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看書閣免費連載閱讀網81


    路不同,卻可亦同行。


    那是因為,道在心,心之所取不同,自然就謀不到一塊去了。而路卻就在眼前,你不得不走…


    緣…回頭路已斷。


    這就是所謂“商者,逐利之道”。


    也是嶽陽樓上,金不換與周遠山,隔著一紙窗紗,短短回來數句對話,所論述的一個簡單道理。它在表明嶽陽樓上,幾位大商人以及數十位老道人心思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明裏暗裏述說著,此時此刻,嶽陽城中許多江湖人兒,心中的糾結。


    身在大唐南域,多事之秋。後路難覓,有猛虎顯露爪牙,正欲撲殺。而前方早已起霧,擋住了所有人審時度勢的目光。沒人知道,他們腳下踩著的這條路,將會通向何方,結果又將如何。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那茫茫迷霧之後,必然擺著一道蓄勢二十年的天地殺局,正在等候著所有順路前行的人…


    入局!


    走與不走,該怎麽走,這是今夜絕大部分人,都在思考和斟酌的要害關鍵。這是一個關係到南域千萬裏,所有江湖朝堂勢力,生死興衰的重要問題!


    這,就是糾結之所在了…


    “終於來了。”


    “恩,這人不少呀…”


    “少…太少了,估計還有不少藏著…”


    “難道他們看到了什麽?”


    “……”


    亥時三刻,瀛水河上的滔滔浪花,已經開始顯得冰冷。數十裏河段上下兩端,戰船藏兵伏勢,狼刀歸鞘含鋒,任驚濤衝刷著此間肅冷。


    十數裏長河中段,遮天蔽日的紅布,在夜風的撩動下,瘋狂拍舞身姿,有些詭異。甲板之上,木桌以上,那些夜宴菜肴早在一個時辰以前被雜役們收拾得幹淨,剩酒水與齋果幾杯碟。而,此時此間,所有端坐著的宴客再無過多的動作,皆帶著一副耐人尋味的神色,昂東望…


    望,繁星閃爍,流光溢彩。


    “……”


    坐在西側的那兩位文者也一樣。


    比之其餘人,他們的表情,甚至更多出一分小小的驚詫。


    “他們應該是什麽都沒看到…”看著由東麵夜空中,那百十道劃破黑暗,疾掠飛近的各色流光。著綠袍的文者,微微地擺了擺手掌。


    “嘯風堂.穀嘯風、白鶴流.雲鍾、歸海.胡空靈、盈動.劉姚,這些人當年都是那痞子的爪子,即便說他們是死忠也不過分。…”


    擰玉杯,獨酌一口。


    側邊的黃袍男子,饒有玩味地笑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些人,隻是為了當年的情義而壓下今夜賭注的咯?”


    “可以這麽說,但…”


    綠袍男子笑一笑:“也可以說,他們對北麵那位太傅的手段,有足夠的信心。”


    “哎呦…”


    “看…”


    綠袍男子才話罷,黃袍男子突然間好像是現了什麽驚奇的事情,就是一聲差異。隻見他此時目光所落之處,是東南高空中的九道閃爍流光…


    指著流光,他就輕呼道:“君子、鐵扇、五莊、這些人以前不和那痞子有仇的麽?他們居然把籌碼壓也到七星院了,這事估計得有不少說法咯…”


    “嗬嗬…”綠袍男子笑意深長,接話道:“不著急著下定論,看看再說不遲…”


    “……”


    “兒!”“兒!”


    “兒…”


    啪啪啪…


    話到此處,數聲長嘯擊破寂夜空靈。


    東麵長空之上,數頭仙鶴領著數頭大雕,拍翅落地。落地後,為的仙鶴背上,先躍下一道巍峨的身軀…


    狗尾巴草,調皮地在他的嘴皮子上抖擻著。迎風搖擺著草莖上,不時飄走幾絲細碎的毛絨。在月色之下,這道巍峨的人影就宛如一尊蔑視天下的凶神,痞氣淩人的同時,威勢同樣也很滲人。


    這人…


    隻能是夏淵了。


    在他躍下鳥背後不久,一起跟來的七星院八位院長,以及幾位小人兒,也相繼躍下鳥背,走到了夏淵的身後。


    啪啪啪…


    緊接著,沒過多久。


    由嶽陽城四麵八方起飛,尾隨匯聚而來的那百十道流光,逐漸緩下了度。和前者一般,扯韁繩,喝禽令,駕著鳥兒便66續續地由九天降落了。爾後,他們把騎禽泊在大路兩旁,提著各自藏鋒的兵刃,翻身下騎,也都朝著七星院這邊聚攏了過來。


    “淵爺咱們來了!”


    “淵爺…”


    “淵爺好…”


    “……”


    聚攏過來的人兒越來越多…


    無論是夏淵正對著的還是背對著的,見沒見著麵。隻要進入七星院眾人十丈距離以內,必然都會畢恭畢敬地,雙手抱拳作揖,喊去一聲“淵爺”。


    這,是那個時代的規矩…


    “嗬嗬…”


    迎風抖擻的狗尾巴草,停止搖擺,高高翹起。一抹充滿了囂張氣焰的笑容,隨之顯露在夏淵的臉龐上。


    “很好…”


    淡淡兩字說起,接著夏淵便緩緩扭頭,掃去一眼前後周遭,所有圍攏過來的人兒。


    他看得緩慢,每掃過一個人,他的目光總會不著痕跡地在那人身上,停留那麽片刻。似在述說著什麽,也似在審視著什麽。


    而這樣的一幕,落在了瀛水河上那些宴客的眼裏,則給讓人感覺…他就宛如一位臨陣的軍中主帥,正在審視著即將出征的兵馬…


    那是一股無需言語的威嚴。


    這也不由得,讓某些與夏淵曾經有過交集的院府執掌,江湖豪傑,瞬間回想起了,那個這痞子所統治的黑暗年代,那些刻骨銘心的往事…


    “很好…都很好…”


    緩緩掃視完一圈後,夏淵盛著那囂張的痞子氣,慢慢說道:“月明星稀,鳳鵲南歸。既然,今夜你們選擇了繼續跟著爺爺我混。那爺爺我也能給你們保證!從今往後咱們依舊…”


    說道這裏,夏淵的目光停留在圍著的人群較後頭。那是方信與獨老那九位院府高人,所站著的地方…


    突然暴喝!


    “橫行無忌!”


    吼!


    呼呼…


    一聲喝,四字出,異風突起,掃大街落葉,撩衣衫長袖。宛如龍象破天長嘯,喝破人間九州山河,霸道無匹!


    在這同時,夏淵的這一聲暴喝,也把瀛水河上的數萬江湖高人,喝得一陣心兒亂跳,身子一下哆嗦。


    無它…


    是夏淵這句話太霸道了。


    今夜,元宵設宴,要南域群雄共聚一堂的人,是那位還沒有露麵的王爺,他才是今夜真正的主角。待會,他會做什事,說什麽話,此間絕大多數人都能猜測到三四分來,那夏淵必然也清楚非常。但,在這麽一個情況之下,夏淵一出場,啥鋪墊也不帶,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如此囂張霸道的四個字來。那完全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那位王爺的臉上呀…


    “哎呀…淵爺呀,您可來啦…”


    咚咚咚…


    當瀛水河上的宴客,正在為夏淵喝出的四字,感到忐忑不安時候。夏淵這邊,又出現了些小小的變化。隻見一聲聽之便讓人雞皮疙瘩的幽怨,由人群北麵傳來。緊接著,一道如山巨影伴著如錘擊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逐漸清晰。此間剛盛起不久的豪情萬丈,瞬間便被這道亂入的嗓音,給吆喝去了七八分味兒。


    咚咚…


    “淵爺呀…我可想死您呐…”


    “……”


    眾人順聲側目…


    其實吧,不用看,很多人都知道這嗓音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畢竟,能在夏淵麵前如此不要臉的人,或許不少。但能把腳步聲走出地震般感覺的,整個嶽陽城內,唯獨隻有一人…


    那就是南域商道第一金主,金不換!


    “你有病啊?”


    看著這座飛撲而來的肉山。被亂了氣焰的夏淵,甚是沒有好氣地罵去了:“你沒看到爺爺我在說話嗎!”


    “哎呦…”


    “淵爺,冤枉呀…小金這不等您等著急了麽,一時忍不住,忍不住嗎…”


    “誒,這哥們借過借過…”


    拉著一臉敦厚的笑意,金不換分開幾位擋在他身前的人兒,屁顛屁顛地提著腰帶,小跑到夏淵麵前。當這座肉山擠過了人群,此間的人才驚訝現,原來在金不換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


    正是在嶽陽樓,與金不換隔門論道三兩句的,周遠山。


    他的到來,讓瀛水河上,那些驚色未退的宴客,就更加驚詫了…雖說,連日來南域純陽分支的變故與動作,都與七星院有著千絲百縷的幹係。但,他們不也還沒像李清風那般,開膛公布地並入七星院麽?而現在,在這個牽一動全身的時候,周遠山選擇出現在了這裏。這無異於就是擺白了車馬,要告訴全天下的人…


    他們真的叛了!


    “啪啪…”


    風吹草動,天雲變化。


    夏淵沒搭理一見麵就阿諛奉承個沒完沒了的金不換,隻是輕輕地拍了拍他那油膩膩的肥臉。之後便把目光投落到了,跟在金不換身後的周遠山身上。


    痞笑道:“早這樣做不就好了麽?故弄玄虛這麽多幹啥子?死要臉,可不是什麽好事哦…”


    “……”


    然,這極具挑釁味兒的問話,並沒有得到該有的回答。又或者說,周遠山壓根就沒看過夏淵一眼。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夏淵身後的李清風臉上…


    冷道:“這是執劍祖訓,你可曾記得?”


    李清風此時的臉色也很冷。但,對於周遠山這突然拋出的問題,他似乎早有準備。沒怎麽思量,他便直接回道:“入執劍山,拜兩儀門,論三清大道,守純陽正統。此乃祖訓之始…”


    “恩…隻要你還記得就好…”


    周遠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接著,他話風一轉,側臉瞟眼夏淵,稍有諷刺繼續說道:“那,他可不是咱們純陽的人…”


    “你放心…”


    “他是他,純陽是純陽。他代表不了七星院,也代表不了執劍一脈。所以,七星也不會成為他的刀。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周遠山的話隻說了一半,李清風就果斷斷話了。而,夏淵,聞言之後也不生氣。隻是被當眾落了麵子,免不得皺起了些許眉頭。


    “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這時,周遠山才稍稍盛起些和意:“待這事過了,就得輪到咱們仙行的事情了…”


    “……”


    筏…


    說著,周遠山挽起拂塵,走到了夏淵身後,來到那位讓他深感無力的少年麵前。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精致銀色令牌,伸手遞出。


    “希望你也能說道做到,莫寒了我等的苦心。”


    “額……”


    執起食指,夏尋有些為難地刮了刮鼻子。他並沒有立馬接過令牌,而是無奈地說道:“周道長,你這話說得不對哦。我可從沒說過一定能做到的呀…”


    “哼!”


    周遠山是被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兒,給氣得有些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悶火了。冷哼一聲,直接就把令牌硬塞到了夏尋的青衫懷中…


    “七十七樓,天字號。”


    “哦…”


    見夏尋還是一副萬事無所謂的樣子,周遠山就更怒了。拂塵一揮,打開夏尋刮著鼻子的手掌,指著他鼻梁就肅聲道:“要是你敢把我們給賣了,我周遠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記清楚了…”


    夏尋無奈地癟了癟嘴皮子,兩手一攤:“我記清楚咯,你放心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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