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絕門曾是中九門之一,應該不會像表麵那麽弱。三派之所以一直沒有滅掉千絕門,估計也是忌憚這些。這次聯手對付千絕門,三派肯定派出門中不少高手。如此一來,三派內部空虛,就給了被印天懷以空頭許諾說動心的黃雀出手的機會。”


    周然想了想繼續道:“等三派發現這些時,派出去的高手已被千絕門纏住,想要及時回援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為了保住山門根基,他們又必須不惜一切將人撤回。這樣千絕門就能免於滅門之災,同時也會將三派勢力消耗一部分。而那隻黃雀本來也沒有要滅掉三派,不過是為了吞掉三派的地盤壯大己身。”


    莫染塵這才笑著點頭,又滿臉期待的問:“你還沒說置之死地而後生指的是什麽。”


    “還能有什麽?”


    周然笑道:“千絕門被打殘了,三派付出的代價估計也不小,下次正天大會召開之前,三派肯定會想盡辦法恢複實力,不可能再對千絕門出手。至於得了巨大好處的黃雀需要時間消化這次搶到的地盤,而且其他門派估計也不願意看他趁機吞掉千絕門與三派,印天懷這就為千絕門爭取來了一段相對安穩的喘息機會。”


    莫染塵又問:“還有嗎?”


    “有可能那些給三派送靈晶的新宗門也是印天懷在背後推動,那些新宗門之所以願意拿出那筆不菲的靈晶說不定也是因為印天懷的一句話。”


    莫染塵真是太喜歡跟周然聊天了,他馬上問:“快說說哪句話?”


    “四個比一個好!”


    “嘿嘿嘿嘿!”


    莫染塵忍不住又豎起手指:“聰明!還有嗎?”


    “到了這個時候,那隻黃雀應該已經將四派當作禁臠,不管下次正天大會能不能憑借此次得到的好處擠進中九門,他都不會再讓四派爭鬥,就像曾經的千絕門豢養三派那樣,養肥了割肉,還能掌握四派在正天大會上的話語權。”


    莫染塵點頭,接著又說:“還有嗎?”


    “說得再多也都是猜測而已。”


    周然沒有繼續說下去,問莫染塵:“印天懷這樣做無異於飲鴆止渴,他會看不到這些?”


    莫染塵湊前來,神秘道:“如果說印天懷從一開始就打算吞掉其他三派呢?”


    周然聞言頓時一愣,不禁道:“好一個印天懷!”


    有些話,二人心知肚明不需說出來。


    被莫染塵留下之人從頭聽到尾,一時間還想不到這麽深,卻被二人說的這些震撼得不輕。


    “來給你說說冀洲西北部如今的形式吧!”


    莫染塵沒有追問,笑著道:“千絕門現在龜縮在千山域,霜雪門隻剩下雲嵐草原那兩域之地,雲蒼派與烈陽穀大概也各自掌握一域之地。除了被那隻黃雀搶走的地域,其他地方差不多都被各地的大家族給瓜分了。”


    “四派肯定會想辦法把這些地盤一一收回,隻是時間長短問題。”


    莫染塵盯著周然接著說:“不過,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哪一派敢打禹州城的注意。”


    地牛虛影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但給所有看見之人造成的震撼卻不是短時間內能消失的。四派現在要做的是舔舐傷口和恢複實力,不僅不會招惹一位能禦使地牛虛影之人,說不定還會想法設法與之較好。


    周然對這些並不在意,他擔心的是地牛虛影會不會引來某些強橫存在的注意。


    莫染塵多少能猜到周然的擔心,但他笑了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楚竹,你下去吧!”


    莫染塵讓旁聽之人離開,笑著對周然說:“我準備將禹州城交給此人,城主大人怎麽看?”


    周然對的楚竹印象極淺,他隻記得自己遇到這個叫楚竹的時候,他已經受了傷,其餘幾個人正在圍攻一個霜雪門弟子,之後楚竹和那幾個人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周然不明白莫染塵為何如此安排,玩笑似的問道:“副城主是不是僭越了?”


    “屬下知錯!”


    莫染塵連忙作揖,隨後哈哈大笑。


    玩笑過後,莫染塵認真道:“你與我一樣都不會在此久留,禹州城是塊不大不小的肥肉,吃下去了就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對不對?”


    周然點頭。


    “我這個人喜歡賺錢,對其他的都沒興趣。”


    莫染塵嗬嗬道:“想賺大錢肯定要先掏出一些本錢,我會給禹州城重新布下護城大陣,肯定要比千絕門那個破陣好。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隻要某個人不出禹州城,不到問道境界就沒人能破得了這個陣法。”


    莫染塵問:“你猜我說的某個人是誰?”


    周然就當沒聽見,不理。


    莫染塵翻了個白眼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你真不好奇?”


    周然歎了口氣,說:“說說你為什麽要把禹州城交給這個楚竹吧?”


    “你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救一個人嗎?”


    莫染塵說:“楚竹跟那個人認識。”


    周然聞言滿臉意外之色,但莫染塵卻說:“想知道他們什麽關係,自己去問。”


    “接下來我說兩件事!”


    莫染塵認真道:“第一,司徒家現在是青川域最大的實力,我會讓人跟司徒雨聯係,禹州城需要什麽可以用靈晶直接跟司徒家或者通過司徒家的渠道去購買。第二,在我離開之前,我希望你能以破鏡重圓之法完成七魄煉。”


    “你要離開?”


    莫染塵垂頭喪氣道:“截天塔開啟在即,亂七八糟的人估計都會蹦躂出來,老不死的怕我死在他前麵,已經派人來要將我帶回去。”


    周然馬上想到了他以地牛虛影嚇退千絕門與三派後,跟在莫染塵身後的那些人。想來莫染塵能在短短兩日之內將禹州城掌握在手中,那些神秘高手應該出力不少。


    莫染塵之所以讓周然在他離開前完成七魄煉,主要是為了讓那些神秘高手給周然護法。


    七魄煉絕非容易之事!


    曾經消失十年的關仁與封萬裏應該也來過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大勢力有牽連的應該不止古家。周然誤入禹州城還不到十日,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弄清這些。


    可現在,他卻覺得莫染塵應該知曉一些事。


    被妄心鏡照出心魔的那次,莫染塵不可能沒看到那些從鬼霧中爬出來的喪屍,更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喪屍身上的血軍作戰服。而他既然能知道楚竹與武克明的關係,想來也該知道武克明與千絕門之前發生過什麽,以及那枚一直被武克明掛在胸前的血色五角星。


    隻是這些事,周然覺得自己不問比問更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然不會不懂這種淺薄道理,如今他連莫染塵的來曆都不知道,自然也不會讓自己像個透明人一樣。越是聰明人想得越多,而他的不問在莫染塵麵前就是最大的隱藏。


    除了這一點,周然完全可以對莫染塵知無不言。


    莫染塵亦是如此。


    說到底二人所看重的都是對方本身,而不是因為各自的出身。


    新任的禹州城城主與副城主誰也沒有太過看重這座千絕門的靈晶產地,莫染塵讓人幫忙把禹州城的事情理清楚頭緒,然後教楚竹如何處理。周然對此更是不聞不問,將武克明安置好之後,他開始調整自身狀態。


    此次以神念之力禦使地牛虛影,讓周然體內的定世珠被再次煉化。青陽在他丹田氣海留下的那道縫隙沒有變化,但丹田氣海的壁壘要比之前堅硬得多。


    這意味著《破鏡重圓》之法帶來的痛苦將會更加恐怖!


    莫染塵卻是百無聊賴的在禹州城中閑逛,身後跟著一位身著儒衫的中年人。


    “大主祭,你覺得周然有多大把握完成七魄煉?”


    被稱為大主祭的中年人麵目清冷,看上去像是個嚴苛的教書先生,他也是此次前來接莫染塵的五人之首,他回道:“不知。”


    莫染塵早就習慣這位大主祭的性情,對他的回答不以為意,又道:“我可是已經把牛吹出去了,隻要那個人不出禹州城,問道境界之下當真破不了我布下的這座道陣?”


    大主祭回答:“是。”


    “那就好。”


    莫染塵嘿嘿笑道:“大主祭,真不能讓我多玩幾天?你也知道老……我尊敬的爺爺說過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我在家已經讀完萬卷書,可我還沒行完萬裏路,就這麽回去會被笑話的。”


    “教……”


    大主祭才說出這一個字,本是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暗淡幾分,他馬上改口道:“大人說你若怕被人笑話就直接去學宮。”


    “不去!”


    莫染塵果斷搖頭,瞥了眼麵無表情的大主祭,解釋道:“學宮那麽聖潔的地方,我這麽個滿身都是銅臭味的人去了不合適。”


    大主祭卻說:“你身上那點銅臭味還汙不了學宮。”


    莫染塵歎了口氣,撇了撇嘴小聲道:“可是會汙了某個人的眼啊!”


    “某個人?”


    大主祭的臉色稍稍不悅,他說:“他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


    莫染塵馬上打斷大主祭,小心看著天上,見天色始終無變化才鬆了口氣說:“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被笑話也就被笑話吧!”


    大主祭不語,深深看了莫染塵的背影幾眼。


    禹州城天色突然暗淡的刹那,正在千絕樓頂層盤膝入定調整狀態的周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麽,他睜開雙眼狐疑的看了看天上。


    “是錯覺嗎?”


    自從成就神念之後,周然很久沒有這種恍惚不確定的感覺了。


    周然等了一會兒,見那種恍惚的感覺沒有再出現,這才重新入定調整自身狀態。


    時間悠悠而過,轉即又是月上中天。


    周然已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他漸漸收斂起全部紛亂心思,一片清明的識海之內隻剩下《破鏡重圓》的七魄煉心訣。


    月至子時,陰陽交替。


    周然等待的就是這一時刻,他立即將心神沉浸到識海之內,早就被他參悟無數遍的《破鏡重圓》心訣立即運轉起來。


    七魄煉,轉陰陽。


    陰陽,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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