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離,來,坐下。”田子衿站起身來,然後想到田磊還在一邊,便站在聶離一側,開口介紹道。


    “爹,這是聶離,就是那晚救我的人。聶離,這是我爹。”田子衿給雙方介紹道,聶離抱拳微微躬身說了一句“田家主好”。


    “聶少俠,不必如此客氣,你能救我女兒,對我來說已經是大恩大德了,隻要有田某人能做的,你盡管開口。”田磊站起來,十分熱情的拉著聶離坐下來。


    “救田小姐也是無心之舉,不必如此。”聶離也委婉的說著,對於田磊的話,他是不怎麽信的。


    “少俠不但人長的俊朗,連性情都如此豪爽。來人哪,讓廚房備好飯菜,我要和聶少俠痛飲一番。”田磊大聲的喊道,隻聽見外麵回了一句好嘞,但沒有生息,聶離一臉為難,他此行隻是想歸還手帕。


    田子衿也看見聶離變換的臉色,再聯想昨晚,就知道他酒量不行,但想到父親難得如此開心,也輕聲說道:“恩人,算是我們對你的報答吧!”


    聶離一聽,也不好拒絕,隻能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田磊倒了一盞茶,遞給聶離,“聽少俠的口音,好似不是本地人。”


    “我不是雲海城的人。”“那少俠是準備去往何處。”“還沒有想好,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那少俠家中還有何人。”“唯父一人,雲遊西去。”


    田磊的打探在問道聶離的父親時,戛然而止。氣氛一度有些沉默,而且聶離也能聽出田磊的試探,不得不說他的戒備心十分重。


    也許從一開始,他可能就懷疑自己與那黑衣人是一夥的,或許綁架他女兒,救他女兒,都是為了一步步接近他。


    “爹,你看你,問的什麽問題。聶離,對不起啊!我們不知道這些。”田子衿沒想到聶離竟然是孤家寡人一個,心中也不免有些同情他。


    “聶少俠,老夫多嘴了。這不飯菜上來了,吃好喝好。”田磊眼中的狐疑少了幾分,剛好看見外麵竄動的人影,趕忙說道,外麵的人也是迅速打開門,將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端上來。


    “田小姐,手帕還給你,謝謝你。”聶離從懷裏掏出手帕,洗的一塵不染,十分幹淨,看出來他的用心和誠意。


    “恩人客氣了,跟你對我的恩情相比,這算什麽。”田子衿將手帕收起來,折疊起來,放進袖子裏麵。


    “聶老弟,我見那兩人死於刀傷,果真英雄出少年,相信你的刀法很了得吧!”田磊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讓人看起來覺得很是慈祥。


    “跟家父學了一點。”聶離抬頭看了一眼田磊,也許是一種直覺,他發現田磊的笑容中有著跟外麵風雪一樣寒冷的涼意。


    “既然少俠好功夫,不介意的話,我這有一份差事讓給聶少俠,算是一點薄禮了。”田磊剛說完,田子衿就忍不住了:“爹,你別把那些事讓給他,人家隻是救我,還不至於去搭條命。”


    “恩人你不知道,我爹是雲海幫的人。”田子衿不好意思的看著聶離,希望他不要在意,在雲海幫做事,無非就是幫派鬥爭。


    “聶少俠莫見怪,我也是沒辦法,這女兒是我的掌上明珠。你救了她,我不拿出點東西,別人肯定會說我田磊的不是,可我就是一個混幫派的,也沒有其他的給你。”田磊歎了一口氣,語氣低沉。


    “田家主過慮了,我一心向武。”說完,聶離就不再言語,言多必失,他現在雖然跟田磊表麵和和氣氣的在說話,但對方心裏什麽算盤他還是能猜到的。


    田磊看到聶離如此回答,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他對聶離的疑心可是不小,因為這個人太誠實了,自己問什麽他都有回答,但影響自己判斷的就是這些回答。


    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算很出名,但田磊在這雲海城可是響當當,這裏的人那個聽了不是忌憚三分,可聶離太平靜了,要麽是有恃無恐,要麽真的是傻子。但顯然他不是後者,但前者的話,與他的話就完全背離了,他背後有人。


    那麽這一切的背後隻可能說明一點,那就聶離不是他說的這麽簡單。田磊不動聲色的繼續閑聊著。


    “老爺,要事稟報。”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連敲了三下門,直接推開,一身衣衫滿是塵土和血跡。


    “什麽事不能之後說,沒見我這邊有客人嗎?”田磊板起了臉,田子衿會意,站起來拉著聶離往外麵走,轉身的時候將門閉上。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聶離有聽到白鷺的名字,心中有些不妙,隨即看向田子衿說道:“田小姐,手帕已歸還,你這次的酒食算報答我了,在下告退。”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可以當我的朋友。”田子衿聽出聶離話裏麵的疏遠之意,但她總覺得這個救了她的人,應給他更多的報答。


    “好的。”聶離雖然口頭應和道,但心中卻在想朋友這個詞,自己真的可以嗎?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是他父親的敵人的手下,她會不會就不是這麽一番話了。


    撐開油紙傘,聶離步履有些頻繁,他趕忙回到方府,一走進內堂時,聶離就看見方童坐在中央,臉色有些不好看。


    “聶老弟,你終於回來了。”看了一眼,發現是聶離,他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盡量保持平靜。“是不是白鷺出事了。”聶離開口詢問道


    “沒想到連你也知道了,白鷺受了重傷。”方童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手中的鐵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今日我讓他去劉明的地盤接納,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早有埋伏,雖然最後拚殺搶得這塊地盤,但白鷺也受傷極重,鬼府其他兄弟也多多少少有受傷的,但所幸大家沒有生命危險。”方童一說,聶離就恍然大悟,他也知道為什麽今天田磊那邊的人也是傷痕累累的樣子了。


    “這樣也好。”聶離隻能這樣安慰道,白鷺是方童的左膀右臂,鬼府更是他的殺手鐧。可以說白鷺如果被殺,鬼府被滅,方童必定會遭受接連的危機。


    “所以,聶離,這一陣時日鬼府可能就需要你一個人來執行任務了。”方童深深地看了一眼聶離,擔心從那雙眼睛中看到拒絕和為難。


    “好的。”聶離沒有懼怕,隻是隨口應到,一想到戴著麵具的殺戮,他就覺得自己的血液在沸騰,雙手在顫抖,體內的魔丹都無功自轉。


    方童看著聶離發紅的眼睛、顫抖的身體、激揚的戰意,他雖感慨聶離的膽識,但也憂心他這種略有癲狂的樣子會墮入魔道,成為殺戮的傀儡。


    那一晚的場景,白鷺有給自己說過,那是他第一次讚賞聶離,一言不發,拔刀而殺,果決狠辣,但他在人群中的虐殺,卻也讓白鷺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認識這個夥伴。


    “今晚,我需要你去殺田磊手下的一個人,這個人估計說出來你也了解,他是謝鵬的義弟,也就是老二,程飛。他們五兄弟,四人死在你手上。”方童將一副雲海城的地圖拿出來,交給聶離,上麵有具體的坐標。


    “明天,人頭會在此處。”聶離說完,就走回到屋內,將他的黑刀取出來,因為殺人無數的原因,刀身都受到血的侵染,越看它越像血月,而且拿在麵前自己端詳,聶離發現刃口有許多小缺口。


    跟自己征戰這麽久,殺了這麽多人,這把刀也終究是頂不住了。這把刀也隻是父親托鐵匠打造的普通刀,能挺過這麽多場戰鬥,已經實屬不易了。


    將刀放回刀鞘,聶離在屋內等待夜幕降臨,今天的大雪一直下著,天比以往昏暗的更早,聶離拿出麵具,戴在臉上,將身色的黑裘衣脫掉,把刀掛在腰間,解開束起來的頭發,這一刻的他才像夜間殺戮的鬼。


    他早已將地圖熟記於心,而且程飛所在的地方很好找,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所書院,聶離也沒想到這個程飛竟然還是教書先生,幫派中人竟然教人讀書,想來也是奇妙。


    在屋簷上健步如飛,聶離越過前麵的書堂,徑直朝後麵的庭院走去,雪夜下四周的一切清晰可見。


    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男人麵對著院中的小湖,他自顧自的斟著酒,吟著詩,他的動作很奇怪,先是舉起來片刻,然後再一飲而盡。


    “來了啊!”他忽然說道,聶離一驚,應該是發現自己了。


    “嘎吱”雙腳踩在雪地上,聶離一步步逼近。“恐怕誰也沒想到,名震雲海的鬼府之人,竟然是一個殘缺之人。”說完,程飛站起來,他的身材高大,絲毫不像教書先生。


    轉過頭來,麵容英武,身材孔武有力,可氣質卻有著書生的文弱之氣,配上他這個外表,讓人覺得很是突兀和怪異。


    “你知道我會來。”聶離盯著程飛,猙獰的鬼麵具好似沒有嚇到他。


    “死,遲早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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