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起,夜色無聲,星辰點點,又見黎明。


    東方的天邊泛起魚肚白,一道白光從密林中飛落在水潭邊的大石上,白影翩翩,正是取回周風魂魄的雪中逐。


    隻見雪中逐手中提著昏昏入睡的周風魂魄將他按進大石上的肉體中。


    手指輕彈,一道潭水飛射在周風睡意香甜的臉龐上,冰涼透骨。


    "漏雨啦!"


    周風從睡夢中猛地坐起,驚慌的喊叫,他睜著惺忪的雙目仰望頭頂,滿目星空,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困惑不解。


    "豬兄,我們為何在這裏?"


    周風努力睜大眼睛看向一旁笑看自己的雪中逐,在他的印象裏自己應該是美美地躺在木屋中。


    "自己做著美夢,夢遊到這裏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麽?"雪中逐輕笑道。


    "嘿嘿,豬兄你咋知道我做了美夢?不滿你說,還是個很豔的春夢。我夢見有一名絕美的女子站在我麵前舞弄腰肢,令我神魂顛倒,害得我鼻血直流,擦了好幾次,就這樣我便隨著她走呀走,正要去摟抱她時,天降大雨……"周風意猶未盡,那小眼神兒似在埋怨雪中逐的無情打擾。


    "差點兒就變成一個風流鬼,還跟我美美而談,要不是為了我自己,才懶得理你。"雪中逐那玉雕似的臉龐微微冷沉,輕淡的笑意裏流露著厭煩。


    看到雪中逐的表情,周風尷尬的撓著頭,這時他才發現身邊到處都是崩裂的碎石,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豬兄,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周風疑惑的問道。


    "你呀,被人勾走了魂魄,差些淪落成孤魂野鬼。"雪中逐便將晚上所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呀呀的!這鬼皇真是可惡至極,下次讓我碰到她,定將她的陰魂撕碎,周風的心裏已是恨得牙癢癢。


    "鬼皇的肉身是一名白衣少女,長相清純靚麗,很像你提到的米家大小姐米瑤曦。"雪中逐補充道。


    "哎!我本以為這一切都是米瑤曦在作祟,看來她也是受害者。冥界鬼首如此作惡,難道就沒有大能管管麽?豈能任由她無法無天。"周風氣惱的看向雪中逐,那意思你這麽厲害,就不能為民除害。


    "不用看我,我隻是個後生小輩,修為比那鬼皇還要差著一截呢,要不是她的陰魂受損,昨晚我也保不了你。所以你要抓緊修煉,那鬼皇修複好陰魂還會來找你的,到時候連我也無法救你。"雪中逐眉角輕挑,表達著無能為力的樣子。


    "怕啥!大不了一死,不過臨死我也要扒她一層皮。不對,她沒皮,那我吐她一身口水,膈應死她。"周風緊握拳頭,骨骼咯吱作響,眼眸中盡是凶狠之色,他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會忍。


    周風清楚自己的能力,現在到哪裏都是挨揍的份兒,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希望有變強的那一天,到時候挨個兒找他們算賬。


    "嘴硬,你若死了,那秋瑤姑娘怎麽辦?"雪中逐勾起嘴角取笑道。


    周風木納,又是傷心處,這雪中逐總是來個傷口上撒鹽。


    "豬兄,你快些給我多弄些靈丹妙藥,讓我修為提高,幫你雙休。"周風迫切的催促道。


    "今日我便去為你捕捉靈獸,順便采些靈草,雙管齊下,我想不出一月,你便能有所突破。隻要我們能夠雙休,我便可以幫你吸取萬物靈氣,助你重回巔峰。"雪中逐微笑道。


    在富家府邸時,雪中逐便在富有命的口中了解到周風的一切,在昨日的真心相待時,周風也將自己的簡單經曆跟雪中逐如實相告。隻不過雪中逐卻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也是她出於好心,怕自己的富家大公子身份和女兒身會和周風產生更多的隔閡,尤其是雙休時的尷尬會減少許多。


    對於雪中逐的話,周風很是感激,在他的心裏雪中逐一直是個不錯的人,雖然現在兩個人建立的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目前一直是雪中逐在幫助周風,而周風能做的隻是生活起居方麵的事,相比較起來確實是微不足道。


    陽光明媚,道道碎光透過枝葉灑落在地麵,宛若布滿天穹的星辰。


    一道白影在樹木間穿插飛掠,忽上忽下,如那白影鬼魅,速度極快。在不遠處,有一名藍袍破舊的年輕男子背著一個簡陋的藤條簍子彎腰在草叢中尋覓著什麽。


    那名似鬼魅般的白衣人便是正在尋找靈獸的雪中逐,而背著簍子的藍衣人自是周風。兩個人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怕的是周風若遇到危險時,雪中逐好出手相救,這份情周風也是心領著的。


    這片山林距離周風他們的住所不算太遠,可是整座山頭尋了個遍,雪中逐也未碰到一隻像樣的靈獸,隻逮到兩隻百年修為的山雞。


    周風這邊收獲頗豐,已尋得滿滿一簍子靈草,不過都是很普通的那種。靈草的樣子,品性,級別,都是雪中逐提前教授給周風的。這也是周風第一次接觸草藥方麵的東西,感覺很新穎,做起事來興趣十足。看著滿滿一簍子的收獲,周風有著一種滿足感,心裏也是喜滋滋的。


    忙活半天,雪中逐仍沒有收獲,隻好和周風回到住所。


    拔毛破肚,周風將兩隻山雞收拾幹淨,配著靈草在事先準備好的石鍋中清燉起來,石灘上一時炊煙嫋嫋。


    周風擅長烤肉,對於清燉隻是略知一二,這次也是為了改善一下口味,天天烤肉有些膩煩。但那靈草必須久燉,將其靈氣充分熬出,發揮它最大的功效。周風聞著這些靈草有著濃濃的香氣,就當做調料配著山雞肉一起燉熬,也省了不少的事兒,又能吃肉又能補充靈氣,何樂而不為。


    雪中逐隻是簡單的跟周風說了幾句關於熬製靈草的注意事項,便回木屋打坐,看她精神上似有些萎靡。


    肉香四溢,飄空千裏。


    周風將燉好的山雞肉盛入鑿製好的石碗中,並添了些金黃色的肉湯,香氣撲鼻,饞涎欲滴。


    "豬兄下來吃飯!豬兄……"周風仰頭朝著木屋大喊了數聲,卻未聽到雪中逐的應答。


    難道是睡著了?定是這幾天過於勞累,周風心有愧疚。他用嘴巴咬住石碗的邊緣,小心翼翼地爬上大樹。


    剛來到木屋門口,周風便感到一股襲人的冰寒之氣,似那臘月寒冬。


    "怎麽回事?"周風懷著疑問步入屋內。


    木床上,雪中逐盤膝而坐,她麵如霜雪,嘴唇亦是煞白,全身有著白色的寒氣蒸騰,烏黑的長發上布滿了寒霜。


    "怎麽了豬兄?"周風感覺到異常,放下石碗大步來在雪中逐的近前。


    那雪中逐就若冰雕一般,無有應答,雙目緊閉,嘴唇顫抖,似想開口,卻無有力氣。


    周風趕忙將手指放在雪中逐的鼻尖下,呼吸急促,氣息冰涼,應該是她的極寒之氣發作,血脈被冰凍,照此下去必定會有生命危險。


    怎麽辦?周風急得捶手頓足,團團亂轉。


    雙休!雪中逐說過,陰陽相補,可以緩解她的冰寒之氣。


    在這生死關頭周風不再猶豫,他先將雪中逐扭轉身形,然後自己上到木床盤膝坐下,伸出雙手抓起雪中逐的兩隻手十指相扣。


    嘶……


    發出一陣水澆紅鐵的聲響,一股白氣順著周風的手心蒸蒸而上。


    此時的周風感覺到兩股極寒的氣流若江河洪水般湧進自己的手心,直衝而下,很快流向心脈。周風一下子就像掉進冰窟中一般,手臂迅速僵硬,大腦缺血,嗡嗡作響,兩耳有著刺耳的尖鳴。


    兩股寒流湧進周風的腹中交匯在一起,其凶猛的氣勢更加的旺盛,使得周風心跳加快,血液凝固,呼吸急促,胸悶感漸漸強烈起來。


    若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被凍死,周風駭然,他沒想到這冰寒之氣會如此強大,連神龍之體都無法承受。難道我會被凍死在這裏?周風打算將自己的雙手收回,可他沒有這麽做,貪生怕死,見死不救在他這裏是不存在的,更何況麵前是自己心裏默認的朋友。


    寒流已遍布周風的全身,除了心跳,其他地方皆是寒冷如冰,僵硬麻木。他的呼吸已是如絲,僅勉強維持著聲息。


    就當周風絕望之時,他感覺血管有了溫度,暖洋洋的,身體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難道我又要死了,周風把這種溫暖當作了回光返照,人死前的美好享受。


    "吼……"


    沉悶的龍吟聲響成一片,一道道紅線在周風的血液中遊動,瞬間衝散冰冷的凝固,血液隨之沸騰流動,暖流如春天般將冰凍融解,麻木盡消,呼吸如常。


    無數條紅線遍布周風的全身,令他肌膚紅潤,熱氣騰騰。龍吼聲越來越大,體溫也極速上升,一種燥熱隨之而來,但隨著冰寒之氣的不斷湧進,那燥熱慢慢平淡,剩下的是極為舒適的溫度感。


    這種溫馨舒適的感覺是周風從未感受到的,他的頭腦也無比清晰起來。


    周風試著用自己意識控製熱流的走向,左手開始吸入寒氣,右手輸出自己的熱量。


    一道熱氣順著雪中逐的手臂慢慢流向她的全身,那些覆蓋在她身上的寒霜開始融化,漸漸化成縷縷白氣蒸騰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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