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就不要再打擾陸客卿了。”青鋒山主微笑道,然後看向周圍那些千山道弟子道:“你們也是一樣,這段時間,不許再打擾陸客卿的清修,散了吧,各自去修行。”


    青鋒山主發話,那些人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各自離去。


    剛才那一幕,雖然看起來不如昨天陸宣演練落英劍法時那般花哨,但其中的驚心動魄卻更令人心潮澎湃,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頻頻回頭,半晌才走了個一幹二淨。


    青鋒山主又看向了邱如劍等人。


    “你們也都散了吧,不過聽說你們要去陸客卿那裏做客,可千萬不要辜負了陸客卿的一番好意啊。”


    說著青鋒山主向邱如劍眨了眨眼,邱如劍頓時會心的點了點頭。


    山主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這是要自己向陸宣請教啊。如果說昨晚他還有些將信將疑,但是經過剛才那件事,邱如劍卻已經打定決心,哪怕是賴也要去陸宣那裏多賴幾次。


    青鋒山主雖然恨不得請陸宣現在就說說青鋒山的劍法,但是他也知道在如今的十六座仙山中,玄冰山的獲益應該是最大了,這也無法強求。畢竟陸宣改造的玄冰鎮鼎法乃是玄冰山根本法門,起到的效果又如此顛覆,相比於他對劍法的見解,卻強勝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在這裏打擾陸宣了,青鋒山主更好奇的是,陸宣接下來要怎麽辦。


    “陸客卿,聽說你已經幾乎將天罡三十六山走了個遍,接下來如何打算?”


    陸宣笑著搖頭,“晚輩隻參悟了水係功法和劍法,否則怎麽可能一夜間參遍三十六座仙山?接下來晚輩想到樓下看看。”


    “地煞樓麽?”青鋒山主有些意外,略微皺眉道:“陸客卿或許不太清楚我們千山道的事情,這地煞樓中雖然有七十二座藏書房,但是那七十二座仙山早已湮滅了,並不是我有意詆毀前輩,實在是地煞樓中的法門雖然遠超天罡樓數倍,但論品級卻是良莠不齊,陸客卿若是參悟上等秘法,還是在天罡樓中多停留一段時間較好。”


    青鋒山主倒是好心,但陸宣還是搖頭笑道:“多謝山主美意,實在是晚輩時間緊迫,最好還是先將萬藏樓走上一遍,等這次之後,晚輩如有時間,肯定還要再來一次萬藏樓,那時再細看不遲。”


    青鋒山主等人都不禁苦笑搖頭。


    將萬藏樓走一遍?陸宣說的實在是太輕巧了,放在別人身上簡直是狂妄無邊,但是見識了陸宣一夜間走遍天罡樓的壯舉,也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人比人得死啊。


    於是青鋒山主和玄冰山主向陸宣告辭,帶著蒲霖和贏寒霜等人離去了。陸宣終於落了個清淨,便向樓下走去。


    到了地煞樓,周圍變得更加清淨。


    但凡來萬藏樓裏修行的,絕大多數都會直接選擇天罡樓,那些低級弟子更是絕不會在樓下耽誤時間,即便有零星幾個融合期以上的千山道弟子在地煞樓裏逡巡,也都是抱著開闊視野的心思,並沒打算在這裏找到什麽真正頂級的秘法。


    但是陸宣卻並沒有因此小看這地煞七十二山。


    要知道他當年就是在別人不屑一顧的爛書堆中發現了《開辟法》和金針啊。


    不過正如青鋒山主所說,這地煞樓中的秘法委實太多了,而且最令陸宣頭疼的是,這裏的玉簡十分稀少,絕大多數都是紙張和竹簡,可想而知陸宣在這地煞樓中耗費的功夫必定要遠超天罡樓了。


    陸宣在天罡樓中動用了許多次九重天目,此時感覺有些神魂疲憊,於是也不急著去看那些秘法,而是隨便找了一間藏書房,盤膝調息起來。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是三天過去。


    陸宣仍然逗留在地煞樓中沒有出來,這讓王申等少年弟子有些驚奇。


    天罡三十六山的藏書房,陸宣用了不過一夜的時間,而他在地煞樓中竟已停留了三天兩夜,卻是讓眾人大惑不解。但是沒人去打擾陸宣,慢慢的,有些人幾乎忘記了陸宣的存在。


    別有洞天中,道主自然不能像雲冥那樣一直守著陸宣,獸潮將起,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處理,但是即便再忙,每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道主都會到雲冥那裏點個卯,和雲冥一起看看陸宣這一天有什麽動靜。


    雖說道主隻要動動神識,陸宣的一舉一動便能了如指掌,但是畢竟沒有雲冥那水中映像的法門一般清晰和輕巧,更何況兩人坐在一起窺視一個小輩,互相詆毀、調侃幾句,對道主而言也是難得放鬆的時刻。


    第三天的黃昏,道主如期而至。


    “你那小徒孫今天應該能將地煞樓走遍了吧?”


    雲冥卻向他招手道:“我正要找你,這孩子從早上開始進了一間藏書房,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你來看看這藏書房有什麽特殊之處?”


    “一天了?”道主挑了挑眉,詫異的坐到雲冥身邊。


    這幾天來,陸宣在一間藏書房中停留的時間最長也沒有超過兩個時辰,雲冥竟說陸宣已經在一間藏書房中停留了一天的時間,自然讓道主有些吃驚。


    當道主看到茶盞中的情景時,臉上卻頓時掠過一絲詫異之色。


    “竟然是大荒山?”


    “這大荒山什麽來頭?有什麽特殊之處麽?”雲冥追問道,他雖然對千山道十分了解,但是這大荒山卻是從未聽聞過。道主卻並未回答雲冥的問題,而是沉思良久才歎息道:“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你這小徒孫了。”


    “別賣關子,有什麽話快說啊。”雲冥不住催促。


    道主這才苦笑道:“要說這大荒山的特殊之處,倒也有些好笑,這大荒山在一百零八山中,排在第一百零八位啊。”


    “倒數第一?”


    雲冥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又看了看水波中的陸宣,困惑道:“那這孩子為什麽在那裏停留了一天?不對……”雲冥忽然看向道主,沉聲道:“你剛才的表情分明有些震驚,這大荒山絕非隻有這一點特殊的地方。”


    道主沉吟良久,最後才沉聲道:“這件事牽扯到我千山道的一樁不大不小的隱秘,整個千山道也隻有我才知道,不過既然是你問起,我便也無需隱瞞了。”


    “這大荒山之所以排在最後,是因為他們人數太少,當年大荒山一脈加入千山道的時候,整個宗門才不過八個人。但是這八個人卻不容小覷,他們所修煉的功法極為獨特,是一種專修血肉,以力證道的法門。據說這些大荒山弟子各個戰力驚人,赤手空拳也能越境搏殺萬妖穀中的妖獸,如果他們的人數再多些,必然能躋身於天罡三十六山啊。”


    “專修血肉的功法?那不是近乎魔道了?”雲冥皺眉道。


    道主點點頭,苦笑道:“所以我剛剛才那麽驚訝,想不到你這小徒孫竟然對大荒山的傳承產生了興趣。”


    “靈雲宗之人,修的乃是道家法門,焉能碰觸這邪魔外道的東西。”雲冥作勢欲起,像是要去阻止陸宣。道主卻伸手按住了雲冥的肩膀,肅然道:“你先不要著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雲冥皺了皺眉,重新坐了下去。


    道主深深的注視著水波中的陸宣,沉聲道:“不事金丹,而鍛造血肉,的確近乎魔道。但是我卻知道,我師尊他老人家當年曾想將那八個大荒山弟子列為門下啊……”


    雲冥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為什麽?”


    “師尊曾說過,大荒山的法門應該是傳自上古,卻是最適合繼承他的道統。要知道,即便是我,師父也沒打算將真正的道統傳授給我啊。要不是這千年來我在萬藏樓中苦苦修行,又如何能震住千山道?”


    “你說大荒山的功法,適合繼承老道主的道統?那老道主的道統究竟是什麽?”雲冥驚訝道。


    道主卻搖搖頭,苦笑道:“我說過,師尊隕落時我剛剛入門,我如何能知道他的道統?”


    “這孩子參悟了這麽長時間,卻不知道他究竟是看透了什麽,還是有什麽別的打算……”道主深深的看著陸宣,自語道。


    …………


    陸宣本以為自己在萬藏樓中已收獲良多,尤其玄冰鎮鼎法,更是給他開辟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所謂以符入道,陸宣還從未想過符文能用於修行。他在地煞樓中駐留數日,並沒有奢望能找到類似開辟法那等絕頂法門,隻是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畢竟自己離開千山道之後,恐怕就很難再來萬藏樓了。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最後一間名為大荒山的藏書房中,讓他找到了一本塵封已久的秘法。


    那秘法封存在一口銅箱中,銅箱已經近乎鏽蝕,上麵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起碼有百年的時間沒人翻看過了。當陸宣來到銅箱前時,首先看到的是銅箱上的一行文字。


    “凡千山道弟子,不得修煉此法。”


    這還是陸宣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字眼,不禁愈發好奇。千山道又為何封存了這種功法?不過這銅箱卻並未上鎖,當陸宣打開銅箱時,發現了一部由獸皮製成的古籍。


    那獸皮堅韌無比,雖然曆經了悠久的歲月也沒有半點破損,上麵寫滿了古篆,字跡猩紅如血,透著一股凶蠻的氣息。


    封皮上,五個大字映入眼簾。


    大荒神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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