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天路難登,紅塵似戲,塊壘憑酒相澆。若識心性,自性便高標。何必扶搖萬裏,小麻雀,自愛蓬蒿。鯤鵬大,蜩鳩自小,同樣未逍遙。


    瞧瞧,徒弟有,先來預訂,後認知交?這仙家怪事,因果誰招?個裏天機未解,緣法難消。須聽俺,為君盡道,此事不蹊蹺。


    ——戲擬小詞,調寄《滿庭芳》。


    當時藥師天王點頭,表示認同那個修仙者的說法,頓時,周圍的修仙者們,都是大驚,又有一個修仙者問道:“藥師天王,搖頭不算點頭算,您老家的意思,莫非我們這混亂世界,真的要毀滅了嗎?”


    藥師天王沉重地歎息道:“可不是麽?諸位想想,我本來是安心煉丹,銳意修煉的,要不是抓仙菜這種風氣鬧騰得瘋狂了,我怎麽可能會下山,領了大夥兒逃往這下位世界來尋出路?”


    “是啊!是啊!藥師天王,您老人家仁心仁術,仁德無敵!要不然,大夥兒怎麽都肯奉您為天王,聽從您的號令呢?”


    藥師天王道:“大夥兒抬舉我做這個天王,我自當為大夥兒負責,無論如何,我們要衝過天陣仙國的地盤,到下位世界去!如果到了那邊還是沒有活路的話,那就是老天要滅我們,我們逆不了天,改不了命,那也隻好聽天由命啦!唉!”


    有人不甘心似地問道:“藥師天王,為什麽最近,那些人抓仙菜抓得更瘋狂了呢?”


    就聽藥師天王說道:“第八九重天世界裏,據我所聽所聞,那些修為境界高的高手們,也都在拚命地抓仙菜,要短期內快速提升自己,估計他們瘋狂地抓仙菜,就是為著能在我們混亂世界毀滅之前,逃到別的諸天世界裏去的吧?”


    不料,這個話才落音,竟有修仙者哭了起來:“我好不容易才跨進長生之道,為什麽我們這世界竟然要毀滅了呢?這可叫我怎麽辦是好啊!嗚嗚嗚嗚……”


    藥師天王見那修仙者哭了,就安慰道:“別哭,我們還沒到真正的下位世界,還不能就此斷定是沒有出路了!”


    那哭泣的修仙者聽了,不免含淚問道:“藥師天王,那天陣仙國那麽強大,護國大陣又不易打破,我們困守此地,不等於是等死嗎?”


    “所以啊,自從我到了這邊,就主張建立聯盟。那洞冥上人天王,代表第四重天來的逃難者,倒也願意接受我的意見,不再設伏伏擊逃難過來的修仙者了,而且還與我們結成了同盟。


    依我看,我們還得放下仇恨,跟那第六重天甚至是第七第八重天裏逃難過來的修仙者們,也結成同盟,這樣,我們的力量才會大增,自然就會有衝過那天陣仙國的機會,去下位世界了!”


    “可是他們一來到這裏,就害了我們好幾位道友!太沒有人性,也太可恨也太氣人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呀!”藥師天王勸說道:“我出麵去會會他們,跟他們講清這裏麵的厲害關係,讓他們跟我們結成同盟,齊心協力,打敗天陣仙國,都往那下位世界去!”


    “藥師天王,您老人家所考慮的,那些人怎麽可能懂得?不如您先觀望觀望,再定行止吧!”那個哭泣的修仙者,居然竟是如此頗有見識地勸說起了藥師天王。


    卻說黑缽之內,托缽僧放開黑缽對缽內人的束縛,與盧元玖對麵席地而坐,盧元玖與托缽僧一樣,將缽外這藥師天王與眾修仙之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盧元玖驚訝地看向托缽僧,說道:“伯爵爺,這混亂世界居然要毀滅了,這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托缽僧也是心驚,當即回答道:“是啊,盧將軍,覆巢之下無完卵啊,我們天陣仙國會不會也隨著世界毀滅而毀滅啊?還有,他們這幫人,真的要是聚集了足夠的力量,那時,我們天陣仙國也難以抵抗喲!”


    “伯爵爺,那我們趕緊把消息傳回元帥那裏去吧!”盧元玖道。


    恰恰此時,那薩小蠻卻走了過來,向托缽僧耳邊說道:


    “伯爵爺,先前您大戰那仙道高手時,奴婢認出來了,那個洞冥上人,就是以前在界山這兒設埋伏,伏擊逃難的修仙者的家夥!不知有多少逃難過來的修仙者,成了他的仙菜!那個家夥,太可恨了!”


    托缽僧笑道:“你不用怕他,還有啊,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呢,依我看,現在也算是改變了態度了吧,第四重天世界裏的逃難者,現在都奉他為首領呢。”


    薩小蠻歎了口氣說道:“伯爵爺,這種人,也不知老天什麽時候才能報應到他。”


    不說黑缽之內,托缽僧與盧元玖、薩小蠻說話,也不說那天陣仙國厚坤城那邊,大陣長洪信大人得了托缽僧與盧元玖傳回的消息,是如何震驚,且繼續來說界山這邊,那第五重天諸修仙者的營地裏,藥師天王突然說道:


    “你說得是,我是得先觀望觀望再過去找他們談判,嗯,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說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我今天哪,發現了一位大有潛力的修仙者,他自稱來自我們第五重天世界,我看他呀,的確不錯,我已經預訂了要收他做關門弟子的了,也把他帶回我們的營地了,你們見了他的人沒有?”


    眾人聽了,紛紛都說沒有見到。此時卻有一個修仙者說道:“藥師天王,您老人家向來眼力極準,看一個人好壞,從來就沒有出過錯,莫非您是有什麽獨門神通?”


    藥師天王聽了,臉上露出笑意,大約這是件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似的,果然,就聽他含笑說道:“諸位,不瞞你們說,老夫我年輕時,無意間得到一門功法,哈哈哈哈!”


    “那您老人家就給我們說說唄,這究竟是什麽神通?”有個修仙者問道。


    又有一人說道:“王老五,你這個人怎麽說話的呢?藥師天王老人家修煉什麽功夫,不是你應該問的吧?要是我問你修煉了什麽獨門功法,你願意說麽?”


    就聽那被稱作“王老五”修仙者笑道:“鳳九哥,嘿嘿,我倒是願意說,隻是我修這功法,太普通了,說出去,我自己都覺得掉價呢。”


    “好了好了,你們別瞎爭了,”藥師天王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我無意中得到的這門功法,名字挺逗的,叫做‘青眼神通’,這玩意兒,對人構不成任何傷害,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純粹是個雞肋功法。”


    “藥師天王,什麽是青眼神通啊?”


    “這個功法呀,我估摸著,應該是修仙大能閑來無事,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才修煉的,唯一的好處就是,修煉此功之後,看人的眼光是越來越準哪!”藥師天王笑道。


    “怪不得您老人家招收的兩個弟子,都是人品好,心性好,修煉也好哪!原來您老人家居然會這個什麽‘青眼神通’!憑這神通,您老人家看得上眼的人,肯定都是很優秀的啦!”


    眾人都如恍然大悟一般,紛紛地大拍馬屁。


    卻說托缽僧呆在黑缽裏,聽了這個青眼神通之後,向盧元玖看了一眼,問道:“盧將軍,我修仙的時間其實不長,又是從小地方來的,畢竟眼界不開闊,你可聽說過這青眼神通的名頭兒沒有?”


    盧元玖臉現愧色:“慚愧慚愧!伯爵爺,說實在的,我也是今天頭一次聽說‘青眼神通’這個名字喲。”


    黑缽之外,藥師天王卻已經向眾人說道:“是啊是啊,老夫我看得上眼的,當然都是很優秀的——哎,你們到底看到沒看到我那預訂的徒弟啊?”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見!”這一回,是眾口一詞了。


    又有人提議道:“藥師天王,既然您已經把他帶到營地裏了,應該不會走遠,大約是他初到這裏,一時摸不著門路,也是有可能的。不如我們在營地四下找找去。”


    托缽僧聽了,向盧元玖道:“盧將軍,你在我這法寶空間裏呆著,我得出去,先冒認他這個師父,以便於深入打探敵情。”


    “如嘞!伯爵爺,您請便!”盧元玖回答得挺痛快。


    托缽僧催動黑缽,飛到營地中一處偏僻所在,收了缽,現出身來,依然是拄杖托缽的老僧一個,卻又作出一副慌裏慌張,到處亂鑽的樣子,也不管有沒有人一麵前,隻管亂鑽亂撞。


    果然不一會兒,有人叫道:“這個修仙者可不是藥師天王的預訂徒弟?喂,你往這邊來!藥師天王他老人家正在找你啦!”


    這個修仙者這麽一嗓子叫過,登時有話多人聞聲趕來,還有人嚷嚷:“藥師天王他老人家的預訂徒弟在哪兒?讓俺瞅瞅,肯定是個英雄得不得了的人物了吧?”


    ——一會兒,托缽僧麵前圍了一圈子的修仙者。藥師天王也早是趕到了,一聲“借光”,人們紛紛讓開,藥師天王就人堆裏向托缽僧招手:“過來過來!跟我走!”


    於是托缽僧跟著就走,後麵是眾修仙諸人,跟在其屁股後麵看。


    也有人邊走邊看邊說:“喲,原來是個和尚啊!嘖嘖,沒想到我們尊敬的天王大人居然選擇了一個和尚預訂了來做關門弟子喲!”


    托缽僧隻裝作沒聽見,跟著藥師天王來到了營地中心略略偏北的一處房子裏,藥師天王在前走,托缽僧跟在後麵,尚未進屋,早有二人迎了出來,都向藥師天王躬身施禮,開口叫“師父”。


    托缽僧心中暗猜:這兩個應該就是藥師天王的徒弟了,先前眾人口中誇讚他們“人品好,心性好,修煉也好”,嗯,這個,老衲我倒是一眼看不出來呢,不知道學會了青眼神通後看人是什麽個感受。


    藥師天王向著自己的兩個徒弟眯著眼笑道:“家興、家旺啊,今天為師我發現了一棵好苗子,有心收他做關門弟子;不過,現在還隻是預訂的,你們跟他談談,我要單獨坐一會兒,思考點事情。”


    說過這個話,藥師天王一頭紮進裏間靜室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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