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挑了好幾本看起來還算是有趣的話本,把**給她的所有錢都用在這上麵了。


    但是不得不說,這些話本真的好貴。


    難怪雖然是消遣之物,但也隻有一些殷實的家庭出身的姑娘才買得起。


    不過有的茶館為了迎合書生和那些富家小姐,也常常會讓說書的先生說上一段其中的故事。


    岑歡結帳的時候,問了一句:「老闆,這些話本都是什麽人寫的啊?我覺得好多都看過了,能不能讓他們趕緊寫新故事?」


    老闆說道:「都是寫讀書人閑暇時寫的,平日裏想出這些故事來已經是不容易了,有了一年半載都寫不出一本來,這錢可不是那麽好掙的。」


    見岑歡是真的想找合胃口的話本,老闆便多跟她聊了不少。


    岑歡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時候寫書的人也頗為不容易,純手寫,寫出來之後則會請人抄書,又是純手工寫出來的,所以比起現代那些印書機器來,現在的每一本書都格外的難得。


    她覺得還是在現代追小說舒服,各種各樣的小說層出不窮,而且在網上就能看見實時**,不用得出版。


    不過她倒是起了些許心思,畢竟她也是好多年的書蟲了,啃過了那麽多的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腦子故事簡直不要太多,隻是以前沒空,隻想做個讀者罷了。


    如今沒有找到一個令自己滿意的話本作者,何不自己寫呢?


    一想到這裏,岑歡覺得還是可行的。


    畢竟古代娛樂不多,沒有手機電腦和wifi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那就得給自己找個活來幹。


    她又和老闆多聊了幾句,這才跟著丫鬟一起回了紀府。


    書中寫紀家姐弟是寶昌記的東家,也是江南第一商號,就是說紀琅現在是個妥妥的總裁了,根本不差錢,她在紀家待著感覺還不錯,隻是不知道她這副身體的家人又會如何。


    她吃過了晚飯,就開始捧著話本子看了起來。


    她不太習慣有丫鬟在身邊時時刻刻伺候著,便讓丫鬟下去了。


    丫鬟從岑歡的院子裏出來,卻是直接去了紀琅的院子,將她這一整日的行蹤都上報了。


    紀琅聽著,麵色平靜毫無波瀾,隻是輕聲說了一句:「還真是對話本子執著得很。」


    自己教她念書識字,可不隻是讓她來看話本子的。


    想到她一邊看話本一邊吐槽那些故事情節和書中男人的情形,紀琅眸子裏突然閃過了一絲的笑意。


    「你說她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話本了?」紀琅問道。


    丫鬟回答:「路上的時候,岑姑娘還買了些許零嘴,不過不多,其他的全都買了話本。」


    紀琅說道:「讓人給她送套筆墨紙硯過去,讓她好好練練寫字,別總看話本。」


    他覺得岑歡連字都不認得了,肯定需要好好練練才能將書法給練回來。


    丫鬟應了一聲是,隨即便退下去安排了。


    隻是紀琅沒有想到,岑歡的書法,一直都練不好,她也不願意動筆了。


    岑歡看著自己畫出來的各種歪歪扭扭的符號,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認字還能靠猜,可是用毛筆寫字,這是在為難她啊!


    看來自己離自己寫話本的距離還有一萬步!


    她有些生氣地將毛筆擱置在一旁,氣鼓鼓地說道:「不寫了。」


    丫鬟在一旁看著,都已經連續練了三天了,岑姑娘這字卻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她都不好意思再說勸下去了。


    岑歡不想寫字,就拿著放在一旁的話本往外走,她讓府中的人在院子裏搭了一個鞦韆,這個時候天氣還是有些悶熱的,可是大樹底下去是涼快的很。


    紀琅走到她所在的院子時,就看到岑歡坐在鞦韆上,身子倚靠著一側的繩子,而雙腳蜷縮著也放上了鞦韆,雙手捧著一本話本,正看得入迷。


    他走了過去,來到了岑歡的身後,俯身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開口道:「今天不練字嗎?」


    岑歡正在看著話本,根本沒有聽到紀琅走過來的聲音,耳邊突然響起他的聲音,整個人一激靈,被嚇了一跳。


    可是她整個身體都坐在鞦韆上,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嚇得晃動起來,沒把握好平衡,直接摔了下去。


    紀琅眼疾手快,看見她摔下去,直接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待入了自己的懷中,正好來了個麵對麵。


    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手中還摟著她的腰,紀琅突然覺得有些熱。


    岑歡很快就反應過來,從他懷裏掙脫**,蹙眉抱怨說道:「你這個人走路怎麽沒點聲音啊,也不打個招呼,嚇得我差點摔了。」


    紀琅說道:「你那樣坐在鞦韆上,本來就很容易摔倒。」


    岑歡道:「要不是你嚇我,我根本就不會摔!」


    紀琅麵無表情,對身後的小廝說道:「讓人把這鞦韆給拆了。」


    「不行!」岑歡立即開口製止道,「為什麽要拆了?」


    紀琅說道:「這是我的家,我想拆就拆。」


    岑歡看著紀琅這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窩火,可是他說得有道理,這裏是他的家,自己當然無權幹涉。


    她垂眸,沒有再說話,抬步直接走進了房間裏,也不說話。


    身後的小廝問道:「少爺,這鞦韆還拆嗎?」


    紀琅道:「先留著。」


    說完這句話,他跟上了岑歡的步伐。


    岑歡回到房間裏,整個腦袋趴在桌子上,正在看著剛才那本話本。


    他皺眉:「不是讓你學練字嗎?」


    「學不會。」岑歡說道,「不練了,浪費紙和筆。」


    紀琅走了上前,從她書桌上抽出了幾張大字,那歪歪扭扭,甚至是糊成一團的字,他有些不解,到底如何才能寫成這樣。


    他開口道:「我教你。」


    岑歡先是一怔,隨即想到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機會,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過多久,到底能不能回到現實中的世界,得學會慢慢適應這個世界。


    紀琅很聰明,書裏寫他在白鷺書院的時候,就是夫子們最看好最喜愛的學生,以至於就算是做了什麽壞事,大家都不相信是他做的。


    現在有個學霸指導自己,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就算是自己底子再差,也應該勉強能把字給寫出來吧?


    一想到這裏,岑歡就點了點頭,高興道:「好啊!」


    好像剛才因為鞦韆的事情生悶氣的不是她一樣。


    紀琅失笑,這性子變得也太快了些。


    他讓岑歡先寫兩個字,找找原因,不看不知道,她竟然連握筆的姿勢都是錯的,更別說力氣忽大忽小,字型寫得隨心所欲了。


    剛寫了一個字,岑歡的手就被紀琅給抓住了:「不是這樣握筆的,是這樣。」


    說著將她手裏的筆給抽了出來,再慢慢糾正姿勢,然後就這樣握著她的手,在紙上些出了「岑歡」兩個字。


    「你自己試試。」紀琅鬆手說道。


    岑歡點頭,就保持著這個握筆的姿勢,然後在紙上寫下她的名字,這次果然比她之前的要好一些。


    盡管都是醜,但是這個已經能看出來大概是個什麽字了。


    岑歡高興地回頭對紀琅說道:「真是聽君一席話,省我十張紙啊!」


    聽到岑歡的話,紀琅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隻記得半句話。


    他說道:「繼續練,這個字實在拿不出手。」


    岑歡點了點頭,又開始低頭寫了起來。


    紀琅在一旁提醒道:「手不要飄。」


    「這個太重了。」


    「這個不行。」


    看著她寫出來的字,紀琅伸手,剛想像剛才那般手把手的教學,可是突然又頓住了。


    他剛才隻是無意之間,一時竟然忘記了那個姿勢未免有些曖昧。


    岑歡不解地看著失神的他,問道:「怎麽了?」


    紀琅說道:「我讓人把我的字帖拿給你,你就按著那個練好了。」


    岑歡點頭,沒有異議。


    紀琅說道:「鞦韆給你留著,不過以後不要再那樣坐著了,容易摔。」


    岑歡沒想到他竟然把鞦韆留了下來,心裏還是高興的,說道:「謝謝!你真好!」


    一個小玩意就能讓她這麽高興嗎?


    可真是比孩童還要好哄。


    岑歡又問道:「聽說你幫我找到了家人?他們什麽時候才會到?」


    雖然那是原主的家人,可現在自己占了她的身體,還是要替她好好活下去。


    不過也得看看那是什麽樣的家人。


    聽到岑歡問起來家人,想到不久岑家的人會將她帶回長安,紀琅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煩躁。


    他說道:「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若不是,你就得……」


    「就得留下來給你當丫鬟。」岑歡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笑道,「我知道了,我其實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紀琅看著她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因為她的失憶,連家人都已經不記得了,更別說是有什麽深厚的感情了。


    那些親人於現在的她來說就相當於陌生人,所以她才會這般無所謂,不管是真是假,可能對她來說,好像並沒有那麽重要。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著若是她能繼續留在紀府就好了。


    可是他也很清楚,岑家有多麽疼愛這個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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