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修行也是一樣。還記得你師父說過的一句話嗎?”


    “什麽話?”文天不記得無老有說過具體修行方麵的事情。關於修行方麵,無老說的都是雲裏霧裏的,那三個光球,文天每天晚上都會快速過一遍,可以說無老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乃至眼神手勢,他都記憶猶新,難以磨滅。無老沒有說過煉體方麵的任何隻言片語。


    “你師父說過,想要入本門,必須得是自願,得是心甘情願才行。修行修煉也一樣。你如果對某種功法心底深處有排斥,那你也就不可能練好,就不可能修煉出什麽結果來。


    修真的法門萬萬千,可是歸根結底,萬法溯源,最後,從本質上講都是一樣的,都是在攫取外界的資源煉化為己用,隻是攫取的方式方法有所差異有所不同而已。不管是從精氣神三個層麵入手的法門,還是金木水火土風雷五行七脈,還是道劍器丹符陣獸,不管是術修劍修還是問道,不管是妖魔仙鬼神佛,統統不外如是。區別隻是在於攫取的方式大同小異而已。


    你覺得化妖訣不好,是在用妖獸等血肉強化自身,但是妖獸是生靈,難道草木就不是生靈了,修士用丹藥還不是一樣犧牲了無數草木的生靈?”


    樓老不愧是藏經樓的管理員,說起道理來總是長篇大論。


    可是,樓老說了這麽多,還是不能讓文天信服。


    因為在文天心裏,草木和妖獸是不一樣的,妖獸和人又是不一樣的。生靈跟生靈是不一樣的,草木作為生靈,跟妖獸作為生靈,跟人作為生靈,這裏麵有著巨大的差異。


    生靈跟生靈是不一樣的。


    文天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


    “可是什麽啊?可是你可想好了。你如果不進行煉體修煉的話,你將永無可能入門,因為不煉體的話,你永遠不知道極限在哪裏,更不要想什麽突破極限了。


    另外,你別以為你可以跟你師父一樣,可以有上千年時間去突破極限,現在留給你的時間可沒有上千年,你頂多也就幾十年的工夫,幾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還不夠別人一個閉關的時間長呢。”


    樓老說幾十年還不夠別人閉關的時間長,這倒也不是什麽誇大其詞。


    很多老怪物,閉關一次,幾十年,幾百年,都是尋常事。


    “可是…”文天想說,就算是要煉體,能不能換個功法,非得要練這個化妖訣嗎,這個聽著就不像善類的功法。


    “練不練隨你,我老頭隻能告訴你,你想要讓自己的時間更快,你就隻能煉體,至於怎麽練,練什麽功法,都隨你,你自己說了算。”


    樓老就想知道文天的擔憂似的,直接一甩鍋,自己又埋頭看書去了。


    文天又在三種煉體功法之間猶豫了半天。


    金剛訣,這個功法最討厭的地方還不在於需要丹藥什麽的,而在於需要終生保持童子身,一旦童子身破,就整個前功盡棄了。童子身,文天現在確實是童子身,但文天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都能保持童身。而且,文天隱隱覺得這個功法有不太妥當的地方。


    神打訣,神打十八拍,以神念為掌,拍打自己的肉體筋脈,外拍皮肉,內拍筋骨。這個功法聽著很不錯,但是它需要以強大的神念為基,而且,最重要的,花費甚巨,那個什麽神體丹,很難煉製。那個神體丹,分為四個級別:初期煉體,叫小神體丹,需要三十六味珍貴藥材煉製而成;等到煉體初成,則改服大神體丹,大神體丹需要七十二味珍貴藥材;等到煉體更晉一步,則需要神體小成丹,需要一百零八味珍貴藥材;再進一步,則需要神體大成丹,需要三百六十六味珍稀藥材才能煉製。別說什麽神體小成大成了,就是眼下這什麽小神體丹所需的藥材,就不是文天能承受得起的。


    文天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把注意力轉回到了化妖訣。


    按照樓老的說法,金剛訣的前身是金鍾罩,神打訣的前身是十三太保橫練,而化妖訣的前身則是化功大法。這裏所謂的前身,就是該功法延伸到凡人俗世中的簡化版本。


    可是,就算是在凡人俗世的江湖中,化功大法也是被列為邪派的武功心法。


    不過,這化妖訣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化妖訣不像金剛訣那樣要什麽童子功,更不像神打訣那樣各種拍打,化妖訣重在運化煉化妖獸的血肉為己用,需要有強大的丹田煉化之力。龍且練應該沒問題,但文天自己就沒多少信心了。當然,龍且家傳的煉體功法升龍道,跟這個化妖訣之類也是差相仿佛的。


    龍且他是武修出身,以前就要靠丹田運化煉化各種藥物、食物等,以期能產生什麽真氣,他的丹田早就是熟練工了。


    但是文天不一樣,文天自小就開始修煉,吃的是丹藥,納入的是靈氣,丹藥入丹田,靈氣入經脈,自然而化,不需要去進行額外的運化之力,所以,文天的丹田屬於萌新,還沒經過鍛煉呢,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什麽犀牛的血肉。


    化妖訣最大的好處就是,初期門檻低,不像其他功法那樣,需要大量珍貴的藥材。化妖訣就需要妖獸的血肉就可以了。


    文天要來了一塊犀牛肉,撕了一小塊,硬著頭皮扔到嘴裏,剛咬了一下,一股極重的腥膻之氣直衝腦門,“噗”地一下,忍不住又吐了出來。吐了以後,接著又連呸了幾口,好像吃了屎一般難受。


    幸好龍且和鐵牛都到一邊修煉去了,要是看到文天這般模樣,肯定要笑死。


    “你小子怎麽回事,你不是早就不食人間煙火了嗎,怎麽還這麽嬌氣?吃塊妖獸肉怎麽著你了?”


    樓老看文天這麽誇張,忍不住又看上了笑話。


    “凡人的煙火帶來的是口腹之欲,可是這什麽妖獸血肉帶來的分明是口腹之惡,唉這修仙真不是人幹的!也許我真的不是那塊料!”文天有些憤憤難平,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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