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大叫道:“他是最近風聲雀起的莫鴉道人!”


    “他就是莫鴉道人?”似乎有許多人都聽過這個名字,發出陣陣驚呼。


    “沒錯,據說莫鴉道人的腦袋上就有個葫蘆!”有人興奮的道:“最近在萬妖穀中出沒的修士中,有幾個少年修士非常有名,這莫鴉道人就是其中之一,他經常獨自出沒於萬妖穀,斬殺妖獸不計其數。而據說就在這兩天,他已經被星宿天列為青龍榜中的人物了啊。”


    “真的?蒼天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青龍榜上的人啊。”


    陸宣豎著耳朵聽得清清楚楚,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


    星宿天?青龍榜?這是什麽東西?不過看那些修士震驚崇敬的表情,似乎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肅靜!”


    這時青葉尊者悶哼了一聲,門外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青葉尊者冷冷的看著莫鴉,恨不得一腳將他卷出門外。剛才林括明明已經震住了場麵,隻要再添兩把火,便能打消那些修士去找陸宣修補符器的念頭。但偏偏這小道士不知死活的衝了進來,可不能讓他壞了好事。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青葉尊者也不好用強,於是皺眉對林括道:“林門主,不要和他囉嗦,既然他拿來了妖丹,就趕快把他的葫蘆拿下來,然後讓他滾!”


    林括見青葉尊者發話也沒了辦法,隻好苦笑點頭,然後對莫鴉道:“你過來讓我看看。”


    莫鴉連忙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在林括麵前低下了頭。


    林括抓住那小葫蘆晃了晃,果然紋絲沒動,於是他睜大了眼睛仔細端詳葫蘆底部,這一看便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還在等什麽!”青葉尊者壓著怒火低吼道。


    “咳……尊者稍等,卻是有些麻煩。”林括尷尬的苦笑了下,然後轉過頭去聚精會神的又看了半晌,轉眼過去將近一刻鍾的時間,卻見林括的額角竟有滴滴冷汗滲了出來。


    這葫蘆下麵的陣法雖然隻是由靈符組成,但是卻繁複到了極點,林括看了半晌,卻是沒有絲毫頭緒。


    要知道林括在煉器煉符上的造詣極為深厚,已經接近了雲符的境界,但是莫鴉頭上的這個陣法,竟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仿佛陣法中存在某種強大的氣息,讓他的神識都為之動搖。


    這究竟是誰設下的陣法?


    林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青葉尊者也早已經不耐煩了。


    “你要等到什麽時候,隻不過一個葫蘆而已!”青葉尊者不顧林括,徑自來到莫鴉身後,一把抓住了那赤紅的小葫蘆。


    明月坊另一邊,天蠶山主勃然色變,正要出言阻止,耳邊卻傳來了天蠶尊者的聲音。


    “不必管他,青葉若是動了觀主的乾天葫蘆,那是自討苦吃。”


    天蠶尊者的話音未落,青葉尊者已經單手用力,試圖將那葫蘆硬生生拔起。


    莫鴉的脖子都被抻長了,連忙抱著腦袋叫道:“哎我說你這人,別把我腦袋拽掉了!”


    青葉尊者根本不管莫鴉的死活,見那葫蘆貼得牢靠,自己竟然一下沒有掀動,頓時起了幾分火氣。於是他悶哼了一聲,陡然用出了幾分真元。


    轟!


    一瞬間異變陡生。


    那看似普通的小葫蘆忽然迸發出極為恐怖的紅光,猛地罩住了青葉尊者。


    青葉頓時如遭雷噬,整個人好似木雕泥塑一般動彈不得,轉眼間有絲絲血氣從他身上彌漫出來,風卷殘雲般湧入那小葫蘆之中。青葉尊者頓時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旋即駭然色變,想要掙紮卻是動彈不得。


    這是什麽鬼東西!


    青葉在心底哀嚎,卻做夢也想不到那小葫蘆竟然如此恐怖。


    這時,莫鴉卻歎息了聲,抬起手來在那小葫蘆上輕拍了一記。


    血光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青葉也終於死裏逃生。他麵色駭然的連連後退,看著莫鴉說不出話來。莫鴉則無奈的對他搖頭,哀歎道:“你呀你,幹嘛那麽衝動?要是能直接把它掰下來,我還用得著你?”說著他竟指了指玉榻,笑道:“你就沒那胖子明智,他根本連試都不敢試。”


    青葉臉色更加難看,忍不住看了眼始終沒有動靜的玉榻,暗想難道這小道士和天蠶尊者竟然認識?


    莫鴉仍滔滔不絕的埋怨,盯著青葉尊者道:“你這麽冒冒失失的,可害慘了我了。這葫蘆我隻能用三次,我這些天在萬妖穀打生打死十幾天都沒舍得用它,反倒在這裏為了救你而用了一次,你說說吧,該怎麽賠我?”


    青葉張口結舌,被這小輩問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小道士顯然大有來曆,而且和天蠶尊者關係極深,自己得罪了他倒不要緊,但是若是惹惱了他背後的人物恐怕有些麻煩。於是青葉尊者冷哼了聲,沉聲道:“我是千山道青葉尊者,算我欠你一份情,總有一天我會還上。”


    “我記住了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拉出屎來往回縮。”莫鴉撇撇嘴,這才作罷。等他轉頭看向林括時,卻又登時還上了一副哀求的表情,“林門主啊,您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倒是給個準話啊,我這葫蘆你到底能不能拿下來啊?”


    林括已經被剛才那一幕驚呆了,這時才如夢初醒。


    他眼睛轉了轉,竟不顧身份,對那莫鴉躬身施禮。


    “這位道兄應該是出自名門吧,果然少年有為。你頭上這葫蘆必然是師門重寶,或許是你師門的長輩放上去的?我雖然對符咒之術有些造詣,卻顯然不及你那位長輩的萬一啊。”


    莫鴉呆了呆,愣了半晌才苦笑道:“林門主是算命的吧,你猜的倒是沒錯,可……可你真的不再試試了?”


    林括把腦袋晃得好像撥浪鼓似的,苦笑道:“恕我學藝不精,但是我勸道兄一句,還是算了吧。在這方圓萬裏之內,如果連我都沒辦法摘下葫蘆,你也找不到旁人了,還是回去求求你那位長輩不是更容易些?”


    莫鴉哭喪著臉道:“我若是能回去還找你做什麽?”


    他猛地麵向西方,哀嚎道:“死老道,等小道爺回去,一定跟你算算總賬!”


    莫鴉此時已經再不抱任何希望了,索性將那十顆火係妖丹收起,正垂頭喪氣的要走,卻見一個白衣少年來到了自己麵前,阻住去路。


    “你幹嘛?”莫鴉莫名其妙的問道。


    在他麵前的自然是陸宣。


    陸宣先是看看林括,微笑道:“林門主拿不下這葫蘆?”


    林括皺皺眉,隻以為陸宣是想當眾奚落自己,於是冷笑道:“沒錯,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位道兄必然出身高貴,師門長輩的修為恐怕早已出神入化。那長輩親手設下的陣法,普天之下能解開的恐怕寥寥可數,我解不開又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陸宣則轉頭對門外那些修士笑道:“大家可都聽到林門主說的了?”


    門外那數千修士一臉茫然,都不知道陸宣這是要做什麽,但還是有許多人下意識的點點頭。


    陸宣又看向林括,笑道:


    “如果我說,我能把這葫蘆摘下來呢?”


    什麽?


    林括眨了眨眼睛,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應該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大的笑話,我都摘不下那葫蘆,你又怎麽可能摘的下來?”


    陸宣淡淡的笑道:“那林門主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呢?”


    又打賭?林括身後的馮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就在兩天前陸宣將天機閣中的符器一掃而空,因此他還被林括狠狠的罵了一頓,險些直接收回了他的副門主之職,鬧得馮淮現在聽到陸宣說出打賭兩個字來都心驚肉跳。


    林括則皺起了眉,冷哼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我打賭?”


    這時,玉榻中始終沒說過話的天蠶尊者終於開口了。


    “哈哈,大賭傷身,小賭怡情嘛,林門主畢竟是一門之主,何必對一個孩子惡言相向?難不成你還真怕他摘下葫蘆麽?”


    林括再強硬,卻也不敢和天蠶尊者對著幹,於是幹咳了聲,道:“既然尊者發話,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賭什麽?”


    “天機閣今天有多少符器呀?”陸宣微笑道。


    林括看了馮淮一眼,馮淮連忙顫聲道:“現……現在有八百個符器在售。”


    “好,就賭你那八百個符器。”陸宣笑道:“如果我輸了,前天贏了你們那些符器便原璧歸趙。”


    林括氣得臉色有些發白,感情陸宣這是拿天機閣的東西來賭啊。


    “好!和你賭了!”


    林括懶得與陸宣多說,在他想來,即便是靈雲宗玄符山的呂望山來了,也休想解開那葫蘆下的陣法,更別提陸宣這個小子了。


    陸宣笑著點點頭,然後踱步來到莫鴉的麵前。


    莫鴉好奇的打量了陸宣半晌,忍不住問道:“你多大?”


    陸宣笑道:“問這個幹嘛?”


    莫鴉苦笑道:“林門主一把年紀了都拿不下這見鬼的葫蘆,你年紀這麽小,總不會比他還厲害吧?”


    林括臉色變得更白,在莫鴉背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說話就說話,捎帶上我幹什麽?多難堪。


    “聞道不分先後,沒準我就是比林門主厲害那麽一點呢?”陸宣笑著,卻把林括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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