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晴。


    金庭仙山,煙波浩淼,斑駁陸離。入雲奇峰,勢如擎天,虛無縹緲;三大主峰,青山疊翠,千岩競秀,水天一色。


    承明宗第二十一代神衍境弟子齊聚承明殿前。


    褚蘊藉身穿墨綠太極道袍,腰裹太極帶,佩帶掌教腰環,手拿一卷金帛,麵色莊重。


    傅奇逸、韓昱、柳元三人身著深紫色太極袍服,袍帶鑲九顆墨綠靈珠,神態恭然。


    莫星火、趙成修、慕容元、澹台明、衝虛、盧遠餘、單俊賢、秦黛玉、杜辰逸、陸攸等十人,身著紫色間青太極袍,袍帶鑲九顆翠綠靈珠。


    殷隆、元隱、蕭勝聖、蘇詩等二百八十人,身著紫色間青太極袍,袍帶鑲六顆純藍靈珠。


    其餘在場弟子,一律穿深藍色太極袍,袍帶純藍無佩珠。


    如此涇渭分明象征身份地位的服飾,乃是由三脈長老花九日之功確定的。其實,除了新任掌教的道袍有極大變動外,其餘的隻是增加了些許點綴之飾。真正的人員安排,亦是由三脈長老議定,皆由各脈最傑出的弟子擔任。


    第二十代長老隱退,隻剩第二十一代同輩弟子,這又涉及身份地位問題。最終,仍由眾長老決斷,境界達至神衍境及以上者,一律晉升為長老,其餘仍為弟子身份,不做變更。


    事說,隻有在種種精心安排下,長老們才能徹底放心的將宗門重任傳承給下一代。


    辰時,鍾聲響起,伴隨著第一縷霞光灑向承明殿,褚蘊藉緩步進入承明殿。


    承明大殿,畫梁雕棟,丹楹刻桷,嫋嫋紫煙輕漫。正殿中央的太極椅,溢溢日月之輝光,緲緲陰陽之輪回。


    褚蘊藉佇立在太極椅前三步之距,目如皓月,氣定神閑。三步之距,猶如相隔九重天。縱使他不坐上那把太極椅,亦能感覺到身後那一雙雙異樣的眼神,究竟意味著什麽。良久,握著金帛的手不禁攥緊了幾分,步履方正的來到太極椅前,暗自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閃過幾道精芒。雙手再度攥緊幾分,徐徐轉身,緩緩落坐。


    “拜見掌教師兄!”


    數百聲音,齊齊響起,穿破殿頂,直入雲霄。


    少頃,大殿頓陷安寧,隻剩近三百顆心的跳動聲。


    “承蒙師尊長老抬愛,眾位師弟師妹謙禮,才有今日之盛舉!吾願與大家攜手共勉,共同進退,發揚光大三清傳承!”


    褚蘊藉言語平靜,牢牢壓住殿中氣勢,朗朗而言,道:“各脈各堂之事,尊長們已安排妥當。接下來的首要之事,便是理清金、穆、蒼三州的秩序。大家知道,如今之洲域、州域,絕非往昔可比。新出現的各方勢力,不容小覷。甚至,會不會在短時間內有強大對手出現在金庭山腳下,亦是未知之數。


    是以,無論從長遠看,還是謀近益,三州是否安穩有序,都事關我承明宗之安危。


    連日來,我與十三位師弟師妹商議下一步行動。最終,我們猜納傅師弟之提議,決定先派數批師弟分別前往三州,暗中查看各方勢力的布局與動向。後續之事,待時機成熟時,再做計議。


    事關三脈弟子的分派之事,皆由三脈首座與長老全權負責。


    有勞諸位同門,今日到此為止。”


    褚蘊藉身臨掌教大位,言詞簡短意賅,主次分明。雍容典雅的氣度震懾大殿,令同門欽佩不已。


    眾人依次退出承明大殿,另二脈弟子陸續離去。最後離去的二人禦劍淩空,朝天穆峰而去。


    “師弟,掌教師兄今日之語,隻提到你一人,似乎言猶未盡,用意深遠!”


    “有麽?夠麽?”


    *****


    天戮峰,星辰殿。


    陸攸端坐正中,韓、柳二人並排坐在兩側,二十六位親傳弟子與嶽琛分列兩側站立。大殿上,雖是同代弟子,卻有四等身份。韓、柳二人為長老會的長老,位在九堂首座及陸攸之上。陸攸執掌太清一脈,位同九堂首座。蘇詩、霍烜等十二位神衍境弟子自動晉升為長老。勞千行等十四人則仍為弟子身份。


    “今日,掌教師兄已經言明我們下一步行動。我意,我太清一脈則由霍師弟、九師弟、張師弟、衛師弟四人,分別率領太清弟子前往蒼州。不知……”


    “慢著!”歐陽休吼道:“老五,你好大的架子。嘖嘖!你這是有意要讓姓霍的壓我一頭麽?真有本事!今天我就告訴你,這種小事我不屑去做,你愛誰誰!哼!”


    “歐陽師兄,今日是如此說話的時候麽?”一位秀才模樣的少年緩緩道,“凡事,還是得講究個禮!禮者,秩也!”


    “放屁!姓索的小烏龜,你算那根蔥,對本長老指指點點的,你有資格麽?你怎麽不說,氣者,屁也呢?臭酸秀才!”


    柳元淡淡一笑,道:“老九,有話好好說,何必這麽衝人!師弟派你前往蒼州,並不失你這長老身份,你擺個什麽譜!”


    “我不去!愛誰誰!”


    陸攸冷哼一聲,道:“老九,你又有什麽資格如此叫囂?”


    韓昱抬手製止二人,道:“五師弟,既然老九不去,那你就另擇一人!”


    陸攸微一沉吟,沉聲道:“那就隻有嶽師弟了!嶽師弟有傷在身,不知會不會有所不便!”


    “回首座師兄的話,我的傷已恢複的七七八八。若隻是前往探查,理應無礙。願聽師兄調譴。”


    “嗯!如此便好!”陸攸點頭道,“四位師弟此次前往蒼州,臨行前,不知還有何憂慮之事?不妨說來聽聽!”


    “蒼州位於中洲西南,極為荒涼貧瘠,即不是孕育天地靈材的州域,亦不會吸引世家盤踞。我認為此州不需要興師動眾,關注太過。”霍烜朗聲道,“金、穆二州本屬金庭山脈之地脈,靈氣充沛,孕育天地靈材無數。掌握此二州才是關鍵所在。我願前往金州探查一番。”


    張桓附聲道:“霍師弟言之有理!雖說蒼州有少部分靈脈地域,但與金、穆二州相比,的確不值一提!”


    衛垣道:“此次隻為一探虛實,二位師弟所言確也切中要害!”


    “正好!那我就前往蒼州!”


    陸攸道:“好!就這麽定了!三天後,四位師弟便可啟程。我會吩咐下去,有願意跟隨四位師弟下山曆練的太清弟子,一律允許。屆時,帶不帶他們,由你們四人決定。”


    眾人議定後,嶽琛率先走出大殿,看了一眼罵罵咧咧的歐陽休,輕笑一聲,禦劍而去。


    嶽琛的傷勢恢複極快,體內寒冰盡數煉化,道行再度進精,所修道法神通更上一層樓。加之在青丘洲的曆練,對於此次宗門派遣自是遊刃有餘。


    三天的準備中,嶽琛隻準備了數百匹布帛。待到出發的日期時,早早出門,前往星辰殿。一路上盤算著,就算沒人跟隨自己,倒也無妨,若有人跟隨卻也有個說笑的同伴。昔日,在青丘洲中的種種境遇,自己身邊多有伴當,與獨來獨往相比,更有另一番風趣。


    當嶽琛慢步來至星辰殿前時,霍烜等人早就到了,心中納悶道:明明自己每每都是提前出門,怎麽老是落後於他人?


    星辰殿前,霍烜與昊墨真人的四位女弟子站在一邊,有說有笑,言談甚歡。張桓、衛垣、蘇詩身側各站有三人,皆是太清一脈的親傳弟子。屠雷等三人見嶽琛來時,快步來至近前。於是,在這小小的星辰殿前,隱隱生成了幾股勢力。


    陸攸與曾、王二人站在一塊,不見韓、柳二人。秦彥一雙眼睛至始至終沒離開過一位師妹的身上,癡癡如醉。宿哲表情淡漠,時不時朝天望去。細數之下,嶽琛發現歐陽休也沒來。


    “四位師弟已經到齊,大家準備、準備,便可啟程!”


    陸攸話聲剛落,有幾位百煉境弟子緩緩朝霍烜那邊移動。霍烜眉毛微挑,輕哼一聲,直接禦劍離開。


    “嶽師弟,此次遠行,終究是無緣與你痛飲一番。等回來後,我們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坐坐。”


    “衛師兄時常有要務在身,又勤於修煉,沒有時間自是正常。我豈敢奢望與師兄痛飲一番。”


    “師弟,咱們六個月後見!”說罷,衛垣亦禦劍離去。


    “嶽師弟,前去凶險,多多保重!”


    “張師兄保重!”


    目送三人隻帶親傳弟子禦劍離開,看著眼前無依無靠的百煉境新弟子,嶽琛內心頓起漣漪。昔日,自己何嚐不是被人嫌棄,置之一旁!但是,此時也不是自己主動叫他們的時候。想了想,嶽琛與屠雷等人慢慢朝山下走去。


    少頃,幾個膽子大的快步跟上,緊緊跟在嶽琛等人身後。又一會,又快步下山了幾人。就這樣一撥撥陸續跟隨下山的人數達至六十九人之多,這六十九人中道行最高的是百煉境三重,百煉境一重者占據大多數。說來也不奇怪,他們隻是被招納上山,做極普通的行走弟子,本就是最底層的弟子。所修法訣,亦不是太清一脈的正宗傳承。然而,能入得了承明宗宗門的人,絕不可能是愚笨之人。是以,這些人明白這樣的曆練機會,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嶽琛與屠雷等人繼續茶道、酒道的討論,並沒有理會後麵的人。


    “這個……嶽師兄……您這是默認帶我們下山曆練嗎?”一個長臉尖腦的人唯唯諾諾的問道。


    嶽琛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一眼眾人,笑道:“隻要你們願意,不怕吃苦,盡管前去就是!”


    “我們不能禦空飛行,隻能靠步行,師兄您……嫌……”


    “哈哈……人長著雙腿,就是用來走路的。大不了,我們做一個步行者,遊覽大地山川,為何非要禦空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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