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境在木屋內看著老人書寫的墨紙,眼前熟悉的內容,讓他想起了一個傳說的人,難道眼前的老人就是那個名動神元的人?風止境走到對麵,準備確認老人的相貌。僅僅隻是一眼,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的畫像風止境看過很多遍,是不會認錯的,雖然老人的容貌要比畫像蒼老許多。


    風止境對於自己能如此近距離見到老人感到興奮不已,老人是他最敬佩敬仰的人,他希望這個夢境不要那麽快的破碎。老人似乎還是沒有注意到風止境的存在,自顧自地完成他的創作。風止境沒有打擾,就這樣默默看著老人的墨紙,老人每寫一句,風止境就在心中跟著默念,開始還有些跟不上老人的速度,後來慢慢適應了。


    外麵本是混沌一片,不過風止境進屋後,發現小窗竟然有光線投入。看著老人創作,風止境很是吃驚,他不知道真實的場景是不是他現在看到的這樣,這樣的鴻篇巨著竟然是老人以這樣的速度寫出來的。風止境靜靜看著,時間在悄然流逝,窗外又變得漆黑一片。


    “神元萬古道求道,世世輪回恰年少。”


    風止境看見老人寫到這句話的時候,知道老人已經書寫完畢。老人把筆放下,抬起頭,風止境連忙行禮。


    “學生風止境見過岑夫子。”


    風止境很恭敬地行了一禮,岑夫子一直是他的榜樣,在他眼裏,即便是傳說中的那幾位魂神也比不上岑夫子。


    岑夫子似乎看不到麵前的風止境,雙眼凝望前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忽然窗外宛如白晝,漫天星輝灑落,屋內也布滿了星輝。風止境打開手掌,星輝從他的手心穿過,此情此景,風止境知道麵前是什麽場景了,正是岑夫子一夜證道的畫麵。對於能親眼見證一代文聖的誕生,風止境感到非常榮幸。


    灑落在岑夫子身上的絲絲星輝全都消失不見,老人的白發慢慢變得烏黑,皺紋也緩緩舒展。與之對應的,是老人的氣息越來越強盛,使站在岑夫子麵前的風止境感覺置身於掀起滔天巨浪下的星海中,後背冒出的冷汗的濕了背衫。


    岑夫子在瞬眼之間從接近百歲的老人變成十五、六歲的少年,看到岑夫子年輕時的樣貌,風止境被震撼地忽略了岑夫子身上驚人的威壓。整個神元大陸相傳的,隻有岑夫子周遊列國時的容貌和證道之後半百之年的容貌,風止境沒想到年少時的岑夫子的容貌是這個樣子,他現在剩下的隻有震驚。


    岑夫子的少年沒有持續多久,慢慢變老,直到變成半百的容貌才穩定不變。


    “唉~”


    岑夫子長長歎息了一聲,這歎息聲那麽輕微,但仿佛又在天地中不斷回響。岑夫子一夜證道,風止境不知道他在歎息什麽,是在歎息沒有直接成就魂神之位,還是在歎息年華易老,或者是在歎息這神元大地上的茫茫蒼生。風止境心中湧現了太多猜測,他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原因,或者,又都不是。這天地中,隻有岑夫子知道這一聲歎息是為了什麽,其他人隻能暗自揣測。


    岑夫子沐浴著星輝,從木椅上站了起來,跟風止境處在一個高度。風止境看見岑夫子右手動了,他緩緩抬起了右手,同時伸出了食指,向風止境的印堂穴伸來。


    “難道岑夫子能看到我?”


    風止境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岑夫子與自己對視著,同時向自己伸出了食指。風止境想躲閃,不知道是因為岑夫子半神境的威壓,或者是其他什麽願意,風止境隻能待在原地,連眼皮都不能合上。


    老人慢慢地伸出了手,在風止境眼中,整個世界仿佛都停住了,時空在這一刻凝滯。唯一變換的,是老人不斷接近的食指。這短短的時間,在風止境眼中仿佛經過了一個輪回。


    最終,老人的食指到了風止境的印堂穴前,風止境覺得下一刻這食指便會穿額而過。不可思議的是,岑夫子的食指在下一刻就這樣按在了風止境的額頭上。風止境甚至能感受到老人手指的冰涼和上麵清晰的紋路,風止境感覺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風止境感覺自己犯病後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這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瘋狂,他在這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岑夫子的存在,那手指傳來的觸感是那麽真實。這一指,仿佛穿越了生死,穿越了時空,穿越了輪回,跨越千年,將兩人相連。


    就這樣,一老一幼,保持這這個動作,一動不動,亙古不變。直到星輝馬上要消失,岑夫子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風止境重獲自由,對身體的掌控感又回到了身體。


    “夫子。”


    風止境馬上行禮,他不知道今夜發生了什麽,不過他對岑夫子的敬仰是不會變的。不過岑夫子仿佛又看不見風止境了,就像風止境隻是一陣晚風,剛才的一幕隻是虛幻。岑夫子整了整衣衫,打開門走了出去。


    風止境馬上跟上,一出了木門,眼前的一切又發生了變化。眼前的環境風止境很熟悉,因為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幾天,沒錯,他回到了蓉京。不同的是,這是一戶人家的院子,而在他的前方行走的是一代文聖岑夫子。


    岑夫子走到大門處,緩緩推開了有些掉漆的木門。風止境看見,外麵的小巷上已經停滿了馬車,場麵十分寂靜。


    “都散了吧。”


    岑夫子一聲輕歎,瞬間這個小巷又喧嘩起來,人們紛紛乘車退去。最後隻有一輛馬車還停留在這裏,上麵走下來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華服,走到岑夫子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說到:“夫子,韓旭一直等著您做我的老師。”


    風止境知道眼前的場景,這是在整個神元大地的人都耳熟能詳的畫麵,不過下一刻風止境便意識模糊。


    “咚咚咚。”


    一陣手背與木門敲擊的聲音把風止境從沉睡中喚醒。風止境睜開了雙眸,發現自己躺在了窗邊,透過窗已經能看見漫天晚霞。


    “沒想到這次犯病,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自言自語了一句,風止境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儀表,準備去看是誰來找自己。


    “好真實的夢境。”


    站起來的風止境又回想起夢中經曆的一切,十六個春秋,他還是第一次經曆這麽真實的夢境,夢中的一切還曆曆在目,仿佛是自己親身經曆了一般。風止境伸出右手,輕輕摸了摸印堂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是覺得腦袋裏多了些奇怪的東西。”


    風止境搖了搖頭,丟掉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看來是要去看看郎中了。”


    風止境覺得一定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大腦總是產生奇怪的想法,有時還浮現出奇怪的東西。風止境輕輕拍了拍腦門,讓自己清醒一下,去給來訪者開門。


    “風兄,今夜就是溪花會了,可能風兄對蓉京還不太熟悉找不到溪花園,在下倒是可以和風兄結伴而行,給風兄帶路。”


    一打開門,風止境便看見了穿戴整齊的伯辭。風止境看了一眼,伯辭好好穿戴,確實是一個偏偏公子。


    “原來是伯兄。等等,今日已經十四了?!”


    風止境突然注意到伯辭是找自己結伴去溪花會,難道自己這一覺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在下倒是真佩服風兄對書籍的癡迷,在文閣整整待了三天,現在連時間都忘了。還好我前來相邀,不然風兄便要錯過這次盛會了。”


    伯辭沒想到風止境真的忘了今夜的溪花會,果然是讓文鍾長鳴的大才,這份對書籍的癡迷便是他人所不能比的。


    “那便麻煩伯兄帶路了。祝兄沒有與伯兄一起嗎?”


    風止境接受了這個現實,心中對於看病的想法更甚了,浪費三天的時光是他不能忍受的。


    “祝鑫先行一步,風兄也是知道的,今夜的溪花會白池肯定會到,隻要白池會來,祝鑫一定會早早地過去等他。”


    聽風止境提起祝鑫,伯辭有些無奈,祝鑫與白池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這便出門吧。”


    風止境想到了這次溪花會一結束,韓若曦便會兌現承諾,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


    “正有此意,不知道風兄還有沒有需要收拾的?”


    “沒有什麽需要準備,我們走吧。”


    風止境走出了門,然後轉身把門合上,與伯辭一道出了文閣。在出了文心書院院門的時候,風止境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望高聳的文閣塔。


    “怎麽,風兄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嗎?”


    “沒有,想起了一些事,我們走吧。”


    在出門的瞬間,風止境感到一陣心悸,感覺身後有什麽在呼喚自己。一回頭,眼睛停在了文閣塔的第八層,這感覺便是從那裏傳過來的。風止境決定,等溪花會結束,他便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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