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石台上。


    趙無雙宛若謫仙,輕飄飄伸出一隻手來,掌心中赫然是一把三寸長的小劍。他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就見那小劍中忽然噴薄出無盡的白氣,頃刻間在趙無雙的麵前凝結出無數斜指蒼穹的冰棱,那冰淩都粗有磨盤大小,無數冰棱合在一處,如丘,再如山!


    轟轟轟!


    隨著一連串的爆響,趙無雙麵前偌大的擂台上,赫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冰山。那無數冰棱宛如萬千把巨大的匕首,斜指向北方黃金台。而他那可憐的對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已被冰山籠罩,凍成了一座雕塑。


    六號石台上。


    銅鑼聲響起的瞬間,楚玲瓏背後便有一道刺眼的光華騰空而去。


    仙都劍,中品靈劍,曾自動認主楚玲瓏。


    頃刻間滿天烏雲集結,神雷滾滾,倏忽間直接將楚玲瓏的對手轟出擂台。多虧那人修為精深,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但也隻能黯然認輸。


    九號石台上。


    二師兄華雲,背後劍匣忽然展開,赫然竟是九把各色長劍。


    仿佛九道驚龍驟起,風卷殘雲般撲向對手。那人雖百般抵抗,但最終也隻能自己跳下擂台,黯然離去。


    三號石台、七號石台、十二號石台……


    靈劍、靈劍、還是靈劍!


    北側黃金台上,寧芳木五官扭曲,目中滿是瘋狂。


    腦中忽然閃現出兩個字來。


    劍塚!?


    他雖然曾聽聞長門有座靈壺秘境,其中有座劍塚,長門曆代強者都會盡量將法寶留存其中。但是靈壺秘境乃是長門禁臠,百餘年來,寧芳木根本不得一見。這讓他稍稍有些鬆懈,以為所謂劍塚不過是長門危言聳聽罷了。


    然而如今一見,這才知長門畢竟是長門,底蘊,畢竟是底蘊!


    目光猛然向南側黃金台上的楚無夜看去,卻見楚無夜也在淡淡的看著自己。


    那目光,似惋惜,又似不屑。


    寧芳木整個人都在顫抖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畏懼。他勉強讓自己露出一絲冷笑,示意楚無夜,還沒完!


    遠方二十號石台上,忽然火光衝天!


    同樣是在銅鑼響起的瞬間,有一杆赤紅色的長槍忽然出現在虛空之中。繼而,無盡火光轟然綻放,似乎連那虛空都被灼燒得扭曲起來。


    蘇希言的烈焰槍意。


    轟!


    長槍如九霄神雷落下,蘇希言對麵的長門弟子雖然是公冶鴻的得意門生,修為已經在融合中期,但是在蘇希言麵前幾無還手之力。幾乎是轉眼間的功夫,那長門弟子隻能黯然落台。


    在其他石台上的戰鬥仍如火如荼時,趙無雙、楚玲瓏、華雲、蘇希言幾乎不分前後,瞬間便結束了戰鬥。


    不過這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這幾人的修為都是出類拔萃之輩,全力以赴之下鮮少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向十七號石台上看去,那裏的比試按理說也應該結束了。


    在十七號石台上的,是陸宣的七師兄莫雲雄。


    雖然莫雲雄排行在七,但是在長門親傳弟子之中,他的修為卻僅僅稍次於趙無雙,與二師兄華雲也僅僅是在伯仲之間。再加上莫雲雄出身行伍,戰法凶悍霸烈,地肺山的哪個家夥若是碰上了他才是倒黴。


    果然,十七號石台也已早早的結束了戰鬥。


    莫雲雄那雄壯的身軀屹立在擂台中央,仿佛巍巍雄山,巋然不動。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莫雲雄的對手竟然也好端端的站在擂台上。


    那人看似而立之年,馬-眼碩大,目中有種詭譎的光芒,麵色蒼白如雪,再加上身著黑袍,卻好似陰曹的無常。陸宣看那人麵生的緊,卻有些疑惑。


    以七師兄往常的作風,那人不應該全須全尾的站在那裏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


    忽然陸宣聽到了身旁公冶鴻的一聲低呼。


    “難道……那是二十年前地肺山找來的那個修行種子,侯密?”


    “竟是他麽?我本以為他下山曆練的時候失蹤了,原來卻是被寧芳木雪藏。”


    “老七看起來不妙。”


    卻是楚無夜說著,然後竟忍不住第一次站起身來。


    話音未落,卻見莫雲雄忽然推金梁倒玉柱般,轟然栽倒。


    那雄壯的身軀轟然倒下時,陸宣的心頓時抽緊!


    竟然是七師兄敗了?


    這怎麽可能?


    七師兄怎麽了?是傷,還是……死?這一刻陸宣腦中嗡嗡作響,恨不得立刻插翅飛上十七號石台。而幾乎同時,四麵八方的長門弟子都轟然站起,驚呼聲不絕於耳。


    莫雲雄竟然敗了?


    敗在一個籍籍無名,其貌不揚的家夥手中?


    而擂台上那個名叫侯密的男人,忽然看著南方石台咧嘴笑了。那笑容陰慘慘的,好像鬼魅。然後飄飄忽忽的飛向北側石台。


    趙無雙和楚玲瓏幾乎同時飛身趕到了十七號石台,先是檢查了一下莫雲雄的傷勢,然後一臉陰沉的將其帶回到楚無夜的麵前。


    陸宣連忙也撲了過去。


    長門十個師兄弟親密無間,七師兄就如同他親兄長一般,陸宣怎能不心慌意亂。


    莫雲雄臉色如常,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甚至連他腰間的長劍都未動過,就像酣睡了一樣,但無論怎麽叫都叫不醒。


    這時楚無夜等人也來到了莫雲雄的身邊。


    “據說那侯密乃是帶藝拜師,而他以前修煉的,乃是神魂術法。”楚無夜平靜的說著,然後對呂望山道:“呂師伯,請你看看老七吧。”


    呂望山點點頭,伸手按在莫雲雄的頭頂,稍作沉吟。


    “沒錯,莫雲雄的神魂受損,所以才昏迷不醒。不過幸好他修為不俗,現在倒也無礙,隻需三兩個月的功夫便能恢複如初了。”說著呂望山的掌心忽然有團灰色光華閃爍,旋即莫雲雄便好像大夢初醒般睜開了雙眼。


    莫雲雄的雙眼中滿是茫然,看著周圍的人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想要強撐著爬起來,卻頓感天旋地轉,臉色倏忽間變得鐵青。


    “這……這是怎麽回事?”莫雲雄連忙問眼前的趙無雙。


    趙無雙苦笑道:“老七,你中了侯密的神魂攻擊,已經……敗了。”


    “什麽?”


    莫雲雄的臉色頃刻間變得灰敗下來。


    他在凡間時,身為萬軍之主,揮斥方遒,未逢一敗,誰知在今天這樣緊要關頭自己竟然敗了?而且還敗的糊裏糊塗,連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讓莫雲雄羞憤欲絕,忽然麵色潮紅,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猩猩點點,正落在陸宣的衣袂之上。


    看著莫雲雄的模樣,陸宣的眼角都豎了起來。


    是人都有逆鱗,對陸宣而言,旁人不能觸碰的,在家是父母,在宗門,便是師父師娘、師兄師姐!


    他猛然抬頭看向周圍,卻見無論是楚無夜還是大師兄他們,都麵色凝重。


    “想不到,寧芳木到最後的殺手鐧竟然不是蘇希言,而是這個侯密。”


    “他倒真是能隱忍啊!雪藏侯密二十年,讓他苦練神魂術法,即便他的修為不過是融合初期,但是憑借神魂之術,恐怕就連無雙和玲瓏都拿他束手無策。”


    “這怎麽辦?這是一根釘子啊,他釘在如意試金台上,我們想要取勝恐怕便沒了萬全的把握。”


    眾人竊竊私語,都有些束手無策。


    雖說侯密的神魂術法在楚無夜等人看起來不過爾爾,但是對趙無雙等人而言,卻近乎無解。


    總不能讓長輩下場吧?這不合規矩。


    正在眾人無法可想時,忽然有一把低沉的聲音響起。


    “宗主,既然那是一根釘子,便讓弟子試著把他……”


    “拔起來吧!”


    那聲音斬釘截鐵,戰意洶洶,眾人愕然扭頭看去,一時都不禁錯愕不已。


    竟然是陸宣?


    “胡鬧!”呂望山又是第一個蹦了出來,“連你的師兄們都不是對手,你去了又能如何?你別以為你勝了寧秀就了不起了,麵對融合期的強者你根本不是對手,更何況侯密還是精通神魂之術的人!?”


    楚無夜也皺眉,“陸宣,不要信口胡說,這後半場大比不是你能參與得了的。”


    眾人都勸,一時略顯吵雜。


    但是陸宣卻毫不讓步,反而沉聲道:“師父,您信不信我?”


    原本當著外人的麵,陸宣向來稱呼楚無夜為宗主,此時叫出師父二字來,就連楚無夜也是一愣。他愕然看著陸宣,就見他麵色生冷,目有寒芒,卻絕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又是信不信?


    楚無夜忽然想起當初陸宣設下玄符聚靈陣時,眾人皆不信他煉製的玄符聚靈陣能祛除自己身上的妖毒,當時陸宣便是如此問自己的。


    結果呢?


    自己身上的妖毒已經盡去!


    “你……”


    楚無夜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怎能不信陸宣?但是陸宣此語未免太過聳人聽聞,莫雲雄已經輕易敗在侯密手中,陸宣又如何能勝?


    見楚無夜還有些猶豫,陸宣幹脆跪倒在楚無夜的麵前。


    “師父,您就讓我去吧。”


    楚無夜無奈的看著陸宣,半晌才歎息道:“你真的要去?”


    “真的。”


    “你已有了對策?”


    “有!”


    “好!我準了,盡管放手去做,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有性命之憂。”


    楚無夜不顧秦素等人的阻攔,斬釘截鐵的點頭道。


    楚玲瓏的一雙大眼呆呆的看著陸宣,搖頭道:“你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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