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憑他的手段,估計為了找到你,要害不少人呢。”李鈺歎了一口氣,追魂奪魄莫傷,他的看家本領就是追魂,根據自己修煉的特殊功法,他可以搜查人的靈魂記憶,但付出的代價就是被探查之人必定非死即瘋。


    “沒事,離兒隻要安全就好了。一個莫傷而已,我還能對付。”聶江生看了一眼屋裏的方向。


    “你的禁錮也是時候解開了吧!今日我從城中回來,看見孫龍的死法,我就知道你出手了。”


    “還需要一些時日,隻是到時我們的計劃必須瞞著離兒,既然學了武,以後的路就需要他自己走了。這部功法,在那一日,我會給他的。”聶江生嘴角挽著笑容,為了這個兒子,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幾十年了,江湖人怕是都忘了你了,為了離兒,你又晚複出十四年。”李鈺好似想到與聶江生再入江湖的場麵,不由聲音加大,身上氣勢翻湧。


    “十四年而已,我還不差這點壽命。這些年我的實力不但恢複,而且更進一步,我倒要看看這江湖何人能阻我。”聶江生低聲說道,但膨脹的戰意和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讓他瘦小的身體顯得無比威武。


    兩個人開始商量一些事情,但這些事情聶離是不知道的,同樣他也不知道江湖的大門即將為他打開。


    接下來一個月,聶離和聶江生就是不斷的練刀,聶江生也沒有去擺渡,隻是不停教聶離刀法,一招一式,都是聶離從未見過的,但這些刀法,或刁鑽、或霸氣、或陰狠、或恐怖,一招一式都讓聶離看的眼花繚亂。


    聶離以前練刀時的疑惑都被解開了,但因為右腳的原因,他與聶江生戰鬥時,總是會因為移動而陷入被動局麵,隻能一味挨打。


    “爹,我的腳,還有辦法嗎?”聶離練完刀,坐在院中,把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右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向聶江生問起這個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在他的眼中父親就是天,他撫養自己長大,教會自己做人,又教自己刀法。


    “有的,這江湖這麽大,肯定有辦法的。”聶江生看著兒子淒苦的神色,他也隻是歎一口氣,也許這麽小的他對這種事還是比較在意的,


    “那就好。”聶離心中有些希望,但他也沒有抱多大的期望,這種藥物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又豈是他如此平凡的人可以得到的。聶離的語氣和神情變化,聶江生是看在眼中的,他心中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幫兒子治好身體。


    冬日悄無聲息的來了,一大早看見窗外鋪滿了白色的雪花,外麵的竹林也一片雪白,偶爾幾片露出的竹葉,反倒為這片潔白添幾抹清新。


    “離兒,今日我與你李叔會一起去喝酒,晚上就不回來了。”聶江生中午吃完飯,裹緊身上的衣服,朝聶離說道,就走出去了,風雪中他的身影一下子就被掩埋了。


    聶離躲在屋內,外麵十分寒冷,屋裏卻有聶江生用上次捕獵回來的東西換的煤炭,足夠度過這個冬天了。


    屋內的暖暖的爐火讓外麵的寒風顯得異常刺骨,聶離在窗口吹著竹簫,空靈婉轉的簫聲在狂嘯的風雪中,時隱時現。


    看著外麵狂舞的飛雪,一片落在聶離的臉頰上,滾燙的肌膚瞬間便有一滴水珠流淌,不知為何,聶離隻覺得一股強烈的欲望在身體內部膨脹,他想練刀。


    不顧一切,聶離直接把竹簫放在桌子上,拔刀就衝到院落,手中的刀法信手拈來,這些都是聶江生這些事日教他的,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熟記於心,但今日卻使來如此得心應手。


    大雪宛如飛龍一樣在空中飛舞,在聶離的刀下不斷變化方向,每一刀都讓人震撼,周圍的白雪都朝他聚攏,在刀的指引下,聶離的周身形成無數縷白色的雪線。


    “嘭”聶離將聶江生傳授的刀法揮使一遍,原本的刀法中多裹藏了一種意境,風雪漫天,我意隨形,白雪茫茫,來去無人。我如刀,如雪,寒冷刺骨。


    雪一直還在下,聶離的刀沒有停下來,他的頭頂冒出絲絲熱氣,眼中精光閃爍,好像兩把刀一樣。


    “一刀兩斷盡隨風。”聶離手中的刀一往無前,劈開眼前的雪幕,刀法瀟灑隨意,大有奇妙的神韻,讓人目不暇接。


    “情絲易斬刀難折。”每一式都好像一個故事,這一刀,沒有任何情感,鍾情於刀,全部身心都寄托於刀,聶離心性還不足以支撐這一式,所以刀法威勢銳減。


    但在這片飛雪中,他領悟了不一樣的刀法。“心中刀,風中雪,手中血。雪刀法。”聶離手中的刀飄忽不定,好像這風中的雪一般任由寒風將自己送去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刀跟這片雪一樣冷,一樣美,一樣純潔。刀法快的與雪幕合二為一,此處的竹林,都是刀影,沒有雪。都是雪花,沒有刀。


    “呼呼”他的刀法也隻有一招罷了,雖是一招,但也沒有招式,就是不斷的揮舞手中的刀配上父親的刀法的一點影子。唯有快之一字,像雪中的光芒,耀眼奪目。


    領悟刀法,本就消耗心神,聶離一邊練刀,一邊鑽研,對體力和精神力消耗極大,練了一個多時辰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他趕忙跑到屋內,現在他的身體激起虛弱,氣血因為練刀還在急速運轉,如果身體不支,加上寒冷的天氣,怕是要病上好幾天了。


    坐在屋中,喝了一杯水,暖和的爐火讓聶離的疲憊感頓時襲來,他覺得困倦難耐,便脫了衣服,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他有些口渴,於是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起身去喝水,可是屋中的門大開,聶離一看,門口倒著一個人,赫然是聶江生。


    手中的竹杯都沒有拿穩,咣當掉地上,“爹,爹,你怎麽了。”聶離趕忙抱起聶江生的身體,他的身體還有些溫熱,這讓聶離心頭有些放心,將父親放在床上,他脫掉聶江生的衣服。


    衣服上麵血腥味十分濃鬱,聶離心頭有一種不妙的想法,然後拉開父親的內襯衣服,胸前有一個紅色的掌印,十分清晰,血紅的掌印生命圍繞著黑色的氣息。聶離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一下。


    “嗯。”聶江生痛苦的悶哼一聲,睜開眼睛,麵色蒼白。


    “爹。”聶離著急的大喊。“不用擔心,還死不了。”說完,聶江生嘴角就吐出一口血,看著父親如此痛苦,聶離著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去給你請大夫。”聶離也不管,直接起身朝外麵走去,可看見外麵明月高懸,沒想到自己睡了一天,怕是城門都關了,不過為了父親,自己也要敲開。


    “離兒,沒事,家中不是有藥嗎?你給我熬一點就好了。”聶江生看著聶離著急,虛弱的說道,每一句話都用盡全部力氣。


    聶離一聽,也不穿外套,直接朝廚房走去,進入廚房,點燃油燈,翻箱倒櫃,才發現藥材都用的差不多了,沒有多少了。


    可是父親的傷需要藥,聶離看著月光下的深山,索性回屋裏把刀一拿,就朝深山走去。而躺在床上的聶江生,蒼白的臉色一掃而光,臉色紅潤,看著聶離遠去的身影。


    “這個傷還有點作用,莫傷,這次的賬,之後慢慢清算。”說完,聶江生就悄悄跟著聶離而去。


    父親就是船夫,哪裏來的錢給自己買那麽多年的藥來打熬身體,藥材還有一部分是來自深山,聶離上次來,也發現一些熟悉的藥材,所以這才下定決心冒險一次。


    但是,大雪漫天,深山之中都是一片雪白,聶離看著大地白茫茫一片,不知從何尋起,心頭不由有些著急。


    他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想著父親有傷還等著自己,可自己卻在這裏浪費時間,眼角的淚不爭氣的流淌下來,聶離用手扒開積雪,有的地方是鋒利的碎石,有的是尖銳的荊棘,不到片刻,聶離的手已經血肉模糊了,而且天氣寒冷,他的手也是一片青紫。


    但即便如此,他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興許是運氣好,他來到上次殺死老虎的地方,老虎盤踞的那塊巨石後,就有一顆靈芝,足有他的巴掌大小,通體血紅,聶離直接抓住扯斷,就朝家裏跑去。


    這條路太長了,雪迷了聶離的眼睛,刺骨的寒風開始鑽入體內,奔跑中的他不由打了一個冷顫,腳步不穩,狠狠摔在積雪中。


    “嗚嗚”聶離哭著,但還是爬起來,因為積雪融化,聶離身上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晚風一吹,更是寒冷,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父親等著自己回去。


    看著遠處的竹屋,有著閃爍的爐火,那是家的方向,聶離笑著,機械般的腳步一步步挪動,當感受撲麵而來的溫暖時,他再也堅持不住了,暈倒摔在地上。


    也許父親也是這樣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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