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星稀,闊穀謐幽。微風灑灑,空靈靜靜。


    站在這絕穀中,沒人敢有絲毫的鬆懈,誰也無法預料會有什麽樣的危險出現。但就在此時,嶽琛清晰的感覺到,在方圓三十裏地的周圍形成了一種無形結界,將毒瘴禁力與靈田分割開來,仿佛成為了任何東西不可逾越的壁壘。


    嶽琛將小龜放在地上,任它自己去尋找可用來吞噬“修煉”的“天地靈材”。隻見小龜一落地,便快速的朝那道壁壘爬去,不一小會的功夫,便消失在嶽琛與鬼影人的視線裏。


    “你真的準備將天孤玄龜一直帶在身邊?”


    “嗯!晚輩的確是如此想法!隻是,在帶它來到滅穀之後,晚輩有了新的想法!”嶽琛恭聲回話後,問:“晚輩冒昧,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稱呼?”鬼影人發出一陣淡笑,道:“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樂意的話,就叫我‘鬼穀子’,我喜歡這個名字!話說,你的新想法是什麽?殺了它?還是封禁它?”


    “不瞞前輩,我的確曾動過殺心,但當時沒下得了手。是以,我想再去一趟紅林地域,找個地方將它封禁起來。”


    “嘿嘿!看來,天孤玄龜的修煉進精速度,確實快的出奇,這麽快就突破了聚靈境,到了通智境。”


    “聚靈、通智,前輩所說的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妖族修煉境界?”


    “不錯!想必你也知道,真正的妖族,其實與人族、鬼族都是一樣的族群。甚至,自太古以來,妖族更為強大,一度統禦世間萬族。而妖獸則不然,其根本區別亦在於靈智。萬物生發,靈長主宰,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隻是,世間事總有意外。像天孤玄龜這樣的洪荒裔種,便是如此。它雖屬妖獸,卻擁有世間無比強大的血脈傳承。是以,在適合它修煉的條件下,它與真正的強大妖族並無明顯界限。


    不過,你也盡管放心,在天孤玄龜修煉到化形境之前,以你的能力,它斷難形成致命威脅,反而會成為你的得力助手。”


    “前輩剛才所言,天孤玄龜擁有無比強大的血脈傳承,不知可否言明予晚輩?”


    “嘿嘿!其實,天孤玄龜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字,叫‘龍龜’。那是因為它擁有祖龍的一半血脈傳承。很可惜,天孤玄龜傳承的這一半祖龍血脈,正好是噬殺的一半。是以,原本可成為洪荒神獸的龍龜,就成了洪荒十大凶獸之列的天孤玄龜。”


    “晚輩未曾敢想,鬼穀子前輩如此見識淵博,浩瀚如海。晚輩受教!”說話時,嶽琛微頓後,道:“前輩,晚輩有一事請教,不知前輩可否願意指點一二?”


    “嘿嘿!不用太客氣,有事盡管說!”


    嶽琛顯得有些猶豫,思忖片刻後,取出兩張不同的符籙,雙手捧給鬼影人。那道看似虛蕪的身影中,真真實實的探出一隻白骨森森的手,將兩張符籙取了過去,隨後那隻骨手又消失在虛影中。


    “你是想問,為何這種微寬略粗的符紙,無法煉製三清傳下來的術法符籙?”


    “前輩金睛神目,晚輩真是此問!”嶽琛見機問道:“前輩為何如此知曉三清之事?”


    “嗯…臭小子,別打歪心眼,問一些不該問的!像你這種太過普通的三清符道傳人,沒必要知道你們的開派祖師的事情。你們這種人,隻需要沉浸在美好的傳說中,就夠了。”鬼穀子教訓一番嶽琛後,開始一陣沉默,不多時,那隻骨手又出現在嶽琛眼前,手中卻是多了一塊九寸長寬的骨牌。


    “這個東西送給你,看能不能發現其中的秘密。”鬼穀子稍頓後,道:“如果發現不了,那說明仙狐宗用來煉製符籙的符紙,還有最後一道製作過程。這事,確也十分吻合小氣鬼、財迷心竅的仙狐作風。”


    “唔!”嶽琛納悶道:“前輩,晚輩明明煉製成了一道仙狐宗的火影術符籙啊!”


    “沒有哦!你那聚靈於符紋的關鍵處,可是失敗的!不信,你施展出來看看?”


    這下子,倒把嶽琛給整住了,要說嶽琛現在連一階符籙術法都無法確定是否成功,那的確說不過去。想了想,還是手中捏訣,靈力暗運,輕手一揚,一道微弱的火影在空中閃了閃,很快熄滅。這與法冊中所說的“火影舞動,成障成界,物之盡熔”的境界,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雖說,就算是一階術法或道法,在其法冊中的描述,無一不是有那麽幾句毀天滅地、雷霆之威的大話在其中。但好歹也不是這般差別。


    鬼穀子“嘿嘿”大笑,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傳你三個我們巫族的鬼巫術法。不過,我們巫族的術法,有個大禁製,就是絕不能用來殺死巫族的人。”


    嶽琛雖然知道有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巫族,但沒想到眼前的這位鬼穀子前輩,竟然就是巫族的人。一時間,嶽琛有些反應遲鈍,沒有回話。


    “給你!學與不學,隨你的便!”鬼穀子道:“巫族的術法,才是術法的鼻祖,真正的術法大道。每一道巫族的術法,都可演變成數十、數百、數千,甚至是數萬種,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想稍有參透,就拿你來說,沒甲子之歲的苦參艱悟,還是別想太多。”


    說罷,鬼穀子看著夜色,發出一聲“咦”的暗驚聲,嶽琛隻聽見“我走了”,隻覺眼前一花,鬼穀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嶽琛稍一提神後,開始琢磨手中的四張骨牌。鬼穀子給的第一張,十分粗糙,像是有一種倒刺的骨頭一樣,看時卻什麽也沒有。後麵的三張骨牌,則是異樣的光滑柔潤。看著分明而又清晰的奇異紋路,但摸上去仍是平滑異常。


    正在此時,嶽琛感覺有東西靠近巨石,遂是快速收起骨牌至須彌囊,朝前看去。隻見小龜自己爬了出來,似乎正對著嶽琛大笑。嶽琛一招手,小龜快速的順腿爬上來,順著臂膀來到嶽琛的掌心中。


    “你修煉完了,也該到我修煉的時候了!”


    回到石府後,嶽琛又看了一會四張骨牌,臨終了時隻是微微一笑,將之再度收進須彌囊。這意味著,嶽琛已將之暫束高閣,未將此巫族一道,放在自己的修煉課業中。


    接下來,便是伴隨嶽琛一生的日常修煉課業。


    *****


    翌日辰時。


    一陣熟悉而又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嶽琛開門一看,果然又是蕭炎。未等嶽琛開口,蕭炎低吼道:“堂主,出事了!”


    “蕭師弟,何事?”


    “先跟我走,我再告訴你!”蕭炎麵色凝重,不像以前那樣,待嶽琛關好石門,跟隨前往天狼穀大殿時,又道:“堂主,這事,我看有些不太妙。這大清早的,一下子來了十一位紫袍弟子,人家指名道姓要見嶽堂主。”


    “這麽多紫袍身份的人?”


    “是啊!好多!”蕭炎說時,忽然停下看了看嶽琛,搖頭低聲道:“堂主,我覺得你可能打不贏哪位為首的紫袍人!我這麽說,你不會怪我吧?”


    “我要是能打贏紫袍弟子,還能算是外門弟子?”嶽琛微笑而言,但心中已知曉內門弟子的來意。雖說嶽琛見過幾次紫袍弟子,打過幾次交道,但此次之事定是非同小可。


    嶽琛與蕭炎趨步而行,快速來到天狼穀大殿前。隻見蕭堯等人恭立一旁,十一位紫袍弟子勢壓天狼穀,令眾人不敢大口呼吸。


    其中一位紫袍弟子,頭戴錦束冠,濃眉浩顏,明眸皓齒,身材英直挺拔。端的是氣宇淩霄,豐采偉然。站在人群前,為之不動安如山,悠閑自若。


    嶽琛急忙上前,恭聲道:“外門弟子嶽琛拜見眾位師兄前輩!”


    “嶽師弟不必多禮!”那為首之人朗聲道:“我叫鄭鴻軒,此次與其他幾位師弟前來,是有一事查證,還請嶽師弟見諒!”


    “晚輩不敢!”嶽琛道,“請問前輩,不知是何事,竟驚擾內門前輩前來?”


    鄭鴻軒身後的一人突然吼道:“放肆!嶽琛,你好大的架子,竟然明知故問!”


    “勞師弟不必動怒!”鄭鴻軒隻是很平淡的說了一句,便將姓勞的哪人壓了下去,又道:“昨日,宗門的觀山鏡顯有異象,經宗門長老查實確定,有一位不明身份的外人來到了天狼穀。按照宗門規矩,任何一位未經過神狐心境的外來人,一律不準進入神狐山雜門及外門領域。”


    嶽琛臉色微變,雖然這事有所預料,但似乎來的太快了。往常,看起來像是沒人管的外門領域,每時每刻卻都在宗門的監管之下,任何的風吹草動,亦絕難逃脫宗門的視線。這是嶽琛來到神狐山後,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威壓之勢,一種至尊強宗的存在氣息。同時,一個疑問湧上心頭,那就是自己從死門一路晉升,從未見過如鄭鴻軒所說的考核,這又是怎麽回事?


    “恕晚輩冒昧,請問鄭前輩,此事可如何解決?”嶽琛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問問,看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鄭鴻軒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沉聲道:“莫非,嶽師弟的天狼穀,是想收下這個人?”


    “是!”


    “時下,宗門收納外門弟子的時間並未結束。按宗門規矩,天狼穀自然可以收納想要的弟子。隻是,這外門弟子的資質靈根等的考核,卻由內門弟子來完成。”鄭鴻軒說時,看了一眼嶽琛,嶽琛忽覺一道暗影壓來,心頭微震,好在這股威勢很快消散。鄭鴻軒續道:“要經過直接成為外門弟子的考核,身體太弱的弟子,恐難堅持下來。若是殞落於法陣中,也是常有之事。師弟可要有心理準備!”


    “請問師兄,現在就要考核嗎?”


    “姓嶽的,你是不是太放肆狂妄了些?難道不是現在,還能等到外人攻入山門時,再核查不成?”說話之人,便是萬獸閣的內門紫袍弟子,名叫勞遜。他的神情中,無時無刻不透露著對天狼穀眾人的憤恨。其實,宗門將昨天的那事徹底壓下,隻字未提,就連嶽琛等天狼穀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而今天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紫袍弟子,眾人也感覺到,這應該是宗門給嶽琛的一次警示。


    盡管嶽琛不知道此人是那一個堂口的人,縱使有些猜測,但也終究是猜測。遂是,忙謙聲道:“勞前輩教訓的是,是晚輩造次!”


    勞遜眉毛一挑,瞪了一眼嶽琛,淡淡的道:“前輩?我可不敢當!”


    鄭鴻軒十分難得的一聲輕笑,道:“不錯,我們此次前來,務必將此事查證清楚。師弟若有難處,可說出來。”


    “回前輩的話,可否容晚輩與其本人商量而定!畢竟,這事涉及他人性命,晚輩不能自作主張!”


    “不行!”


    嶽琛抬頭一看,說話之人就站在鄭鴻軒身側。此人長的是柳葉眉,朱紅唇,長驢臉,身材看似正常實則畸形,頭發散亂的披在肩上。亦正看向嶽琛。嶽琛又掃視了一眼哪位姓勞的紫袍弟子,發現他長的是猴兒臉,老鼠嘴,兩顆門牙外露,身材短小。為之,嶽琛隻有內心苦笑的份。


    話說,那說話之人名叫刁行星,屬朱雀旗的內門紫袍弟子,在同代弟子中,其聲威不弱於像鄭鴻軒這樣被宗門長老重點栽培的人。隻聽他又道:“嶽師弟道行高深,天狼穀又有不少天地珍材。要是給哪人一兩樣防身保命的東西,一點都不奇怪!嶽師弟,你還是叫人把哪人帶出來,待我們布下法陣,檢核結束便是。”


    嶽琛見鄭鴻軒等人不再言語,便知絕無回旋的餘地,便走到一邊叫過南宮浪,沉聲道:“小浪,你要心中有數!”


    南宮浪卻是忽然一笑,低聲道:“師父,你盡可放心,她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將她帶回來!”說罷,也不管嶽琛,直接禦劍朝自己的洞府而去。很快又帶著一位少女前來。


    這位少女,年紀約十一、二歲,身著白衣,麵容蒼白,看上極其柔弱,卻又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感。


    鄭鴻軒、刁行星等人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隨意掃視了一眼。眾人隻見鄭鴻軒手中托起一座小金塔,緩緩散發出強烈的金芒,整個小金塔在法力的催動下開始變大。須臾,直接落向白衣少女,將其罩在裏麵。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皆被金塔上傳來的七彩光芒所吸引。隻見那七彩光芒輪番亮起,顯得是極不穩定。像嶽琛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但勞遜等人的臉上卻盡是不屑。


    “庸才!”勞遜哼聲道,“鄭師兄、刁師兄,這人的來曆倒也清晰,是實實在在的青丘洲人。不像某人,來曆不明,卻靠著一顆無星之心通過宗門的考核。”


    勞遜的話夾棍帶棒,分明是在說嶽琛。嶽琛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忖道:“原來,神狐宗對門人弟子的掌控,竟然到了如此入微的地步。可是,蛇祖前輩又怎麽說?莫非,他知道如何避開神狐宗的考核?以他在神狐宗中的輩分來說,這事卻也稀鬆平常。”


    “從那兒看到她是青丘洲的人呢?”說話時,一張英俊的臉慢慢朝金塔靠去。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又將其推開。此人自然是東門雨。在這個時候敢這麽說話的人,大概隻有他了。嶽琛怕他又鬧事,輕手一擺,示意他安靜。東門雨一努嘴,搖了搖頭,也是狠狠瞪了一些紫袍弟子。


    一刻後,鄭鴻軒運用法力收回金塔,道:“嶽師弟,考核結束。這位小師妹的靈根勉強達到外門弟子的要求,你可以將她收在天狼穀。”


    “多謝鄭師兄成全!”嶽琛回話之時,南宮浪又將其抱起,禦劍而去。


    鄭鴻軒笑著道:“此事已了!但我們還有一事,要與嶽師弟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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