲嘈雜,豆駿皺眉,卻依然穿越層層人群,清冷高潔的人。


    包廂的沙發上,一個衣著考究的男子,僅管身旁美女如雲,卻不動聲色。


    “你來了。”向元鷹輕笑出聲,像是篤定他一定會來。


    “嗯。”豆駿簡單的回答。


    “想清楚了?決定接受我的幫助麽?”向元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高腳杯裏的紅酒搖曳出妖嬈的風姿。


    “是。”豆駿的話,開始變得簡短,卻擲地有聲。


    “你的那位合租的江小姐呢,她還好麽?”向元鷹問道。


    “有我照顧,她會不好麽?!”豆駿反問,笑得益發深邃。


    “那好,你和她的簽證問題,治療問題都交給我吧,回國以後幫我打拚江山,我答應你的全部要求。”向元鷹淡淡的說。


    “ok!成交,向先生。”豆駿看著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男人,雖然背景很幹淨,但是未免幫助自己的理由太過敷衍。


    向元鷹笑得像隻狐狸,如玉的臉龐益發深不可測,“不過,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有辦法,我原本想著若你不答應,我就把江景泉送到內華達州的moon lite bunny rach,卻沒想到,何先生這麽快,就想通了。”


    “哼。”豆駿冷冷的看著他,手,在身側握成拳。


    他要變得強大,然後,保護他最親愛的人。


    三年後。


    “景泉,作為一個小助理,經常遲到,是很不好的行為。”豆駿整理了下衣襟,鏡子裏的他幹淨陽光的氣息,頭發經過造型師的打理,看起來,帥氣逼人。


    “豆駿,對不起,對不起……”江景泉低頭,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卻是按壓住自己的衝動,差一點賞豆駿一個爆栗。


    而豆駿似乎也是等待著,卻沒有等來。


    “昨晚沒睡好麽?”豆駿看她臉色有些不太正常,手,撫上她的額頭,略有些發熱。


    “不是啦!”江景泉慌忙否定,半晌,輕輕的附在他的耳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知道麽,上支廣告的片子他們給我了,你的新造型帥呆了!害得我心跳了一晚上。”


    “哦?原來是這樣……”豆駿失笑。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國?”江景泉懊惱的問道。


    豆駿失神地看著她,知道她那個時候是裝瘋的,可是他都陪著她瘋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差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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