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千多年前,靈氣突然開始恢複,不久之後出現了第一批突破先天境界的強者,那批強者開始探索大裂穀深處。之後的每一年,都會有先天境高手冒險深入大裂穀。但最開始的那些年裏,所有人都是有去無回,直到距離第一批人進入大裂穀兩百多年後,才終於有人從大裂穀深處回來。”


    葉澤知道的這些都是從禹州學院史學課聽來的,禹州城除了一個月更新一次的百強榜,還有一年更新一次的千人榜。


    隻有登上千人榜之人才能成為禹州學院正式學生,每周有五天時間進入學院聽課與修煉。至於其他人,每周隻有一天時間進入學院,而且隻能去上史學課、醫學課、地質學課、植物學棵等等這些邊緣學科。


    葉澤停頓了一會兒去回想史學課中聽到的東西,然後才繼續說:“那些回來的人在大裂穀深處發現了一座城池,並在其中找到很多高深秘籍,回來不久就創立了九宗三十六派。一直到現在,不僅九宗三十六派,其他勢力的先天境高手每年都深入大裂穀尋找機緣。”


    “但除了最初那批人找到那座城池,之後進入大裂穀的人再也沒有發現那座城的蹤跡。”


    葉澤接著說:“一直到一百多年前,九宗三十六派高手才又找到那座城池。”


    “又找到那座城池?”


    周然打斷葉澤,問:“那座城池難道還會動?”


    “這個……”


    葉澤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一百多年前……”


    周然閉上眼睛思考起來,他清楚記得軍方資料中明確記載第一波靈氣潮汐就是在一百三十七年前出現,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聯係?


    想到這裏他立即睜開眼看向葉澤,問道:“是不是一百三十七年前?”


    葉澤被周然忽然看向他的眼神給嚇了一跳,但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很用心想了想,最後才點頭道:“應該是一百三十七年前。”


    “巧合嗎?”


    周然無聲思考起來,示意葉澤繼續說。


    “這次九宗三十六派從那裏帶出來很多寶物,其中一件就是截天塔。從那之後,九宗三十六派每隔十年就會合力將截天塔開啟一次。”


    葉澤突然眼放異彩,聲音也不禁提高了幾分,他說:“截天塔每次開啟都隻有八十一人能進入,這八十一人可以是出身九宗三十六派之人,也可以是九宗三十六派之外的人。無論是什麽出身,若能搶到這八十一個名額中的一個就一定能成為九宗嫡傳弟子。”


    葉澤是禹州城底層幾十萬人中的一個,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跟弟弟葉塵一起完好的活到十八歲,然後成為千絕門的外門弟子,從而能讓他們所在的葉家與千絕門扯上關係,讓葉家多一道護身符。


    勢力龐大的三十六派又被人分為上九門、中九門與下十八門。


    在葉澤這些人眼中,勢力遍布冀洲西北三大域的千絕門地界絕對是巨無霸一樣的超級存在,哪怕千絕門在下十八門中隻是墊底的最後幾名。


    九宗乃是三十六派之上的超強存在,葉澤從聽到的關於九宗的隻言片語中推測,似乎三十六派中的上九門加在一起都比不了九宗中排名最後的萬陽宗。而以他極為有限的想象力,根本無法明白九宗到底有強大。


    對於那些有底氣將宗門立在大裂穀之內的九大宗門,葉澤隻有在做夢的時候才會偶爾夢到。如果不是周然此時問關於截天塔之事,他也許一輩子都沒機會將自己知道的這些說出來。


    說話之人說得無比激動,周然的反應卻平平淡淡。


    葉澤見此,稍稍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又想到周然似乎不知道截天塔之事,不由得又解釋起來:“少爺,據說隻要進入截天塔就能引動上等星力成就先天境界。”


    周然聞言,眼睛登時亮起來,問道:“截天塔跟先天境有關?”


    葉澤終於能確定麵前這位是真不知道截天塔為何物,他笑著點頭,接著說:“九宗三十六派很多弟子都會刻意停留在歸元境,就是希望能等到截天塔開啟,借助截天塔進階先天境界。截天塔每次開啟時引動的星辰之力極為浩大,因此就算不能成為那八十一人,在截天塔開啟的那段時間進階先天境,也比其他時候進階的成功率更高。”


    “原來如此。”


    周然摸著才長出絨毛的下巴,眼中的精光時隱時現。


    葉澤知道周然動心了,禹州城百強榜這些高手幾乎都是歸元境界,他雖不知道周然境界如何,但能讓排名第十三的白思玨親自上門,想想也知道麵前這個出手救下他們兄弟的少爺十有八九也是歸元境。


    歸元境距離先天境確實隻有一步之遙,但誰又敢說自己一定能成功跨過這條天塹?


    除此之外,引動何等星辰之力進階先天境往往事關後麵的修行之路。


    普通小家族能出現一個先天境已是百年難遇,對於引動何等星辰之力並不那麽在乎。但很多大家族子弟,乃至九宗三十六派嫡傳弟子那樣的天縱之才,對修行的每一步都極為重視。先天境又是修行路的第一道天塹,更是重中之重。


    就葉澤所知,千絕門掌控的七座篩選弟子的城池中都有百強榜,加起來有將近七百位歸元境高手。千絕門在九宗三十六派中排名幾乎墊底,那麽其他宗派之下又有多少人停留再此境界?除了九宗三十六派之外,又有多少勢力在盯著截天塔?


    跟著周然搬到臥龍邸之後,葉澤的野心確實比之前大了一點,但他最多是希望能夠在十八歲之前進入城中心那座千絕樓。


    人有野心不是壞事,但如果實力配不上野心,就是在找死。


    葉澤不知道周然心裏怎麽想的,他硬著頭皮提醒道:“少爺,九宗三十六派確實公開說過截天塔對所有人開放,但誰都清楚那八十一個名額是他們的禁臠。就算最終有一個兩個人僥幸搶到了名額,哪一個不是天賦逆天的妖孽?而且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從九宗三十六派嫡傳弟子手裏搶來的名額,這算不算得罪了那些大派弟子?要是被那些人記恨……”


    話至此處,葉澤抬頭看著周然。


    周然也看著葉澤,不再這個話題上多說,他轉而又問:“大裂穀是什麽地方?”


    這位少爺怎麽連大裂穀都不知道?


    莫非是傳說中的隱世之人?


    所謂隱世之人,乃是幾乎與外界斷絕的大家族或大宗門,底蘊之深厚往往超乎想像。


    一般而言,就算九宗三十六派都不願意和這些行跡神秘的勢力交惡,誰也不知道會惹出怎樣一股龐大勢力。三十六派中就曾有幾個門派因為招惹上了這些人,要麽被滅了滿門,要麽一蹶不振。


    據說千絕門也曾是中九門,不知為何惹了隱世宗門,才淪落到今日這般慘淡光景。


    實際上,葉澤並不知道隱世之人是完全不了解這個世界,還是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超乎想像。他隻是想象不出什麽人會連截天塔與大裂穀都不知道,這才將周然與他一無所知的隱世之人聯係在了一起。


    葉澤清了清嗓子說:“天下共分十二洲,共有三百六十五大域,我們所在的禹州城位於十二洲中最西邊的冀洲,同時也是冀洲二十五大域中最西邊的青元域。像禹州城這樣的城池,青元域大概有四十多個。”


    十二洲?


    三百六十五大域?


    如此大的禹州城竟隻是青元域四十多城市中的一個?


    周然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從聽說近百萬人口的禹州城隻是千絕門篩選弟子的七座城池之一,再到聽說勢力途次龐大的千絕門隻是九宗三十六派中的墊底門派,他在心裏已經估測到這個世界之大超乎想像。


    自以為心裏對這個世界之廣闊有了大概的印象後,周然並沒有著急了解這個世界,隻是讓葉澤兄弟買一些關於禹州城的書籍。


    然而此時,周然才發現自己之前似乎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小了。


    “大裂穀位於十二洲最東邊。”


    葉澤似乎故意不放過周然,他繼續說道:“學院曆史學教授說過,大裂穀範圍很大很大,九宗三十六派目前探明的區域就已經比十二洲的地域還要大。但到底有多大,至今也沒人說得清楚。他說,幾千年來深入大裂穀的高手不計其數,回來的隻有很少一部分,也許很多人都沒有死,而是在大裂穀中迷失了。”


    周然沒有讓葉澤再說下去,他怕自己聽到更多東西受不了。


    在聽說截天塔與進階先天境有關後,周然就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試。對於葉澤的那些擔心,他不僅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還很期待。畢竟,如果這裏太過平靜,他要想弄清楚九宗三十六派肯定要花大力氣。若截天塔之事能將這裏的水攪渾,他正好可以省去不少力氣。


    可現在,他心裏竟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這個世界怎會如此大?!”


    周然根本沒有懷疑葉澤說的這些是真是假,畢竟這些對於自小生活這裏的人而言,都是近乎常識性的東西。他隻是又想到了十年後再見到的關仁,他心裏多少有些明白那個意誌極為堅定之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跳出井外看過天之大的青蛙與曾經生活在井裏的青蛙,早就不再是同一隻了。


    周然靜坐一夜,一大早他就快步下樓來,對正在準備早餐的葉家兄弟說:“若白思玨過來,讓他到禹州學院找我。”


    周然迫切的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而想要弄清楚這點,顯然沒有比禹州學院更適合的地方了。


    但一個來曆不明之人,如何能進入禹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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