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漫漫長夜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當危機解除時,一些人主動向林玄仲道謝。還有一些人把他們遭遇襲擊的原因歸咎在林玄仲身上,一個個都想著要不是他們跟著林玄仲出來,不會遇到剛才的危險,所以他們不僅沒有向林玄仲道謝,甚至沒給林玄仲好臉色看。


    “大家一起收拾一下,今晚我們還在這裏休息,”天色太暗,無法再去找別的地方休息,所以在看到有不少傷者後,林玄仲直接說明要原地休整的意思。


    “玉龍,你幫助他們照顧傷者,我去把木柴都搬來生火,”交代張玉龍一聲後,林玄仲直接騎著馬往張玉龍之前擱置木柴的地上走去,把木柴給弄回來然後在人群中間生個火堆。


    本來地上都是濕的,不過在鋪上一些衣物,以及有人割下一些凶獸的皮毛墊上後好了許多。接著等火堆燒起來後,那些心有餘悸的人都感覺好過不不少,溫暖驅散了殘存在他們內心中的恐懼。


    張玉龍還在圍著火堆幫那些傷者包紮傷口,痛苦的*聲,還有那痛苦的麵容,時刻刺激著林玄仲的心神,直到半個時辰後,林玄仲的心情才和那些人的情況一同安定下來。


    圍著幾個火堆,許多人默不作聲地吃著用火烤熱的食物,一邊吃,一邊竊竊私語,一場襲擊過後,許多人對林玄仲越發信任,但林玄仲卻越不習慣和這些人待在一起。


    而在過去的時間裏,林玄仲已經打著火把把之前撿到的那些木柴都弄回來,之後又上山撿了許多。現在夜幕降臨,隻剩下寒風嗚咽,但他帶回來的木柴還不夠一晚上用,為此林玄仲還特地讓那些人把他們帶著的衣物都拿出來用,但讓林玄仲沒想到的是那些礦工帶著的大包、小包裏裝著的竟是值錢的東西,對幫助他們過夜沒有一點用處。


    吃著自帶的幹糧,和張玉龍背靠背坐在一張凶獸皮上,除了冷風吹的令其難受外,身上倒沒什麽不舒適的地方。


    “風哥,要是明天還找不到山匪嶺怎麽辦?”淒徹的寒風呼呼刮著,刺骨的寒意總讓張玉龍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現在張玉龍的想法是如果找不到山匪嶺,他們就回到之前的那處礦場,把那裏當做據點。在張玉龍看來,即便那裏不*全,也比他們現在在外麵挨凍要好很多。


    “先找找看,不行再回那處礦場。”


    若是實在沒有辦法,那個礦場的確是他們最後的退路。本來還想著等找到山匪嶺落腳後,再帶人去通知另外幾處礦場的人過來,然後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起,再與暗影組織正式宣戰。可現在因為眼前的諸多問題,林玄仲已無法去想後麵的事。


    再半個時辰後,一眾人員東倒西歪地睡著,擠在一起相互取暖,此起彼伏的鼾聲同風聲一樣一陣一陣。


    到下半夜,因為幹柴不夠,幾個火堆接連熄滅,寒冷在眾人周圍肆虐起來。不知是什麽時候,稀稀疏疏的一些哭聲傳入耳中,驚擾到那在打坐運功的林玄仲。


    “我好冷。”


    “我好怕。”


    ……


    在林玄仲仔細關注下,一些零碎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本想好好休息的林玄仲頓時沒了睡意。那些哭聲斷斷繼繼,時而與風聲混在一起,時而單獨存在,戚戚艾艾,時刻撥弄著林玄仲的情緒。


    靜靜關注一段時間後,林玄仲發現是寒冷把那些人驚醒,同樣是寒冷讓他們害怕,總之,那些低泣的人都在為他們的處境感到痛苦。


    那些人的行為暴露出他們的意誌軟弱,在張玉龍死死睡著時,那種不想看到的軟弱是越發讓林玄仲感到不順心了。一邊漠視著那些人的軟弱,一邊又要想著能為他們做些什麽,林玄仲的心情愈發煩躁。隻是在這黑乎乎的夜裏,行動困難,最終有心無力的林玄仲隻能繼續坐在原地,和那些醒了的人一起熬過這漫漫長夜。


    “好冷!”隨著時間推移,這種聲音愈發的多,但那些人隻能小聲說著,他們不敢大聲抱怨,怕驚擾到林玄仲休息。


    凍醒的人越來越多,為爭搶那能裹身的衣物,一些人爭搶起來,期間就有一些推搡謾罵的聲音,寒冷給他們帶來了最迫切的問題。在那些人鬧著時,林玄仲也越來越冷,因為那本來兩人共用的一張毛皮都被張玉龍一人扯了去,林玄仲能碰到的隻剩下那一點坐的地方。


    在林玄仲越發為現在的情況感到鬧心時,張玉龍還像是在雲城外那樣睡得很熟,很安心,沒有一點有顧慮的樣子,仿佛睡在冰天雪地裏讓其感到十分安全。


    天色漸明,在羨慕張玉龍可以睡得那麽舒服後,林玄仲發現周圍扭動的身影越來越多,因為爭搶衣物,不時地還有傷者發出的痛叫聲,情況十分糟糕,坐在原地的林玄仲隻能繼續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與其並不相幹,又能時刻令他煩擾的情況,那些人的脆弱和不堪讓林玄仲的意誌飽受折磨,這一夜對於林玄仲來說非常漫長,比以往他度過的每一個夜晚都要漫長。


    一邊盼著天亮,一邊想著近段時間做的這些事情,林玄仲發現他自己一直都在致力於救人,連修煉都被耽誤。雖然經常會與人打鬥,但那根本沒有幫助其提升實力的作用。不過轉念一想,他忙於救人的原因中有一個正是因為之前他覺得自身修煉達到瓶頸狀態,所以才把注意轉移到救人上,希望在這期間能遇到什麽契機。


    至於他不怕與八階武修樹敵,那是因為他想看看現在的自身實力有多強,他的確是帶著私心在做善事,當然他承擔的風險倒與他的私心沒有一點關係。


    時而閉上眼睛考慮問題,時而睜開眼睛四處觀望,夜幕陰暗厚重,連那白雪都因此失去顏色,為了能盡快等天明去拾些木柴回來生火,林玄仲的內心太過煎熬,總是在感歎黑夜的漫長,因此耗費了太多精力。


    快到天亮時,張玉龍睡得更熟,之前那些凍醒的人也因為疲乏再次陷入夢鄉,隻有那鼾聲連成一片,那些鼾聲中還混著一些虛弱的呼吸聲。本以為不再有人抱怨,他會好過一點,等那些人睡著,他也能睡著,但是事實證明他隻能在疲倦和毫無睡意中苦苦煎熬。


    一夜到亮,眾人皆睡唯獨他醒著,這種煎熬比起林玄仲在林家時那段最痛苦的時光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昏昏沉沉中當林玄仲再一次因為煩惱睜開眼睛時,寒風漸漸停息,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一絲光亮從東麵照射過來,給那死氣沉沉的大地賦予生機。


    等到可以看清路時,閉目休息一刻鍾的林玄仲緩緩起身,看了看張玉龍又看了看那橫七豎八擠成一團睡著的其他人,然後悄悄走到拴馬的地方牽著一匹馬離開。


    一晚沒吃東西,還有時刻被寒風侵襲,兩匹駑馬的狀態不太好,所以林玄仲隻是牽著馬走,沿著那條熟悉的路去那片林子中。讓駑馬在山腳下吃著枯草,他則去林子裏尋找枯枝。


    一段時間後,林玄仲用軟長的樹枝捆好幾捆幹柴,然後用一根棍挑著下了山。


    “風哥,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撿幹柴了?”當林玄仲走到山腳時,張玉龍正帶在一些人迎麵過來。


    不久前,張玉龍醒後見林玄仲不在,直接把那些還在睡著的人都喊醒,然後等發現林玄仲是牽著馬走時,張玉龍就想到林玄仲可能是出來撿木柴,於是就喊了幾人和他一起來找林玄仲。


    “把木柴都送回去生火,讓大家好好吃一頓,然後繼續尋找山匪嶺,”看著張玉龍那精神抖擻的樣子,林玄仲心裏有些不快活,於是一直到把那擔子遞到張玉龍手裏,才冷著臉回應一聲。


    “好的,風哥,你休息一會吧,其他的事交給我來做,”接過那些木柴,張玉龍又看向他帶來的那些人道:“你們幾個再到林子裏多拾點木柴下來。”


    “是,”不管張玉龍的實力高低,在那幾個武修眼裏,張玉龍的地位和林玄仲沒區別,此刻張玉龍的吩咐於他們而言就是命令,那些人不敢違抗,然後一個個從林玄仲出來的地方進了林子。


    “風哥,他們去找木柴,你跟我先回去休息吧,這點小事用不著你親自來做,”把幾捆木柴放在馬背上,張玉龍回過頭說了一聲。


    “你先回去,我四處瞧瞧,”張玉龍的隨意再次讓林玄仲感到心裏不快活,一夜過去,林玄仲似乎對張玉龍更不滿了些。


    “那好,風哥我先回去讓人弄些吃的,等你回來就能直接吃飯了。”


    “恩。”


    一轉眼,兩人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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