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秋月被困,熊師兄等蠻神殿修士這才如釋重負,眼看著那些槐山書院的修士趕到,熊師兄等人的臉上都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謝副院主來的正好,在這朗朗乾坤之下,仙唐城竟然出現了如此妖孽,謝副院主還不將她拿下?”


    熊師兄雖然口稱謝副院主,但言語間哪有半點敬意。明明那謝副院主無論是修為還是輩分都遠在他之上,卻依舊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模樣。


    謝雲霓身後那幾個中年修士紛紛麵露不快之色,但卻沒說什麽,謝雲霓則淡然笑道:“熊厲道友稍安勿躁,我看這應該是一場誤會罷了。”


    “誤會!?”


    熊厲頓時暴跳如雷,指著牛秋月道:“她分明是七品妖王,竟藏身於這鹿鳴街中,分明意圖不軌。更何況剛才她擊殺了我們蠻神殿的一頭蠻獸,更要對我們不利,簡直罪該萬死!謝雲霓,難道你瞎了眼不成?”


    “大膽!”


    “你竟敢如此對謝副院主說話!?”


    謝雲霓身後的幾個中年修士再也按捺不住,紛紛厲聲斥責,而謝雲霓卻淡淡的笑了,伸手一壓,攔住那些槐山書院修士,對熊厲微笑道:“老夫雙眼具在,熊道友說笑了。這位牛姑娘算是我的舊識,她乃是萬妖穀大淵中承雲老祖的嫡孫,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妖類,算起來萬妖穀中的妖族如今可是我們星宿海修仙界的盟友,我又怎能對她動手呢?”


    熊厲本來一副飛揚跋扈的模樣,但是聽到萬妖穀大淵這五個字,卻是為之一愣。


    他皺了皺眉,深深的打量了眼牛秋月,心中打了個突。


    如今的蠻神殿雖然已經躋身於頂級仙門之列,但是若是與如今的大淵相比卻仍遜色了許多。


    自從數年前星宿海的靈氣突飛猛進之後,萬妖穀就儼然變成了星宿海的修行聖地,據說萬妖穀大淵深處的靈氣遠超想象,連上古秘境中的靈氣都難以比擬。而自從萬妖穀的第五次獸潮夭折之後,萬妖穀中的妖類便於人類修士化幹戈為玉帛。據說如今的大淵深處強者如雲,非但有數不勝數的妖族強者,還有巔峰人皇和妖皇坐鎮。


    自從血妖之禍爆發以來,萬妖穀大淵中的強者四處出擊,幾乎是憑借著方寸之地撐起了整個星宿海。


    萬妖穀中的妖族強者也隨之名揚星宿海,其中承雲老祖和朱修老祖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詳。


    這妖女竟然是承雲老祖的嫡孫?


    熊厲的氣勢一減再減,知道這件事如今已經超出了自己能夠掌控的範圍。


    不過蠻神殿已經將仙唐城視為禁臠,今天之事足有數千人親眼目睹,又怎能就此作罷?熊厲眼睛轉了轉,隨即冷哼道:“既然謝副院主如此說了,我自然要給你幾分薄麵。不過今天這事事出有因,蓋因為這些陳朝餘孽不尊九首聖尊,而供奉那勞什子的鹿鳴大聖。”


    熊厲看向周圍的陳朝百姓,獰笑道:“我熊厲今天把話撂在這裏,限你們一天之內將所有邪神塑像統統砸毀,明日此時,我還來此地檢查,若是再發現有人供奉邪神,殺無赦!”


    他又看向牛秋月,“妖女,限你不得離開鹿鳴街,我蠻神殿的蠻獸豈是那麽容易殺的?明日此時,自有本殿中的前輩找你問罪!”


    說著熊厲率領著蠻神殿修士轉身就走,連理都不理謝雲霓等人。


    直到熊厲等人走遠,謝雲霓才收起了那鎮紙法寶,牛秋月冷笑著看著謝雲霓道:“堂堂槐山書院副院主,卻甘當蠻神殿的走狗,真是可悲可歎。”


    那幾個槐山書院修士麵色尷尬,謝雲霓則苦笑了聲,“牛姑娘,你這脾氣還是改改吧。”


    “改?如何改?”


    沒等牛秋月說話,人群外忽然有個婦人的聲音響起,繼而人群如潮水般閃開一條路來,有二老一少三個人走了進來。


    當那三人走進人群的刹那,陸宣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繼而歡喜得險些跳了起來。


    那兩位老者赫然正是自己的父母,陸氏夫婦!


    轉眼快十年沒見了,陸氏夫婦明顯衰老了幾分,鬢角滿是華發,陸氏更是消減許多,但精神還是十分矍鑠。陸明旭依舊是以前那副老學究的模樣,隻是麵無表情的跟在妻子身旁。


    在陸氏身旁,有個皓膚如玉,豔絕人寰的白衣少女亦步亦趨的跟著,雖然陸氏的身子尚算硬朗,那少女依舊輕輕的攙著陸氏,宛若親生女兒一般。


    陸宣看到那少女時卻不禁一愣。


    竟然是塗山君,塗月娥!


    既然塗月娥在這裏,牛秋月出現在鹿鳴街便不奇怪了,隻是她們兩個為何會陪伴在父母的身邊?陸宣一時有些想不明白。


    牛秋月見陸氏夫婦來了便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走到了三人身邊。陸氏看了眼謝雲霓,然後拍拍塗月娥的纖手,又指了指馮小英一家,“孩子,去幫他們一把。”


    “是。”


    塗月娥好像個小媳婦般乖巧的點點頭,蓮步款款的來到馮小英的身邊。


    此時的馮小英與塗月娥相比,簡直是明月與泥丸之別,而馮小英也不顧形象,涕淚交加的撲倒在塗月娥麵前哭道:“塗姑娘,救救我的孩子和相公吧。”


    塗月娥微笑道:“王夫人別慌,貴子不過是受到驚嚇,而王掌櫃也隻是皮外傷罷了。”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男童的天靈,那孩子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隨即塗月娥又拿出一小瓶靈液灑在馮小英男人的身上,那些皮外傷也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愈合。


    馮小英這才悲喜交加的連連道謝,塗月娥則微笑道:“王夫人要謝,卻不該謝我。”


    馮小英頓時會意,爬到陸氏夫婦麵前不住磕頭,悲聲道:“陸叔叔、陸嬸娘……多謝你們的大恩大德了。”


    陸氏歎息了聲,將馮小英攙扶起來道:“罷了,你我兩家之間那點事都已是陳年往事了。你的爹娘當年不幸遇難,留下你們孤苦伶仃倒是可憐,以後若是有什麽周轉不開的地方,不要不好意思,盡管去找我。”


    馮小英這些年來根本不敢麵對陸氏夫婦,如今聽到陸氏如此一說頓時心緒複雜,忍不住更是淚如雨下。


    陸氏拍拍她的胳膊,然後看向謝雲霓。


    “謝副院主,你剛才說要我家秋月改改脾氣?”


    謝雲霓像是認識陸氏夫婦,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苦笑道:“陸夫人……”


    陸氏沒等他說完,便擺手道:“謝副院主且住,我有個問題請教。”


    “陸夫人請說。”


    “謝副院主乃是槐山書院的副院主,而槐山書院乃是儒家仙門,我請問謝副院主,儒家五常之首是什麽?”


    謝雲霓頓時愣在了那裏,不知如何作答。


    陸氏冷笑道:“即便是我這等大字不識幾個的婦人也知道,儒家五常乃是仁義禮智信,仁者為先。我敢問謝副院主,剛才蠻神殿的蠻子要殺人的時候,你們又在何處?偏偏等到秋月挺身而出之後,你們卻巴巴的趕來為蠻神殿撐腰,這不是助紂為虐又是什麽?”


    “這便是你們槐山書院的仁麽?”


    陸氏的話擲地有聲,謝雲霓竟是啞口無言。


    最終,謝雲霓隻能苦笑道:“陸夫人所言極是,謝某也沒別的好說,不過陸夫人應該知道仙唐城如今的局麵,蠻神殿還是盡量別去招惹他為妙……”他沉吟半晌,這才歎息道:“剛才熊厲臨走時說的話不可不聽,謝某知道陸夫人與陸掌櫃在陳朝人中的地位非同凡響,還請陸夫人以大局為重,勸勸大家將鹿鳴大聖的神位撤下吧,免得蒙受不白之冤。”


    說罷謝雲霓帶著幾個弟子飛身而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蠻神殿和槐山書院的人走後,四周的人群頓時圍攏在陸氏夫婦身邊,人們吵雜聲不斷,都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有人大聲說絕不損毀鹿鳴大聖的塑像,頓時引來許多人的應和。陸氏則擺擺手大聲道:“諸位同鄉安靜一下,我有話說。”


    人群轉眼間便安靜了下來,數千人竟是鴉雀無聲。


    陸宣看得瞠目結舌,什麽時候自己的老娘竟有如此威信了?


    就見陸氏歎息道:“諸位的心意我都明白,不過諸位將犬子奉為鹿鳴大聖,卻委實太過了。犬子今年還不到而立之年,如何當得起大聖之名,讓諸位當做神靈供奉?當年他在燃燈節的確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過那也是他身為修仙者的本分罷了。”


    “那時候開始,就有人為犬子設下生祠,日日供奉,雖說我覺得十分不妥,但那畢竟是滿城百姓的心意,我又何必站出來阻攔?”


    “但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還是得勸勸諸位同鄉,回去將犬子的塑像都砸了吧,他算什麽神靈?”


    陸氏話音未落便有人大聲道:“陸大娘,陸仙師對我等的恩情可並不隻是那一次啊。當初血妖之禍爆發,全城百姓死傷近半,若不是靈雲宗鹿鳴院的修仙者們及時趕到,我們這些人焉有命在?我們可都聽說了,陸仙師便是鹿鳴院的院主,這分明是他命令手下修士救了我等性命。”


    “是啊,現在這個世道,求神拜佛都沒用,唯有真正能救我等於水火的人才值得我等供奉。鹿鳴大聖雖然並非真的神佛,但是對我等而言卻是有兩次救命大恩,我等不供奉他又供奉誰呢?”


    一時吵雜聲四起,群情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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