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從地牢中就走出八十位女子,其中就有春梅,聶離看了一眼還以為是本人,不過老齊的身子要比春梅要高一點,所以熟悉的人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所有的女子好似行屍走肉一樣,任人驅使,不去反抗。走到院落,即使看見滿院的屍體,也無動於衷,好似死鬆平常的事情一樣。


    “來人,除了她,其他人都給我殺。”張君石指了一下春梅,示意士兵將其他人都殺掉,其他人聽完也是膽寒,沒想到張君石如此心狠,這可是七十九位花季少女。


    這些士兵略帶猶豫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然後舉起鋼刀,將女子殺掉,即使死亡時,她們也沒有求饒和懼怕。


    也許她們的靈魂早已回家,她們的生命靜候枯竭。唯有鋼刀了斷一切時,她們發出了最後的哀嚎,這是她們對這個世界的怨恨,對遠方家的呼喚,對解脫的歡喜。


    聶離看著他們倒在雨地時,眼角流淌著水滴,不知那是雨水,還是淚水,但聶離卻為她們感到高興,至少現在的她們,眼中有著光。


    七十九位少女之死,不過幾個呼吸的事情,可看著這些人就這麽死在麵前,聶離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生命的到來就是如此離去嗎?在一個不知名的雨天為他人的強大做了嫁妝。


    “哎呦呦,怎麽還少了一位呢。”張君石略有可惜的說道,語調陰陽怪氣。


    “周青啊!不如就讓田姑娘幫在下這個小忙吧!”張君石看著田子衿,其實他盯上田子衿很久了,可惜了,周青一直在身邊沒有機會,這下可以撕破臉皮了。


    “張君石,你答應過我的。”周青沒想到張君石會對田子衿下手,他大聲的喊著,心底卻一點點發涼,一股涼意慢慢滲透開來。


    “周青,記住你隻是一條狗,你有用的時候,我還會喂你幾塊肉,現在你沒用了,自然就是去死。”張君石莫名的大笑,神態開始有些癲狂。


    “不光是你田子衿,就連你,我也要殺。”張君石殘忍的說道,周青沒想到自己一直苦心經營的計謀,竟然會在自己失去實力時,就倒塌的這麽快。


    “師姐,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張君石顯然是不屑出手的,隻見他雙手凝結印法,那些死去的男性,屍體直接爆開,化為一灘灘血液。


    血液憑空匯聚在一起,半空中有一塊巨大的血色印記,與此同時,城中其他四個方向也都升起一塊血色的印記。


    五個印記開始輪轉,一縷縷血色的絲線延伸開來,張君石頭頂的印記愈來愈大,血色越來越深,大的遮住這一方小天地,雨滴都是血色。


    七十九位女子的屍體開始憑空漂浮起來,衣衫脫落,完美無暇的身子漂浮在空中,潔白的肌膚上有些死亡時的鮮血,綻放的有些淒美。


    屍體逐漸變得幹瘦,一滴滴的鮮血在空中匯聚成一汪血池,嘀嗒嘀嗒的敲擊著每個人的心髒。


    勁裝女子伸出修長的手指,五指上的利爪抓隻朝田子衿和周青抓去。周青受了傷,本就不是聶離的對手,更不要說對付勁裝女子了。


    而田子衿更不用說,她其實就是被掠過來的。其實張君石一開始帶她過來,她就知道自己此行會有一個了結了。


    聶離想出手,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說傷勢如何,離周青也有數丈的距離,根本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趕過去。


    田子衿抱著周青,死死的抱著,然後閉上眼睛。她不想讓周青看到自己被殺,那時一定不好看。


    “蝕骨摧心。”就在勁裝女子的利爪即將貫穿田子衿和周青時,一道巨大的骨掌將她的手臂震開,看到陳芳菲突然的出手,在場的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娘,你在幹什麽。”張君石略有疑惑,但看陳芳菲的眼神也逐漸變了。陳芳菲看了一眼張君石,回頭又看了周青一樣。


    “陳芳菲,到了這個時候,你也沒有必要隱瞞了。”聶離開口說道,他心中的疑惑已經完全解開了,周青是田磊和陳芳菲的兒子。


    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聶離也大概能猜到,前任雲海幫的幫主周泓因為陳芳菲有無雙花這樣的毒物,出手將陳芳菲趕出去。


    害陳芳菲與田磊兩情人分離,陳芳菲憤恨之下,想要複仇,帶著身孕離開田磊,生下周青,設計周泓收養周青,而自己進入城主府,靠近城主,攀附更強大的人,來完成複仇。


    “陳芳菲是周青的母親,而你,張君石的母親,是被陳芳菲害死的。”聶離的話,在雷聲轟隆中,穿入每個人的耳朵中,張君石不敢相信。


    自己叫了十幾年的女人竟然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張君石心中沒有憤怒,隻有迷茫,對於親生母親,對於他來說,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情,他自小被人帶走,見到更多的就是陳芳菲,他隻是不能接受,陳芳菲是別人的母親,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周青看著那瘦弱的身體,為自己擋住危險,他哭了,也笑了。這就是他的親生母親,明明如此近,可他卻覺得好遙遠。


    “那他豈不是我的弟弟。”張君石還沒有完全接受這樣的事情,看著周青,他以為周青是陳芳菲和他爹生的孩子。


    “周青是陳芳菲和田磊的孩子。”閃電照亮了每個人眼神深處的驚恐,田子衿好似失了神一樣,看著周青,他們兩個竟然是一個父親,那他們的感情算什麽。


    周青一直笑著,田磊是他的父親,陳芳菲是他的母親,可他們兩個人呢,一個視自己如狗,一個二十年沒有找過自己。


    明明血濃於水,可周青卻覺得這兩個人才是最可恨的,此時想起,自己在周府生活了那麽多年,親情,周家人給自己了,可自己卻用刀殺了他們。


    陳芳菲一直不敢去看周青,她知道這些事說出來,最受打擊的就是周青,他這一生都覺得自己無依無靠,為了權力而追求力量,可如今一切都幻滅了,他隻是別人的棋子。


    “既然這樣,你就去死吧!”張君石也沒有過多的考慮,他直接讓自己的師姐殺了眼前的三個人,這三個阻攔自己計劃的人。


    勁裝女子知道陳芳菲武功不弱,也沒有藏私,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根長鞭。長鞭上滿是幹涸的血跡,說明此物殺人無數,而且還遍布細小的倒刺。


    “啪”勁裝女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巨大的爆響讓所有人耳膜發痛,可想而是此人的內力深厚的多。


    陳芳菲看著對方掏出武器,也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鐵劍,這麽多年她一直沒有出手,也不知道武功是不是已經落下了。


    兩個人的氣勢一點點攀升,腳下的積水好像被推開一樣,以她們兩人為中心,雨水流向四麵八方,聶離感受磅礴的內力,這兩人怕是有後天後期了,隱約有圓滿之意。


    陳芳菲習武多年,如此境界也不足為奇,可看勁裝女子,比張君石大不了多少,應該才二十歲左右,就離先天境隻差一步。


    細軟的長鞭,在勁裝女子手中如臂揮使,鞭子的前梢掛著一截刀刃,筆直的朝陳芳菲刺過去,快速無比,陳芳菲側身一躲,將鐵劍一挑。


    可上一秒還剛猛迅捷的長鞭,瞬間變得軟弱無比,長鞭纏繞在鐵劍上,鞭子上的倒刺死死的掛著鐵劍,兩個人就這麽僵持著。


    “師姐,快一點,把這些人殺了,陣法就可以開啟了。”張君石大聲喊著,血池匯聚的越來越多,那些女子體內的血液被抽空後,就化為幹屍掉在地上,被雨水浸泡肉身,發白腫脹。


    勁裝女子嘴角挽起不易發覺的詭異笑容,然後長鞭一拉,直接將鐵劍扔掉一邊,長鞭快速揮舞,所有人隻見紅色的殘影不斷在空中舞動,好像瘋狂扭動的長蛇一樣。


    陳芳菲隻能疲於應對,之前與聶離的戰鬥本就消耗不少內力,如果內力已是所剩無幾了,她不敢直接硬接勁裝女子的攻擊。地上那破碎不堪的刮痕證明了每一擊的力量有多麽強大。


    “金蛇狂舞”勁裝女子氣勢更是強大幾分,後天圓滿!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藏拙,張君石和勁裝女子的優勢就在於武學底蘊比他們這些鄉野之人要強的多。


    武學深厚,自然招式多,招式太多,反而是一種負擔,但招式太少,又缺乏對敵技巧。


    長鞭肆虐,勁裝女子將陳芳菲的活動範圍固定在一個地方,仔細看來就能發現勁裝女子的玩味居多,她想虐殺陳芳菲。


    陳芳菲掌法不錯,但奈何根本近不了身。勁裝女子的鞭子遠近皆宜,手段十分毒辣,根部不給陳芳菲機會靠近自己,長鞭有時會將其他人的屍體直接絞碎。


    雨水伴著漫天的血肉落在所以人的身上,血腥味撲麵而來。長鞭輕巧的落在陳芳菲的身上,沒有致命傷,直接將衣衫割開,露出淺淺的傷痕。


    勁裝女子在羞辱陳芳菲,一下兩下,陳芳菲衣不遮體,露出大量肌膚,紅紫色的鞭痕與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反差。


    背後露出的點點紅色,聶離看出來陳芳菲背後的紋身無雙花。


    陳芳菲沒有在意這些,好像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她沒有羞惱,隻是一次又一次的抵擋勁裝女子對周青的攻擊。


    “你快走啊!我不需要你救我。”周青大聲的嘶吼著,看著眼前的女子頂天立地,也許這麽多年,她沒有給自己一絲母愛,但現在這一刻,已經足夠了。


    他哭著,他不想她死。


    陳芳菲回頭看了一眼周青,半晌開口。


    “焚香佛前念,珠絲接牽連。唯子平且安,願赴如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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