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乞丐聽到聶離又一次拒絕自己,眼神黯然,心底有些失望,但也沒有怨恨他,因為這個人已經幫自己很多了,足夠自己一生去銘記的恩情。


    “你說你,教他武功怎麽了。又不會缺少什麽。”楊素柔對聶離的冷淡簡直是不能忍受,好幾次都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笑。


    “素柔,也許人家有難言之隱,而且武功和心法皆是不能外傳的。”秦心音就沒有楊素柔那麽衝動了,輕聲說道,算是安慰小乞丐了。江湖之中心法和武動皆是寶物,不會輕易外傳的,如果好心法和好武功滿大街都是,那大門派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的功法比較特殊,非體殘者不能練,非意誌不堅者不能練,缺一不可,否則死路一條。除非你跟我一樣,是個瘸子。”聶離輕聲說道,很是平淡的話語卻讓人覺得悲涼,一部功法非體殘者不能練,還要意誌堅定,已經可以想到這部功法有何等的艱難了,而他一個瘸子到底背負怎樣的信念學武。


    武道一途,本來就難。體殘者因肉身有缺,那就更難了,可聶離卻還一直堅持著。小乞丐沒想到聶離的武功還有這樣的要求,要他廢掉一條腿嗎?他意誌夠堅定嗎?他最後還是沒有這樣的衝動,終究是放棄了。


    “不如這樣,你也跟我一起回天音穀吧!不過你跟你妹妹可能很難見到,不過我可以幫你疏通,準你們一年見一次。”秦心音看著失落的小乞丐,終究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謝謝大姐姐。”小乞丐本來已經準備接受與妹妹分離的痛楚了,沒想到現在卻有了反轉,小乞丐扶著妹妹起來,然後準備跟著楊素柔和秦心音走。


    “大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必定銘記於心。”小乞丐看著聶離一個人準備離去,忽然開口問道,他覺得兩個還會再見的。


    “聶離。”聶離簡潔的說了一聲,然後就走了。一瘸一拐的身影慢慢離開了。“我叫周閱”小乞丐對著聶離的背影大聲的喊道。“哥,他的心在哭吧!”周寧抬頭,朝著聶離遠去的方向,剛才在這個隻說了隻言片語的人身上她感受到了濃濃的哀傷。


    楊素柔隻是默念一下聶離的名字,可秦心音卻盯著那個人遠去的身影,也許他的心真的在哭吧!那種誰也聽不見,但總能感受到的悲慟。


    天色暗的很快,回到酒樓,將買來的衣服放在大包裹裏麵,看著翠綠的竹簫,聶離用手輕輕拿著,站在窗口,開始吹奏起來。


    悠揚的曲調開始響起來,一開始的平淡安然,讓人聽著覺得無比舒服,總能勾起內心最平靜的美好和溫暖。


    可簫聲驟轉,急促悲涼,好似一出悲劇,卻又像一場殺戮,鐵血哀痛。最後曲調再轉,又如開頭一樣平靜,但卻蘊含了風雨過後的滄桑和孤獨。


    一曲罷了,聶離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月色,將簫收了起來。“吹得很好。”慕思的聲音從另一個窗口響了起來。


    “謝謝。”聶離簡單的回應一下,站起身來,就朝屋內跳去。


    “能不能告訴我這一曲的名字。”慕思看著聶離要離開的身影,趕忙說道,其實他也發現兩個人剛近了一點的距離又恢複最初的樣子了。


    聽到慕思的話,聶離一愣,回憶開始追溯,這曲子的名字到底是什麽,自己也想知道。記得父親曾經最喜歡坐在院落吹這首曲子。


    爹,這麽好聽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傻孩子,曲子哪有什麽名字,一切隨性,萬事隨心,這都是人生。你的人生也是一首曲,慢慢就會吹奏了。


    “這首曲子,叫生離曲。”聶離說完就進屋了,離曲,聶離的曲,聶離的命。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慕思還久久失神,夜空中的月亮還依舊那麽亮。


    回到屋內,聶離運轉功法,此時此刻他絲毫不能懈怠,前有曹信盯著,後有不知名的一群人也環伺著,尤其是今日與楊素柔的對決讓他知道,其實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夠。


    一個周天接一個周天,一個晚上很快就過去了,聶離看著遠處逐漸明亮的天色,沒有停止運功,反而繼續沉浸於修煉之中。


    此時此刻,距離雲海城有千裏之遠的姑蘇城,清早的城門開的很早,一匹白色的駿馬在無人的街道飛馳而過,馬上坐著一白衣男子,五官端正,與陳書長的有些相像,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背負一把長劍,頗有飄逸如仙的氣質。此人就是衡山派高徒,更是陳書的兒子,陳風的哥哥,陳江。


    騎馬直接朝陳府的方向走去,但看著門口守著的兩位官兵,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趕忙跳下駿馬,直接推門而入。


    巨大的木門,在他手中好似輕無一物,推開門,陳府還是之前的模樣,可是卻少了人氣,府中一個人都沒有。


    “府裏的人呢。”陳江拉住門口的官兵問道,目光淩厲,厲聲說道,那官兵不敢正視陳江,他覺得自己頭頂懸著一把劍,隨時會把自己殺掉。


    “都被殺了。”官兵顫顫巍巍的說道,陳江一聽,如同五雷轟頂,難以置信的鬆開雙手,狀若癲癇,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是誰幹的。”陳江平靜的語氣好像死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一樣。


    “我不知道,縣令說讓你去找他,他會告訴你。”官兵話還沒說完,陳江的身影就已經在街道的那頭了。


    此處的縣衙中,縣令伏案批注,這幾日他一直提心吊膽,殺人連環案和陳家被滅案一直是困擾自己的夢魘,隻是兩件事都很巧合的都平息了。


    縣令也思考過聶離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之前連環殺人案的死者武功都極高,就連巡查使都不一定輕易全身而退,而聶離這個十四歲的孩子,要想殺死他們,就算從娘胎開始修煉也不一定。


    “陳江隻求一件事,望縣官告知。”就在縣官埋頭苦幹時,陳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縣令猛地坐起來,他這幾天就等著陳江回來,這才讓手下的人去陳府守著,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節哀順變,陳少俠。令尊和令弟的死我們也是無能為力,一切前因後果你可去驛站找巡查使。他會告訴你一切細枝末節。”縣令把筆放下,提氣運功,凝聲如線。


    “多謝。”說完,那股壓迫感就消失了,縣令也是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沒想到這陳江竟然武功如此之高,怕是已經有後天圓滿之境。他才二十歲,果真大門派的人就是不一樣。


    看著自己被三番兩次的應付,陳江心中的怒火更甚,但巡查使的身份讓他還是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大宋巡查使,乃是皇上禦前欽點的人物,不受任何人管轄,直接聽命於聖上,有著極大的生殺權力。雖然在朝廷之中沒有多少權力,但一旦派遣到地方上,就是皇上放在地方官員頭上的一把刀。


    不過這小小的姑蘇城怎麽可能引來巡查使,這也是縣令奇怪的,就在連環殺人案之後沒多久這個巡查使就來了,不過自己這小小的姑蘇城縣令也沒有什麽值得被惦記的。


    “巡查使,望你告知陳府被滅一事。”陳江來到驛站,朗聲說道,在巡查使麵前他還是本本分分,即使有一肚子怒火也得壓下去,隻要他在這大宋行走,就不能得罪朝廷。


    “進屋一敘。”一扇門緩緩打開,陳江輕輕一躍,一進屋內就看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桌子上,正在斟茶。


    陳江目光一縮,因為他從這個人身上沒有發覺絲毫的內力,這種人隻有兩種情況,要麽不會武功,要麽武功極高,可身為大宋巡查使哪有不會武功的。


    眼前的人實力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師傅。“不知陳少俠師從衡山那位長老。”王誌把茶遞給陳江,不經意的問道。


    “多謝巡查使,在下承蒙霧海影劍黃庭易的栽培。”陳江將師傅的名號報了出來。


    “沒想到竟然是風雲榜中赫赫有名的大俠,久仰尊師大名。想必陳少俠對雲霧十三劍已經爐火純青了吧!”王誌喝了一口茶,雖然說著久仰,但表麵看過去卻絲毫沒有任何敬仰之意。


    “巡查使繆讚了,師傅的成名絕技,在下也無法盡數習得,但憑這幾中啊,也可在江湖之中行走了。”陳江也順驢下坡,雖然聽出對方話裏並沒有多少恭敬,但這也不是他一個小輩能管的。


    “敢問巡查使,滅我陳家滿門者為何人。”陳江開口問道,他可沒有再跟王誌在這裏說沒用的廢話。


    “乃是姑蘇城的聶離。”王誌將聶離的名字說道。


    “聶離,為何在下從未在姑蘇城聽聞此人。”陳江滿臉疑惑。


    “此子與你弟陳風年紀相仿,兩人亦為同窗,可你那兄弟欺辱於他。”王誌將自己的所見所知都說了出來。


    “聶離,我定要讓你為我陳家陪葬。”陳江顯然被仇恨和怒火衝昏了頭腦,王誌也是一歎,這江湖中,你殺我,我殺你,仇恨永遠不會停息,所以他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即使陳江知道他弟害聶離家破人亡,也不會放下這份仇恨的。


    恨亦燃,仇難滅,殞命相舍生生怨。生生怨,世世殺,此波唯有姓絕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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