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風塵困頓,情懷惆悵,更有師出不利。當年英氣最逼人,到此地,偏偏晦氣。


    那多造化,哪回遭遇,漫道修仙容易。誰知命運甚玄機,正無奈,人生失意。


    ——一曲《鵲橋仙》,略道李詩劍這個曾經的汗皇此時遭遇。


    當時徐文虎匆匆買了青元傘,口裏說道:“辦正事要緊。”於是拉了李詩劍就走。


    師兄弟二人,撐著青元傘,就往清遙所說的儒宗接待站來,看看將到,徐文虎停了腳步,向李詩劍道:


    “師弟,報名細節你都知道了,我身在禪宗,不能隨你同去。”


    李詩劍道:“好的,師兄,我知道了。”


    於是徐文虎遠遠地站在街道邊上等待,李詩劍調整心緒,就往儒宗接待站這邊,昂然而去。


    卻說徐文虎正滿懷期待地在街道邊上等待,心中料想李詩劍身有龍氣,此去必是十拿九穩,報名成功,不想才不多時,便見李詩劍從那接待站裏退了出了。


    徐文虎暗驚儒宗辦事好快,不想李詩劍到了跟前時,分明一臉怒色!


    李詩劍怒道:“師兄,你帶我去找明塵道友和厲老師吧,儒宗這裏不收我!”


    徐文虎詫異道:“你身有龍氣,他們卻不收你,這是為何?”


    李詩劍道:“師兄,我到了那接待站裏,隻待報名,不想卻有人來到當場,說我跟禪宗有過密關係,不符合加入儒宗的條件!”


    徐文虎驚訝道:“究竟是什麽人?”


    李詩劍道:“就是那小寒山上攔了我們去路,跟我打了一架的那少年和他的護衛們。”


    徐文虎聽了,大怒,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歎口氣,說道:“那究竟是哪家少年?怎麽這麽可惡?”


    李詩劍道:“我倒是聽出來了,他們來自一個姓朱的家族——當時那接待我的儒宗辦事之人見了那少年,就說道:‘原來朱少主識得此人!’


    那朱姓少年說道:‘是啊,當時我和叔叔們坐著追風靈船,發現前麵有兩個人,這二人,甚是奇怪:


    兩個是一追一趕,前麵跑的人是個靈道初階的和尚,後麵趕的人,卻才是真道二階,居然能風遁,特別此人是身上還有龍氣;於是,我們就先行一步,趕到他們前頭,在小寒山上攔住他,試探了一下。’


    我聽到這裏,當時就向那朱姓少年說道:‘怪不得在小寒山上你們莫名其妙地擋住我們的去路,原來你們是故意的!’


    那朱姓少年道:‘你這個身上有龍氣,往萬坊城趕來的人,我們當時就懷疑你是來我們儒宗報名,要學習我們儒宗《浩然正氣訣》的,你看看你現在,可不正是如此?


    你那師兄當時自報家門叫徐文虎,你也報了自己姓名,你叫李詩劍,我說得沒錯吧?你與禪有這等關係,卻還想混入我們儒宗來,沒門兒!’


    ——因為這小子打了這麽一個岔子,我這報名之事,就算黃了。”


    說到這裏,李詩劍不免憤慨不已。


    徐文虎也聽明白了,就說道:“這朱姓少年,果當是來自一個姓朱的家族了,不然,怎麽會有護衛,又怎麽會被護衛們稱作少主人呢?”


    李詩劍道:“是啊!隻是不知這個朱姓家族到底盤踞在哪裏!若是能知道,哼!”


    二人說到這裏,也都更無好法子可想,就在這萬坊城裏無目的地漫遊起來了。二人走在大街上,邊走邊商量。


    李詩劍道:“師兄,你知道不知道托缽僧、厲老師和翠姑他們在哪裏?”


    徐文虎道:“這個,我隻聽高福俊說是在萬坊城北門外那北門山南山穀沙河泉底下的一個陣法空間裏,可惜的是沒有親身去過呢。”


    李詩劍道:“師兄,高福俊是誰?”


    徐文虎聽了,心中暗道:這高福俊,可是我這師弟的情敵呀!這個,我還是回避不談為好。


    想到這裏,徐文虎道:“高福俊麽,是一個朋友罷了。師弟,我帶你去那邊找厲老師和翠姑師妹去。”


    李詩劍聽了,心裏自是期待歡喜,就說道:“好吧,師兄,我們走!我也真的想念翠姑呢。”


    於是他二人就往萬坊城北門來。越往北門來,人也就越多,談話內容,二人聽來,竟多是與打什麽擂台有關。


    再一細聽,人們所說的多是什麽天榜擂台上今天又是那個什麽酒狂浪子守擂台成功啦,或是某某與某某打賭,哪個輸了哪個贏了,如此雲雲。


    二人早已聽得明白了個大概。


    卻說萬坊城北門之外,那北門山山穀裏,沙河泉一帶,早有明宗之心鏡上人在此布置了天地人三榜擂台。


    自開擂之日到現在,三榜擂台已經舉行了近小半年的比賽了。二人到了北門,已初更將了二更將近之時。


    北門城衛道:“你們兩個,現在出城,是要打擂台去的麽?”


    徐文虎順口道:“我們是去看打擂台的。”


    城衛道:“那就過去吧。”說著一揮手,示意二人出城。


    於是李詩劍與徐文虎兩個出了北城門,往北門山來。


    二更初刻剛過,二人風遁到了北門山南山穀,隻見山穀中一個巨大的半露天廣場,廣場上燈火通明,那廣場中間,一溜兒的是設有三座高台,三座高台旁邊各豎大旗,大旗雖在夜風裏飄動,但二人仍然能看到旗上有字,分別寫著:“天榜大擂台”、“地榜大擂台”、“人榜大擂台”,以示區別。


    此時,那地榜與人榜擂台上沒有人較量,但那天榜擂台上,卻正有人比拚。


    徐文虎道:“師弟,我們是先去找厲老師他們呢還是先看人家打擂台?”


    李詩劍道:“師兄,我們還是先找厲老師他們吧。”


    徐文虎道:“好!”於是徐文虎就領著李詩劍,往沙河泉那秘陣所在之處來。


    不想現在的沙河泉畔,因為心鏡上人修建了這麽一個大賽場,把山穀的整個兒地形地貌都作了改動:


    ——雖然明宗這大賽場並沒有跨沙河而建造,但是,沙河泉的東岸一側,卻是早已被心鏡上人整改過了。整改過程中,心鏡上人在沿河岸一溜兒設下十多處監視道器,加上整個兒的大賽場,共設下了三十六個。


    這種道器法寶,名字叫做“三觀鏡”,這種法寶,品階高時,上可以觀天,下可以觀地,中可以觀人;又道是前可以觀過去,後可以觀未來,中可以觀現在。


    不過,在這九重天之第二重天世界裏,這明宗所煉製出來的三觀鏡,其品階太低,根本沒有這些功能。


    不過,話說回來,這三十六麵三觀鏡,作為道器法寶,雖然品階不高,但是用來作監視,卻是物盡其用。


    此時心鏡上人正自獨坐靜室,趺坐修煉。那掌控三觀鏡,密切監視沙河泉與大賽場的人,共有十個。


    這十個人中,心鏡上人的弟子胡拉格斯是領班,管理手下的九個人;這九人分三班倒晝夜輪值,每班三人,其中二人負責監控賽場,一人負責監控沙河泉水麵及其附近。


    卻說徐文虎與李詩劍兩個,來到沙河泉一處,徐文虎細察地貌,卻見並無高福俊所說的那特征物。徐文虎於是放出神識暗察水下,也沒有見到那什麽秘陣陣法之門。


    徐文虎細察了大半天,不得其門而入,自是沮喪不已地向李詩劍說道:“師弟,這邊地形地貌全都變了,愚兄我是實在找不到那進入秘陣的陣門所在了。”


    李詩劍道:“師兄,你先前說沒有親身來過這裏,竟是真的?”


    徐文虎道:“確是如此——不過我那朋友說得清清楚楚,入口之處的河岸上,有兩棵樹,一棵左旋柏,一株右扭鬆。”


    徐文虎自是不知道,心鏡上人早已將河岸邊略略顯眼的物事一例清除掉了,這左旋右扭的兩棵樹,自是沒有幸理。


    徐文虎找不到地頭兒,李詩劍更是沒招兒,於是,二人相商,打算往賽場裏來看人擂台競技。


    他兩個的行蹤,其實早就被那監控人發現了,不過,徐文虎李詩劍二人沒有進入沙河泉水中,那監控人倒也沒放在心上——原來心鏡上人有過交待,嚴密監視沙河泉水麵,但有水中出入之人,務必要盯緊盯死,及時匯報!


    不料胡拉格斯這廝卻是偏偏在這一刻來到了監控室以例行檢查!


    胡拉格斯一眼瞅過,哪能不認出徐文虎來?胡拉格斯那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徐文虎身邊的人是李詩劍的,但是,認得徐文虎就足夠生事的了!


    胡拉格斯當時怒呼道:“徐文虎!你這是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卻來投!”


    胡拉格斯當時聯係心鏡上人,心鏡上人的反應那可是中當一個“快”字的——不僅如此,早在小半年之前,當聽說胡拉格斯被徐文虎暴打之後,心鏡上人內心深處,早已對徐文虎起了殺機!


    徐文虎與李詩劍哪裏知道此時危險已經逼近?


    二人剛剛往回走不多遠,突然,有衣袂飄風之聲響起。徐文虎作為靈道境界修仙者,在感知能力方麵比李詩劍來得敏銳多了。敵未到,徐文虎已直覺不妙!


    然而,不待二人作出反應,有陰陰笑聲響起,笑聲裏,有個聲音喝道:“徐文虎!哪裏走?拿命來吧!”


    徐文虎聽得渾身一激靈,當即向李詩劍道:“不好!胡拉格斯來了!”


    李詩劍聽了,情知師兄所怕的,不是這個胡拉格斯,而是胡拉格斯身後,那個仇人心鏡上人!


    此時,沙河泉畔,胡拉格斯當先趕到,後麵有青光一閃,緊接著,心鏡上人現身!


    徐文虎一推李詩劍,道一聲:“下水!”


    李詩劍反應自也是快,身子一縱,早已撲入水中去了。緊接著,徐文虎也撲入了水中。


    卻說岸上,胡拉格斯見了,也要撲入水中攻擊,卻是心鏡上人阻止道:“不可!”


    胡拉格斯不明白,心鏡上人道:“水下有大殺陣陣法布置,若是不小心觸動,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


    胡拉格斯急道:“師父,那怎麽辦?”


    心鏡上人笑道:“等,守株待兔吧!”


    胡拉格斯道:“師父,那徐文虎已是靈道境界修為,在水下一時半會兒的淹不死他,何況他也未必會碰觸到那陣法呢!”


    心鏡上人笑道:“癡兒!你懂什麽?徐文虎為什麽要來這裏?若是那托缽僧沒死,你想想,托缽僧那一夥人是不是都有可能沒死呀?”


    胡拉格斯道:“我聽師父說過,那幾個家夥都是躲在托缽僧那個黑缽中的,如果托缽僧還活著,那麽——


    啊!師父,徒弟明白了!若是他們沒死,那麽那個帶著跟蹤器的女子,必然是他們一夥人中的那叫什麽明慧的!師父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不怕他們不現身,是不?”


    心鏡上人笑道:“你看清楚了那個跟在徐文虎身邊的是什麽人了沒有?”


    胡拉格斯也是個修仙之人,當時雖未仔細瞧瞧跟在徐文虎身邊的是什麽人,但是那仙人腦袋畢竟不同於凡人,雖說沒有細看,但也隻是一眼,便將那畫麵清楚記在腦袋裏的。此時略一回想,胡拉格斯驚訝地說道:


    “師父!徒弟我想起來了!跟在徐文虎身邊的那個人,竟然是太平汗國的汗皇李詩劍!”


    心鏡上人聽了,不由得也是吃驚:“什麽?李詩劍?他來到這邊了?”


    胡拉格斯在腦袋裏再一次回想確認而後道;“是的!師父,徒弟當時隻因氣憤那徐文虎,一時沒有細看,如今再想想,的確就是他跟在徐文虎身邊!”


    胡拉格斯這麽一確認,心鏡上人麵色凝重起來了,半晌才說道:“如此看來,徐文虎與李詩劍必是得了什麽消息,來這裏尋找托缽僧他們的。”


    胡拉格斯就問道:“師父,那麽我們怎麽辦?”


    心鏡上人道:“哼!為師料他們頂多也就是躲在水底下哪個烏龜殼裏罷了!我們加強對這邊的監視,還要暗伏人手,隻待他們一出現,就給予迎頭痛擊。”


    於是,在心鏡上人命令之下,胡拉格斯自是奉命去調派人手去了,隻留下幾個靈道境界修為者陪伴心鏡上人立在沙河泉岸邊,都盯著著水麵看。


    卻說沙河泉水下,李詩劍剛剛潛到河底,徐文虎也隨後到了。徐文虎以神識給李詩劍傳話道:


    “師弟,幸虧我們見機早,溜得快,那心鏡上人果然來了!”


    然而,李詩劍此時才是真道二階,還做不到神識外放交流呀。當時聽了徐文虎的話,李詩劍隻好向徐文虎打手勢表示同意徐文虎的話。


    徐文虎看清了李詩劍的手勢,這才想到,原來自己的這位汗皇師弟此時還不能與自己進行神識交流。


    所好者,自己卻能以神識向李詩劍發話,於是徐文虎再次說道:“師弟,你跟在我後邊,我們摸索摸索,或許在這沙河泉底下,碰巧了也能找到那陣門入口呢。”


    李詩劍聽了,滿心想說話——師兄,那胡拉格斯和心鏡上人還在岸上嗎?然而此時他在水下不能說話,隻好向徐文虎大打手勢,然而,二人本又不是都研究啞語的,此時怎麽能互相理解得了?


    徐文虎又以神識交流的方式詢問李詩劍:“師弟,你想說什麽?”


    李詩劍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敢情是自己還不能如師兄那樣表達自己的意思,而自己一味地打手勢,身邊的徐師兄也未必能明白,所以,當徐文虎問他想說什麽的時候,李詩劍搖頭表示沒有什麽想說的。


    徐文虎見了,就說道:“師弟,你跟在我後麵,我們在這水底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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