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寧芳木忽然感覺有些不祥的預兆,默然看著遠處那白衣少年,心中忽然有些別扭。


    莫不是又有什麽貓膩麽?


    經曆了整場宗門大比,寧芳木感覺自己變得有些著魔了,總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林括此時已舌綻春雷,厲聲道:


    “鎮!”


    幾乎同時,陸宣忽然也輕飄飄的伸出一根手指,戟指點向紫煌天雷傘。


    “破!”


    一個鎮字,一個破字,同時響徹夜空。


    就見紫煌天雷傘上,醞釀已久的驚雷忽然向中央一點匯聚,忽然綻放出令人難以逼視的巨大光團,按照林括的意願,本該有一道驚天動地的神雷直接轟向南側石台,但是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那巨大的雷光始終在膨脹著,卻並未傾瀉而出,就像一隻灌滿了水的口袋,膨脹再膨脹,直到再也難以承受。


    轟!


    仿佛天翻地覆的一聲巨響,整個地肺山都在劇烈的搖晃,半空中那座紫煌天雷傘竟然轟然炸裂開來,緊接著無數銅柱碎片瓢潑而下,無論南北兩側石台都在銅柱碎片的覆蓋之中。但是南側石台有呂望山的屏障陣法,而北側石台卻是門戶洞開啊。


    唉呀媽呀!


    北側石台一陣鬼哭狼嚎,不知多少修為較弱的弟子倉促之間被砸得頭破血流,偌大的一座石台幾乎被瞬間夷為平地,就連寧芳木和林括也不得不倉皇之下護住自己的弟子,退向後方。


    慌亂半晌才稍作平息,而人們的目光都不禁駭然的看向了南側石台上的陸宣。


    陸宣仍維持著手指斜指蒼穹的姿勢,微笑著瞥了眼灰頭土臉的林括,笑道:


    “林門主,你這紫煌天雷傘,看來還是聽我的呢……”


    林括呆若木雞。


    他自然不知道,陸宣早在白天的時候就在如意試金台上動了手腳。一百座引雷陣法,都被陸宣用符文封住了通路,就像一百根銅管堵死了一端,等林括真要將驚雷釋放出去的時候,自然憋得自行炸裂開來。


    這一切,誰也不知道陸宣是如何做到的。


    就連楚無夜和呂望山等人也是滿臉駭然,看著陸宣如見鬼魅。


    “小子,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呂望山激動的問道。


    “隻是稍稍動了一點手腳罷了,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陸宣淡然笑道,卻讓呂望山聽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小子果然和自己不對路……


    這時楚無夜已經平靜下來,隻是向陸宣頷首一笑,然後對台下如舌綻春雷般大聲道:


    “一峰三山本是一脈,如今寧芳木率地肺山反叛,諸位長門、玄符、黃門弟子需助我一臂之力,平定宗門之亂!稍後大戰,諸位盡管放手去戰,有黃門山主梅涵芝在此坐鎮,隻要一息尚存,便絕沒有性命之憂。”


    “是!”


    台下數千宗門弟子轟然拔出各自長劍,一時劍光直衝鬥牛,光耀天地。


    楚無夜頷首微笑,然後又向北方看去。


    “諸位地肺山弟子,寧芳木離心背德,他一家之言當不得整個地肺山,諸位拔劍之前務必仔細考慮,反出靈雲宗,是否乃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聲音如雷震耳,轟轟發發,遠處那些尚未完全從慌亂中清醒過來的地肺山弟子更是一陣騷亂。


    寧芳木見狀麵色猙獰。


    難道今天不是什麽黃道吉日麽?為何屢屢受挫、處處碰壁!


    “楚無夜,不要妖言惑眾了,事到臨頭,你還要龜縮到什麽時候!?”


    楚無夜則冷笑了聲,轉頭對身邊的呂望山道:


    “呂師伯……打開陣法吧。”


    呂望山肅然點頭,單手一揮說了個解字,那座護住南側看台的天幕頓時煙消雲散。


    屏障散去的時候,濃烈的焦糊味道便撲麵而來,洶湧的殺氣彌漫整個地肺山後山,包括陸宣在內,所有長門弟子都清楚,一場大戰就在眼前。楚無夜忽然飄至半空,手指蒼穹對寧芳木道:“寧芳木,我們的戰場,在天上,你可敢來?”


    “來便來!”


    寧芳木也飄至半空,旋即忽然有數十道身影相繼出現在他的左右,赫然都是地肺山的黑衣長老,還有林括和十幾個天機門的強者。


    楚無夜的背後,尹藍心、冷毅、公冶鴻、魯尚等四大堂主,還有呂望山、秦素、莫逸竹等許多宗門長老紛紛飛騰而起,偌大的黃金台上隻剩下了梅涵芝和陸宣兩人。


    倏忽間,百丈高空之上便雲集了近百名強者,一時真氣沸騰,虛空動蕩,令人望而生畏。


    對戰雙方的強者都將戰場選擇在了高空,這自然是為了避免誤傷自家弟子。尤其楚無夜和寧芳木、林括這等元嬰期修為的強者,本身已經站在煉氣化神境界的巔峰,舉手投足都有毀滅一方小天地的實力,哪怕是寧芳木那樣狼子野心之人也不願地肺山弟子受到波及。畢竟那數千名地肺山弟子乃是他的根基,如果在這一場決戰中拚得一幹二淨,讓他以後如何執掌靈雲宗?


    “趙無雙,地上的戰場,交給你了。”


    楚無夜低頭對趙無雙囑咐了一句,然後向半空屈指一彈,就見一道雪白的光滑遽然直射而起,直奔林括造出來的那顆“殘月”。


    轟!


    耀眼的光芒頓時令天地一片慘白,那輪殘月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輪光芒萬丈的大日!


    “靈雲宗立宗已有三千餘年,豈是爾等這些跳梁小醜便能覬覦得了的?”


    楚無夜朗笑了一聲,戟指點去,高空中那輪大日忽然震動了一下,旋即有兩道粗若磨盤的白光驟然射出,宛如經天緯地的兩把利劍直奔寧芳木和林括。


    寧芳木和林括同時臉色鐵青。楚無夜竟然有以一敵二的打算,分明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猖狂!”


    兩人異口同聲的怒吼,寧芳木祭起了一把赤紅色的長刀,方圓數十丈之內血氣翻湧,仿佛置身烈火油鍋之中,殺氣衝天。林括則祭起了一把白玉尺,輕輕在麵前一抹,頓時有一堵巨牆出現在他的麵前。頃刻間楚無夜的白光劃空而至,與兩人的血光、巨牆相撞。頃刻間虛空中迸發出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白光、血氣迸發開來,將大半虛空化為一片混沌,竟連楚無夜等人的身影都遮蓋住了。


    陸宣駭然抬頭望去,隻能看到那混沌之中光華耀眼,東南西北數個戰團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好像滿天神祇互相攻伐,不可開交。


    歎為觀止。


    陸宣本以為自己已初窺修仙門徑,再加上自己在宗門大比上表現非凡,正是意誌高昂的時候。但是親眼目睹師父和寧芳木這種等級的強者對決,仍是讓他感覺心馳神搖,還有自歎不如。


    這才是真正的修仙者,自己若是與他們相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光。


    他連忙看向梅涵芝,見這老山主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禁問道:“梅師祖,您為何不去參戰?”


    “老朽本就不善戰,何必要去添亂?”梅涵芝笑了笑,道:“你不必擔心,就像宗主所說,靈雲宗立宗三千餘年,似此等大戰雖然不多,卻也不是絕無僅有。宗主在年前就做好了準備,又怎麽可能讓寧芳木和林括等人得逞?老朽我在這裏坐鎮就好,若是你們這些當代弟子有什麽閃失也好照應一二。”


    說著,梅涵芝一拂長袖,頓時有一股淡紫色的雲氣從闊袖中噴薄而出,頃刻間籠罩住方圓數百丈的區域。陸宣首當其衝被那雲氣籠罩,忽然感到神清目明,渾身仿佛忽然漲了三分力氣。


    “諸位長門、玄符、黃門弟子聽著,惡戰中若是受了傷盡管退回到老朽身旁,十次呼吸之內,老朽定保你還有一戰之能。”梅涵芝的聲音剛落,台下頓時響起一陣歡呼之聲。


    陸宣這才恍然大悟。


    黃門山一脈在一峰三山之中實力最弱、人數最少,但是在這場惡戰之中卻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有梅涵芝坐鎮,宗門弟子的傷亡必將降低到最低的限度,這自然也是宗主的苦心所在。


    “梅師祖,那弟子先去了。”


    陸宣向梅涵芝拱手,然後大步走下了黃金台。


    黃金台下,除了莫雲雄傷勢未愈之外,其餘長門親傳弟子皆拔劍在手。


    趙無雙瞥了眼迎過來的陸宣,頷首微笑。


    “此一戰,對麵除了地肺山之外還有天機門,天機門與本宗同為一等仙門,此來雖然人數不多,但勢必修為不俗。我等親傳弟子要一分為二,由我與小師妹分別率領宗門弟子對敵。”趙無雙飛快的說著,然後看向楚玲瓏,微笑道:“小師妹,你要去打地肺山,還是天機門?”


    楚玲瓏在宗門大比最終回合,一步踏入煉氣化神境界,心動期的修為堪稱傲視群雄。


    然而楚玲瓏卻斜睨了趙無雙一眼,笑道:“大師兄,到這時候了,你也別藏著掖著了,難不成這半年來你在玄符聚靈陣中盡睡懶覺了?我這人挑柿子專愛挑軟的捏,自然要去對付地肺山那群廢物。那些麻煩的事情,自然有勞大師兄了。”


    趙無雙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既如此,那我就去會一會那些天機門弟子。”


    說著,從趙無雙的頂梁門中忽然有一道耀眼的靈光衝天而起,有股強悍而冰寒的真元迸發出來,令周圍人等盡皆打了個冷戰。倏忽間的功夫,趙無雙便仿佛變了一個模樣,原本向來如謙謙君子般的他,竟綻放出比蘇希言更加鋒利的光芒!


    心動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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