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華二哥,剛剛那種感覺難道是……星縱強者?”


    回到司徒家使團暫居的莊園後,於承恩才敢開口問。


    司徒舟與華景中不語,同時看向司徒柏全。


    司徒舟是此次使團的主事人,但五長老司徒柏全才是使團中實力最高之人,半隻腳已經踏入星縱境界。


    司徒柏全稍作沉默,搖頭道:“不是。”


    “不是?”


    司徒舟聞言不禁皺眉道:“一直有傳言說那位新城主是出身隱世大族,小小年紀就能禦使巨獸虛影重傷烈陽穀與千絕門兩位宗老,其來曆定然不凡。這樣的晚輩在外麵,身邊有高手保護也是正常。隻是四派大戰那晚並未聽說有四派之外的星縱強者現身,否則那小子也不會動用巨獸虛影出手傷人。此外,那晚他從千絕樓中救出的那個人……”


    華景中接著說:“咱們在千絕門的眼線傳回的消息說,那人大概是七年前突然來到禹州城,但究竟為何被千絕門囚禁至今暫時還沒打聽出來。自從新城主閉關之後,那位小監城一直親自服侍那人,並且還以義父相稱。”


    於承恩頓時恍然道:“怪不得新城主放心把禹州城交給那小子,原來是一家人。”


    司徒舟與司徒柏全雖是同姓的一家人,但司徒舟出身主家,是家主一係之人。五長老司徒柏全是旁係,更是長老會中的實權人物之一。兩個派係向來麵和心不和,此次來禹州城的目的估計也不相同。


    於承恩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實則卻是在提醒司徒柏全事關司徒家大事,發現了什麽就直說,別藏著掖著,可惜司徒柏全根本沒理他,直接走了。


    司徒舟望著司徒柏全背影,目光深邃,直至老混蛋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司徒舟淡淡而笑,轉即說道:“不知道那位新城主出關後會不會與千絕門直接對上?”


    於承恩低聲說:“四爺,不然咱們給澆澆油?”


    華景中卻搖頭阻止:“不可!”


    司徒舟也笑著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司徒家與禹州城的生意。”


    華景中笑了笑,又提醒:“接下來幾天,也讓司徒長那幾個小子老實呆著吧。”


    司徒舟點頭。


    楚竹已經通過司徒家初步聚攏了人心,司徒長幾人若再鬧事,那就是在給他立威的機會。司徒舟相信那個小子殺起人來絕對不會猶豫,哪怕殺的是司徒家之人。


    禹州學院第一圖書館內,楚竹與範蠡三人離開後又回來。


    範蠡問:“當真要殺人?”


    楚竹點點頭,而後笑著說道:“不過,司徒家可沒有傻子,不會幫我們聚攏了人心,再送給我們立威的機會。”


    範蠡看著楚竹皺眉道:“司徒家那幾位少爺小姐不是能老實呆著的人。”


    典獄司裂開嘴,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厲笑道:“司徒家讓他們來禹州城不就是為了要用他們的小命跟我們換靈晶嗎?就是不知道咱們監城大人舍不舍得了。”


    楚竹連忙對典獄司抱拳道:“還請人資大人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


    典獄司頓時仰頭大笑,楚竹也跟著笑起來。


    範蠡搖頭輕笑,轉頭看見夏侯淳好像出神的想著什麽,笑道:“夏侯大人在想什麽?”


    夏侯淳看著麵帶笑意的三人,突然說:“城主大人要出關了。”


    範蠡與典獄司像被人一把給捏住了脖子,怎麽也笑不出來,唯獨楚竹驚喜道:“真的?”


    範蠡與典獄司一直在擔心新城主出關會打亂楚竹之前的布置,甚至奪走楚竹手中之權,將禹州城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麵毀於一旦,但楚竹卻是知道,周然與莫染塵那樣的人根本不會將小小禹州城放在眼裏,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而他之所以如此驚喜,是因為隻有周然才能讓一直對他保持警惕之心的義父放下戒心。


    範蠡問:“夏侯大人何出此言?”


    典獄司道:“因為剛剛那種感覺?”


    範蠡看了眼麵前的楚竹,說:“新城主還沒到先天境,而那種感覺應該是……”


    那股感覺出現時,他們三人心裏遠沒有司徒家那般擔憂,乃是因為楚竹對他們說過,禹州城之內有位強者坐鎮。那人到底是誰,在此生活數十年的三人根本不知道,楚竹也不曾言明。但那種感覺出現的瞬間,他們幾乎頓時就以為是城中那位高手。


    “不是星縱強者!”


    三人都是先天巔峰境界,夏侯淳比範蠡稍強,比典獄司微弱,但他卻說得很肯定。


    楚竹沒管這些,直接問夏侯淳:“城主何時能出關?”


    “應該就在這幾日!”


    夏侯淳沒有解釋自己為何如此說,而是望著千絕樓最頂層方向說:“距離截天塔開啟隻有一個多月時間,城主大人出關後趕去冀洲風雲穀應該還來得及。”


    “對!對!對!”


    楚竹連連點頭,馬上對麵前三人說:“麻煩人資大人現在去將虞均衡、南閑生和嚴恒三人找來。請財資大人快去準備一大筆靈晶供城主出行之用,路途一切所用也請一並準備好。軍資大人武庫之中也有幾件趁手兵器,就讓虞均衡三人隨便選。還有千絕樓與禹州學院寶庫,我馬上去看看有什麽好東西給城主一起帶上。”


    楚竹越說越興奮,那種出自心底顯在眼中的興奮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範蠡三人見楚竹如此高興,顯然是把司徒家隻是放在了腦後。


    楚竹見三人還站在這裏,馬上意識到自己好像太興奮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夏侯大人暫留,兩位先去準備吧!”


    待範蠡與典獄司離開後,夏侯淳才說:“監城大人是想讓屬下隨城主大人去風雲穀?”


    楚竹點頭:“正是。”


    “屬下不合適。”


    夏侯淳說:“不過屬下有更合適的人選。”


    楚竹先是沉默,見夏侯淳滿臉認真,才問:“何人?”


    “典獄司三子!”


    楚竹想起一個名字來,道:“典驚蟄?”


    夏侯淳點頭道:“監城見過那小子之後就知道屬下為何推薦他。”


    “那就有勞夏侯大人將典家小哥帶過來了。”


    楚竹笑嗬嗬道,隨後告罪道:“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義父。”


    說完,楚竹大步離開。


    夏侯淳無聲看著漸行漸遠的楚竹,臉上不僅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低聲道:“如果貓兒還活著,也該這麽大了……”


    月上中天,夜風漸冷。


    湖心小亭中,司徒舟、華景中以及於承恩圍著石桌而坐,桌上一壺酒三瓷杯。


    於承恩不禁問道:“華二哥,你說的那個什麽幽洲夏侯家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華景中說:“千山域被千絕門經營數千年,早就是鐵板一塊,但青川域這座禹州城與百江域那座大鄴城在千絕門遭受隱世之劫後就成了藏汙納垢之地。池家一口吞掉大鄴城,一時風頭無兩,可吞得下未必能消化得了。”


    司徒舟笑問:“這就是華二哥不希望司徒家吞掉禹州城的原因?”


    華景中知道這位最有可能成為司徒家下任家住的四爺冒險來此就是想親眼看看禹州城,他心裏也清楚表麵上喜好招賢納士的司徒舟實則疑心極重,隻要給司徒舟看見能將禹州城吞下去的機會,他之前的那些勸諫會被此人全部拋之腦後。


    正是因為心中了解這些,華景中才沒有多解釋,而是笑道:“四爺隻管看著就是。”


    於承恩腦子沒麵前二人靈光,但他幾乎與這二人朝夕相處,很清楚二人心裏在想著什麽,見二人不說話,不由得問道:“四爺,二哥,禹州城如果還藏著一位星縱強者……”


    司徒舟與華景中更加沉默了,他們二人也在擔心這個。


    可惜顯然知道些什麽的司徒柏全偏偏什麽都沒說。


    “老匹夫!”


    司徒舟麵色陰沉,心中暗暗罵道。


    “難道真是魂開天眼?”


    司徒柏全此時正站在禹州學院與千絕樓中間的那片老樓中,一遍遍的回想那股隻出現了短短幾個瞬間的感覺,他自語道:“截天塔開啟,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要出來了。”


    司徒柏全搖頭歎道,悄然離開。


    拋開周然不說,現在禹州城先前境界之下最強的三人分別是:最新一期百強榜排名第五的虞均衡,排名第十一的南閑生與排名第八十一的嚴恒。


    虞均衡在進入禹州城後不久,他所在的虞家就被仇人滅族。南閑生與楚竹經曆相似,都是在禹州城土生土長,後來被親生父母扔在這裏。體型額外魁梧的嚴恒出身一支據說與雲嵐草原某個大部落有關的馬匪,他老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花大筆靈晶把他扔進禹州城。


    一個仇家在外的孤兒,一個無處可去的遺棄子,一個不知自家老子如今流落到哪座山頭的小馬匪,三人不約而同留在了禹州城。


    楚竹掌權後馬上將三人藏起來,還讓影子抹除了三人在城中留下的蹤跡,不僅將禹州學院與千絕樓中的無數典籍仍由他們翻看,甚至讓範蠡將幾座寶庫資源盡可能對他們開放,大有以禹州城半城之力培養三人。


    除此之外,楚竹還讓範蠡三人搜羅城中大有潛力之人著重培養。


    禹州城需要屬於自己的頂尖高手,楚竹與範蠡幾人在這方麵的投入稱得上不惜餘力。


    虞均衡三人與池凡蕭等人不同,而是依靠自己從數十萬人中脫穎而出,最終在百強榜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此過去這一個多月對他們而言,簡直像是在做夢。


    嚴恒真元圓滿如今已經能觸摸到小煉門檻,早就站在這個門檻前的南閑生終於開始進入小煉階段,而虞均衡更是踏入了大煉階段。


    如果不是範蠡過來請他們去見楚竹,說不定他們會沒日沒夜繼續修煉下去。


    與此同時,夏侯淳帶著典驚蟄也在去見楚竹的路上。


    千絕樓的最頂層,璀璨星空下的琉璃屋。


    一雙緊閉多日的眼睛終於要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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